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司 第199章 失踪

霍云川平静地看着张哥，开口纠正：“我已不是戒律堂首座。”

“？”张哥惊讶地下巴都要掉了，“断水剑主不是戒律堂首座吗？咋地？不干了？”

荆明烟赶紧拉他过去，小声跟他说，“别说了。”

“啥啊，到底咋地了？”

张哥一脸不解地看看靳明烟，又看看一脸沉稳的霍云川，一连串冒着问号：“他要是不干了四方戒律堂咋办呢？”

场面一度很尴尬。

倒是霍云川很从容看向靳明烟：“你们来此做什么？”

终于他成功把话题拉扯了回来，他问过之后靳明烟立刻就跟着他的节奏回答：“确实，十日前堂中收到来自烈焰门的书信，是掌门传给小柳的，小柳的三师兄上个月升了境界，于是特意去了澜瑛鬼市寻找适合自己的兵器，但是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小柳点点头，非常配合地接着往下说，提起自己的师兄满脸担忧：“三师兄第一次去澜瑛鬼市，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了。”

靳明烟又补充，从身边的小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霍云川：“不止是他的师兄，我也接到一封书信，爷爷说上个月药师阁照例派人去鬼市去订购的药材，去了一队师兄和师姐，其中有两位师兄离奇失踪了。”

她便给霍云川讲述了从鬼市回来的师兄师姐们回忆的情形。

澜瑛鬼市每到夜里开放，天黑时分便有人陆续进入其中，有的是为了购买夜市当中的奇珍异宝，有些是为了猎奇游玩，还有些可能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和企图，吸引着南来北往的游客络绎不绝地前来，探寻其中更多的秘密。

尽管是夜色漆黑的晚上，鬼市纵横交汇在一起的的两条大街此刻灯火通明，宽阔的沿街两边一直架着高耸的木架，上面挂着红黄渐变带云纹的绸布，当中穿插挂着金丝笼绣的灯笼，灯笼们摇曳的光芒将一切黑暗驱散。

药师阁的锦月至今还记得那诡异出现在面前的一幕。

纵横交错的两条街市两侧摆着形色各异的摊子，但延伸到两条路交汇在一起的地方却是空着的，那里有一座圆形的广场，中央地上是凶神恶煞的妖兽图腾，而周围四面都伫立着巨大的圆形石柱，柱子上也都是妖兽……

“四灵凶煞阵？”

霍云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面怕是上古四凶兽，是迅速吸取戾气的极凶阵法。”

“上古四大凶兽是？”张哥不解地问。

“我知道，混沌，饕餮，穷奇，梼杌”，小柳在旁边说道，“听师尊说起过，我们烈火门先辈也曾有过除妖的，最怕的就是这种与妖兽有关的凶阵。”

“后来发生了什么？”霍云川又问。

四灵凶煞阵本就是大凶之相，已然可以预见此事必然必然十分凶险。

而那些在鬼市当中失踪的人可能也极为危险了。

“锦月师姐他们一行四人原本是办完了药材采购的事情，就准备在集市上逛逛，难得来一趟，想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回去赠送同门，但他们走到广场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风中隐约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响，听起来有些像是年轻女子凄厉的哭声，但被呼呼作响的风声吹得凌乱又模糊。

“小心戒备！”

修行之人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中年纪最长的师兄便主动站出来，护在了师妹们的身前。另外一位师弟则是站在了最后，背过身护住了众人身后。

他们四人警觉地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听着风中凄厉的哭声渐渐远去了。

可危机并没有解除，风里忽然便起了白雾，白色的雾气很快弥漫开来，将巨大的四灵阵柱子全数包裹其中，雾气越来越重，几乎已经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四人的身形都被隐藏在逐渐浓重的雾气当中，他们本来是相互依靠在一起的，可忽然就感觉身边空了。

正在慌乱之时，只在迷雾重重当中忽然好像有一线光影从她的眼前闪过，再回神时，锦月发现雾气已经逐渐散开了，风也停了，只是她身边站着的唯有跟她一样有些慌张的师妹，两位师兄却都不见了！

“四人之中有两人不见了？”

白瑜托着腮趴在柔软的美人榻上思考，看起来如同一条慵懒无骨的蛇，懒洋洋的，她微微蹙眉，语调悠扬地：“竟然没有一起失踪？”

“是的，两位师姐都平安回来了。”靳明烟点头，“她们后来跟其他人汇合之后，一起在鬼市当中找了大半夜，可都没有见到两位师兄的下落，后来实在是因为马上天亮了，不离开不行，他们才不得已离开，然后便立刻回药师阁，将此事报给了爷爷。”

“除了烈焰门和药师阁还有其他弟子在上个月的鬼市当中失踪的吗？”

蓝瑶在旁边扒拉烤花生吃，客栈的掌柜见他们回来便热情地送了一大盆新鲜的盐烤花生来，说是自家种的，免费赠送一分钱不收，另外还泡了热茶，送了当地特色的冻梨子和晒干的柿子饼，请他们随意吃喝。他们一群人此刻便围在暖融融的屋子里，面前的炉火上热着花生和茶水，还烘烤着柿子饼，化着冻得硬邦邦的梨子，看起来十分舒适。

靳明烟点头，“有。”

她看向张哥，张哥便拿出一张单子来，下意识就要递向霍云川，但突然又想到他已经不是戒律堂首座，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进退。

一只手从容地伸过来抽走了单子，白瑜话都没说一句，却坦然地如同她才是张哥的直属上司一样。

她抖了抖单子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名，便转手递到了霍云川面前给他看，霍云川平静地在炉火上煮茶，“这么多人？”

“是呢，各大门派的都有，还有些当地的小门小派，都在鬼市丢了人。”

张哥于是回答，倒是也没有对白瑜开口过问表示什么疑虑，毕竟就连前戒律堂首座都在给她添茶倒水的，一看就是什么神秘的大人物。

只是戒律堂北境分堂小堂主的张哥心中如此想。

霍云川看了看单子，然后冲着白瑜点下头，一并给她面前的杯子倒满了茶，白瑜便将名单又递给了蓝瑶，抿着热茶继续听张哥介绍。

这些人短时间内无法再进鬼市，便只能向戒律堂寻求帮助。张哥连续接了几个类似的求助案子，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便飞鸽传书去了总堂，没想到靳明烟和小柳那边也先后收到了消息，兹事体大，总堂立刻派了人来永澜城一并调查。

“我打听到了”，赤瑕匆忙推门而入，门外的风雪大作，被他敏捷地关门统统挡在外面。

他抖了抖肩头的雪，走到炉子旁边烤火，顺手抓了个烤得香甜的柿子饼，不顾还烫手就咬了一口，“我问了酒馆的老板还有街口当铺的老板和早点摊的老板娘，他们都有认识的人在鬼市当中失踪了。”

“到底上个月的鬼市当中发生了什么？”

蓝瑶数着名单上的人名十分不解，“一下子竟然失踪了这么多人，怎么鬼市还需要人口补充吗？”

“看起来确实像是什么祭祀的阵法”，白瑜放下茶杯，“但四灵凶煞阵好像并不需要活人血祭驱动，我记得只要有凶煞戾气就可以了。”

“我觉得不是祭祀，祭祀的话不都是有男有女吗？”赤瑕咬着柿子饼语气含混不清地说，目光落在蓝瑶手中的名单上，“这上面，还有之前山匪大哥们家的老幺，还有我今天打听到的失踪的人，好像全都是男的唉。”

众人骤然安静一起看向他。

赤瑕顿时有点紧张：“我说错什么了吗？”

蓝瑶又扫了一眼名单，顿时不免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可以啊赤瑕，你什么时候长出的脑子？”

赤瑕愣住：“这算是表扬吗？”

白瑜点点头，“是表扬，你很棒。”

霍云川一并赞许地看着赤瑕，“很棒。”

“没错嗷，怪不得当时明明是师兄师姐们一共四人被困在了大雾里面，可是两位师姐平安出来了，只有师兄们不见了。”

“所以……这是个专门丢男人的案子？”张哥非常诧异地抱紧了自己，“我怎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危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