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宜恋爱 第380章 无奈的选择

顾思南从不认为，自己愧对于新闻从业者的身份，毕竟她从未在流量与良知的夹缝里迷失自我——因为她只在乎流量，不在乎良知。

她自认为是标题党的忠实信徒，会为微不足道的点击量，而绞尽脑汁设计浮夸的标题；她也自认为是断章取义的艺术家，擅长将知名人士的某些话从语境里剥离，扭曲地剪辑出一场虚假的狂欢；她还自认为是追逐热点的人形傀儡，比起一个事件的真相，更在乎自己能从事件背后博得多少流量与热度。

在旁人眼中，这样的人明显伤害了新闻行业的尊严，破坏了无数人对媒体的基本信任，但顾思南并不在意这种无聊的评价，她甚至觉得抒发恶评的人才是脑子有病。理由很简单，她亲自打造和运营的校园新闻栏目，其主题就是“FAKE NEWS”，真相从一开始就摆在每个人的面前，而拒绝接受这个真相的，从来不是她，而是每一个点开她视频的观众。

换言之，错的不是她，而是选择谣言的这个社会。正如她所言，“FAKE NEWS”这个校园新闻栏目，的确称得上是一场行为艺术或者社会实验，它会一步步证明，人类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生物，而新闻学之所以会遭到无数攻讦，不是因为新闻学本身出现了谬误，而是因为新闻学的目标群体发生了心理层面上的扭曲。

是观众在渴求谎言与噱头，等待有人刺激自己的好奇心；是观众在追求争吵与对抗，等待有人带来一场舆论风暴；是观众在谋求感动与泪水，等待有人唤醒这颗麻木的心灵。正所谓，需求决定供应，顾思南作为一名新闻从业者，只是理智地回应了观众们的需求，为他们空洞乏味的生活带来一丝波澜而已。

禁果本就存在于伊甸园中，无论是否有蛇来引诱，亚当和夏娃迟早都会犯下错误。

“——所以我没有背叛新闻学，我没有背叛自己的理想与热爱。”顾思南深沉而真挚地抬起眼帘，说道：“我希望三位能够明白，我交出自己的锁屏密码，并不意味着我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我只是顺从内心的想法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毕竟我醒来的时候，世界才开始存在，而当我死去的时候，世界就永远消亡了，那我从心而行便是天经地义。诚然，在你们看来，我或许冒犯到了你们的**，或许触犯到了你们的底线，但我还是没有错。是的，在我这里，我就是没有错！”

顾思南像是个死不悔改的囚犯一般，堪称偏执地说道：“我只是输给了你们的暴力与威胁，输给了你们的无耻与恶毒，而不是输给了自己对新闻学的热爱与追求！我这颗滚烫而鲜艳的灵魂，你们懂吗！？”

“似懂非懂。”江书夏漫不经心地瞥了顾思南一眼，说道：“但看你说了那么多话，肯定很口渴吧？我这个人心善，见不得别人受苦。来，成曦，喂她喝点水。”

“好的，学姐。”成曦无比乖巧地端起一瓶农药山泉，随即露出一对亮白的虎牙，笑容灿烂地对着顾思南说道：“来吧朋友，张嘴，啊——”

“我不是说会交出我的锁屏密码了吗！？”顾思南以极快的语速说完后，猛地紧闭嘴疯狂地摇起头来。

“配合点嘛，我也不想动粗。”见状，成曦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记得某部遇难动画里有提到过，直肠也是可以吸收水分的，所以只有脏水能喝的时候，最好通过直肠摄入。你不张嘴的话，那我正好试试是真是假。”

“停停停！”李云东忙是伸手劝阻道，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实在不堪入目，说道：“你不是专业人士，不要随便走下三路。一个弄不好，就不是摄入水分了，而是浣肠了，那比尿意决堤还惨不忍睹啊，谁来收场？还有谁来收拾？”

“也对，这个倒是真的。”成曦对李云东的观点表示认可。

“那就赶紧说出答案来，免得我以为你是在玩什么战术，而不是诚心投降。”江书夏亮出顾思南的手机，眼神相当冷冽，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劝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也不要用含糊不清的发音来糊弄我，一旦我没听清楚，或者输入错误，那你就在按步骤慢慢破解密码的过程中，一边不停喝水，一边承受膀胱的压力吧。你可以估算一下，是我破解密码更快，还是你的膀胱耐力更强。”

“——”

顾思南不禁仰天紧闭双眼，眼角挤出晶莹的泪滴，最后咬着嘴唇，用堪比播音员的标准普通话说道：“锁屏密码是——。”

“我喜欢识时务的人。”江书夏微微一笑，果断输入锁屏密码，而预料之外的变故也没有发生，手机主界面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江书夏的视野中，她顿时瞥了顾思南一眼，说道：“看来你没有说谎。”又是出于好奇心问道：“为什么密码是这串数字？这个问题可以不回答，只是我的好奇。”

“呵，这个反倒无所谓了。”顾思南惨然一笑，说道：“因为fake这个单词在英文中分别对应第6、第1、第11和第5个字母。”

“选择了‘fake’而不是选择‘news’，单从这点来看，我很难认可你作为新闻从业者的理念。”江书夏的神色有些古怪。

“我当然是想选‘news’的，但它对应的是第14、第5、第23和第19个数字，已经超出6位数了，没法当锁屏密码。”顾思南给出令人相当无语的解释。

“行吧。”江书夏扯了扯嘴角，而后点开顾思南的手机图库，简单翻了翻里头的内容，发现顾思南是根据拍摄对象、地点与时间进行综合性分类储存的，基本上就是“人物姓名首字母 拍摄地点 拍摄时间”这一模式，可以说是一目了然，至少江书夏不必担心会遗漏自己的相关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