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扶柳 第24章 手冢

四月的樱花纷纷扬扬落在青学校服上，手冢国光站在教学楼走廊的玻璃窗前，目光落在楼下正在给樱花树浇水的少女身上。那个自称林星夏的转学生正踮着脚尖往树干上系风铃，浅紫色裙摆扫过沾着晨露的草叶。

"会长又在观察园艺社的新成员？"不二周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说上周她把矢车菊种进了网球场的排水沟。"

手冢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未移动分毫："学生会需要确认社团活动的规范性。"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星夏手里的喷壶撞翻了水桶，她手忙脚乱地去扶时，发间别的樱花发卡顺势滑落。

这个场景与一周前的初遇太过相似。那天手冢抱着一摞社团经费申请表转过拐角，迎面撞来带着樱花香气的风。少女浅栗色的长发掠过他的领口，怀里的纸页雪花般飘落，而她头顶翘起的呆毛正巧卡在他第二颗纽扣上。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后退，发梢还沾着草叶，"我在追逃跑的向日葵苗......啊！"后腰撞上窗台时，手冢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碰到她手腕的瞬间触电般缩回。少女仰起脸时，他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细碎的阳光。

此刻楼下传来轻快的哼唱，星夏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把打湿的课本一页页摊开晾晒。阳光穿过她指缝，在水泥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手冢注意到她右耳后别着新的樱花发卡，和那天摔碎的是同款。

"需要帮忙吗？"

当手冢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站在她身后。少女猛地转身，发尾扫过他制服下摆，带着雨后青草的气息。她鼻尖沾着泥土，眼睛却亮得惊人："会长要帮我做标本吗？"她举起湿漉漉的《植物图鉴》，内页夹着几片残缺的樱花，"这是要送给重要的人......"

蝉鸣渐起的六月，手冢在学生会室抽屉里发现一罐手工樱花糖。玻璃罐下压着便签，圆滚滚的字迹像她总也梳不整齐的丸子头：「给总是胃痛还要加班的好学生~☆」他摩挲着罐口绸带，想起上周暴雨天撞见她躲在器材室掉眼泪，湿漉漉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又弯成月牙："是雨水进眼睛啦！"

夏末的黄昏，星夏在天台晾晒新做的押花书签。手冢上来时，看见她踮着脚去够被风吹走的银杏叶，白色裙角像振翅的蝶。他抬手取下卡在晾衣绳上的叶片，她却突然凑近他领口："会长的味道和我的樱花糖一样呢。"

暮色在她睫毛上流淌，手冢握紧口袋里的玻璃罐，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星夏后退时碰倒晾晒架，纷纷扬扬的花雨中，她耳尖通红地抓住他的袖口："那个...下周文化祭，要来看园艺社的星空花房吗？"

初秋清晨，手冢望着空荡荡的园艺社活动室。晨露在窗台凝成水珠，滴落在未完成的樱花标本册上。翻开的内页里夹着张照片：樱花树下的少女对着镜头比耶，身后是正在整理资料的他。照片背面有行小字：「今天会长对我笑了0.5秒，要记进标本册！」

羽毛笔从指间滑落，墨迹在"致重要的人"处晕开一朵花。窗外传来熟悉的哼唱，手冢转头望去，星夏正站在樱花树下对他挥手，发间别着两个歪歪扭扭的樱花发卡。褪色的花瓣落在她肩头，而这一次，他没有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