山海玄穹录 第9章 青丘血印

焚心谷的罡风卷起经页残片，其上《山海经》异兽图纹与梵文交叠，在岩浆河面投下诡谲光影。林霄攥着记载九尾狐的残卷，指腹摩挲过泛黄的昆仑绢帛——那些青丘狐瞳的纹路，与他玉佩上的文鳐鱼鳞竟能严丝合缝地拼接。

"这不是画谱。"白芷的冰魄剑挑开最后一片酸与残魂，剑尖凝着霜花的经文碎片上，赫然显出半枚带血的掌门印鉴，"三百年前绘制《山海经》瑞兽图的，是玄穹宗第七代掌门凌虚子。"

僧人忽然诵起《楞严咒》，九环锡杖插入岩缝。谷底震荡间，岩浆河向两侧裂开，露出河床深处青铜浇铸的祭坛——八十一尊瑞兽雕像环伺，中央玄龟驮碑，碑文正是《山海经·大荒东经》。而本该刻着"青丘国"三字的位置，被人用剑生生剜去。

"当年凌虚子斩九尾一尾，取其骨炼成气运鼎。"僧人断臂青莲绽放，佛光映出碑文夹层暗格，"如今魔狰现世，怕是那鼎……"

"裂了。"白芷突然割破指尖，将血滴入玄龟口中。龟甲纹路骤亮，投射出的虚空中浮现天狱峰影像：青铜鼎身裂纹密布，鼎内翻滚的不是灵气，而是粘稠如活物的黑雾。雾中伸出狐尾，每一根尾尖都串着修士金丹，细看那些金丹表面，全刻着缩小版的《山海经》异兽图！

林霄怀中玉佩突然发烫，烫得他踉跄半步。僧人猛地扯开他的衣襟，只见心口浮现青丘狐纹——那九尾盘踞的图腾中心，嵌着枚与掌门令符相同的血色玉珏。

"荒神鉴择主了。"僧人瞳孔收缩，"凌虚子当年以魂饲器，看来他的残魂选中了你……"

**轰！**

祭坛突然塌陷，青铜瑞兽雕像眼中射出红光。白芷挥剑格挡，冰魄剑却被一头夔牛虚影撞出裂痕。林霄下意识祭出青莲剑意，佛火缠绕的剑气劈开混沌，却在触及嘲风雕像时被反弹——那龙首兽身的瑞兽额间，嵌着块与他玉佩质地相同的残片！

"击碎它们额间玉！"白芷咳着血沫结印，"这些是《山海经》瑞兽怨魄！"

林霄旋身避开穷奇扑咬，青莲剑划过睚眦雕像的瞬间，玉佩突然传来撕扯神魂的剧痛。他看见幻象：凌虚子立于青丘山巅，九尾狐悲鸣着被抽骨剥皮，每断一尾，空中便多出一枚刻着瑞兽的玉珏。最后一尾断裂时，狐瞳映出玄穹宗主峰地底——那里堆着如山骸骨，皆着守狱僧袈裟！

"当心！"僧人的佛珠套住饕餮虚影。林霄趁机剑挑睚眦额间玉，残片飞溅时，玉佩突然将碎片吸入，他左手的佛火印记暴涨，竟在掌心凝出一只文鳐鱼虚影。

鱼尾扫过处，岩浆化作沃土，碑文剥落的青丘国三字重新浮现。僧人突然闷哼跪地，他的断臂处青莲枯萎，露出森森白骨——那骨色漆黑如墨，分明是魔狰毒气！

"大师！"林霄欲渡佛火相救。

"迟了。"僧人扯下颈间佛珠掷向祭坛，"老衲五十年前为夺荒神鉴潜入天狱峰，早被魔狰毒侵蚀肺腑。"他最后看了眼白芷，"守狱僧一脉的《渡厄经》真本，刻在凌虚子的脊骨上……"

佛珠炸开的金光中，祭坛升起青铜棺椁。棺盖移开的刹那，白芷突然捂住心口——棺中凌虚子的尸身脊骨上，密密麻麻刻着梵文，而那具骸骨的左手，竟与她一样生着六指！

岩浆河开始倒灌，林霄拽着白芷跃上棺椁。青铜棺载着二人冲入暗河，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僧人被瑞兽怨魄撕碎的身影。浊流中有经文回荡，细听却是《道德经》篇："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

**暗河尽头·玄穹禁地**

棺椁卡在玄武岩缝隙间，林霄以青莲剑劈开最后一道石壁。月光漏进来的刹那，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百丈高的九尾狐骸骨盘踞洞窟，每根尾骨都钉着镇魂钉。而狐首正对的岩壁上，悬着三百具青铜棺，棺盖皆刻守狱僧法号。最中央的棺椁被狐尾缠绕，棺中女子面容与白芷七分相似，怀中抱着块铭牌：青丘国大祭司，白璎。

白芷的冰魄剑突然坠地。她颤抖着抚过女子额间莲印，那是《山海经》未记载的秘密：青丘狐族历代祭司，天生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