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司 一百七十五章 治疗

“那是你的梦？”白榆问霍云川，霍云川的神情太过笃定，让她不得不相信。

可是他到底在梦里见到了什么呢？

白榆疑惑极了，“雪陵湖好像是璇玑岛上的一处地方？”

她依稀记得听百里扶光说起过，救治霍云川的药草就来自璇玑岛的雪陵湖畔，只是这跟璇玑岛又有什么关系？

“璇玑岛？我去过璇玑岛……”，霍云川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当初百里扶光通过流光扇逆转时空时，就带着他去过璇玑岛。

此时再想起那里苍翠的林间与澄澈湖泊，霍云川的心里不免萌生了一种亲近感，他难道真的曾经来过这里？

“我……我为什么会有璇玑岛的记忆？”

他不免越发迷茫，目光跟着混沌起来，思绪怅然却得不到解答谜团，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深。

“为什么？”

他低声呢喃重复着这句话，却得不到回答。

因为白榆也回答不了他，她只是能隐约感受到他此刻心里的混沌无力，尽管焚魂印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可修罗血契还在，她依然和他有些微妙的共感，白榆将霍云川的手拉过来，额头抵着他的手背闭上眼。

那一瞬间的场景无比清晰，

年轻男女依偎在一起，站在荡漾的湖水旁，在被夜风微微吹动的林间树叶下，俨然是一对璧人的模样。

其中的年轻女子抬起了手，她穿着一身飘逸的淡黄衣衫，隐隐闪着些璀璨的金色纹路。随着她指尖弹动在水面上空轻点，湖面上竟然凭空盛开出一朵缤纷的红色五瓣莲花。

白榆心神一滞，不知道为什么那种熟悉感竟然让她一瞬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只是稍微乱了心神，对面那个淡黄衣衫的女子便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翩然转头看过来。

白榆迎上她探寻的目光，心神剧震，那是一张如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眉宇间不似白榆如此满是煞气，而是带着淡淡的悲悯神色。

是她，却又好似不是她。

白榆猛然睁开眼，用力呼吸起来。

方才一瞬间与她对视，她好像真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摄去了心神，竟然无法呼吸，直到她再睁开眼，感觉到霍云川的手还贴在她额头上，她下意识甩开他的手，终于感觉压在喉咙上的东西都褪去了，她简直松了一大口气。

霍云川动了动唇，他的声音还哑着，含混不清地：“你都看到了？”

“看到了。”

“为什么？”

霍云川当然也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白榆试图用两人血契之间的共感窥探梦境，他是梦境的主人，自然也看的格外清楚。

如今他更确认了一点，白榆就是他梦里的那个放河灯的女子。

可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雪陵湖，璇玑岛不是仙界所在之地吗？霍云川是人族也就罢了，白榆身为修罗一族，堕天之日后就禁止了修罗族进入璇玑岛。

“我怎么可能去过璇玑岛？”

白榆也很难以相信这件事，但她很快想到一个可能，“莫非这是在我失忆之前？”

在她失忆之前，她也去过璇玑岛。

毕竟修罗一族来自于堕天的神族，神族除了居住于九重天上之外，也会出入璇玑岛。

白榆想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没想到竟然是意外之喜，她竟然从霍云川身上窥探到了她曾经失落的过往。

“可我……”，霍云川有些恍恍惚惚的，语气低沉下来，“我只是个人族啊？”

他从有记忆起便知晓自己是个普通人，就算是入了玄天剑宗，修成了断水剑，可他依然还在茫茫修仙问道的途中辗转，甚至现在半只脚还踩在鬼门关上。

若他也是神族，人间的那些真实的往昔又算什么？

若他只是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霍云川越想越觉得胸口发闷，血气翻涌让他的手撑不住，可他面前就是白榆，他又不能直接跌在她怀里，于是反手使力让他倒在了旁边空着的地方。

白榆见他莫名跌了过去，起身查看，“你怎么了？”

却见霍云川眉心发红，紧皱着眉头拉紧了胸口的衣襟，他有些喘不上气来，半天突然歪头咳出一口血来！

鲜红的血染了他的嘴角，霍云川痛苦地抽搐了两下，白榆靠过来查看时他还紧紧揪住了她的衣襟，声音嘶哑只是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霍云川？”

白榆抓着他的手腕给他按脉，却冷不防发现他整个内息里四下乱走的血气和不受控制的灵气，她尝试着用自己的戾气压了压，可霍云川的内息已经能够将她的内里全数冲开。

白榆被气劲震了一下，被迫放开了霍云川的手。

霍云川也因此被气劲震得直接歪头昏了过去。

白榆确定这并非是离人泪的毒发，勉强算是松了一口气，只是霍云川的内息很乱，让她根本无从了解，她便只能匆忙去找蓝瑶，没想到竟然也遇到了她在枫鹃谷见过的那个怪物贺峻，她一下子就想起他在偷窥的事情，事情刚好与枫鹃谷有关，他也算是个知情者了。

所以白榆才从蓝瑶手里把人救了下来。

“救？”

蓝瑶听了白榆的话，不免抬眼瞥了一眼地上惨得不能再惨的贺峻，“你哪里救他了？”

蓝瑶实在忍不住吐槽，“你都把他弄成这样了。”

白榆歪头，“我又没杀他，我还阻止了你杀他，这不算是救吗？”

蓝瑶对此毫无办法，按着霍云川手腕脉搏的手轻巧弹开，又换了另一只手，皱起眉来，“他的伤分明是痊愈了的，可内息里这个四散乱走的又是什么呢？”

就很奇怪。

白榆扶额，“你是大夫你问我？”

“我没问你，我问我自己不行吗？”

蓝瑶按着霍云川的脉在反复试探确认，似乎是拿捏不准其中的关键。许久她终于撤开了他的手，有些犹豫不定地说，“感觉像是服用了什么催动内息的东西，他现在身体孱弱，自然是受不了内息这样游走，气血不足便会难受。”

蓝瑶说着从身上摸出针囊，挥手之间金针已经落在了霍云川的各个穴位之上。

“我先帮他把内息缓下来”，蓝瑶转头看向一边的贺峻，“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怎么解，可能就要问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