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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王Tyrant 第115章 拉撒路计划6

作者:东浙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4-30 19:23:43 来源:书海阁

叶楚辞顿感这一幕真是熟悉,他是什么时候也曾这样,凝望着阴影压上自己的呢?

不再是礼尚往来了,绝息再次发动,抽取他50毫升的鲜血,同时身体潜能激发到极致。他能感受到骨骼在咔咔作响,肌肉在极限地张合,血液像火一样在血管中冲撞,把整个身体驱动到巅峰。

还不够!

位列7,刻印.飓风之眼同时发动。他再度失去了100毫升鲜血,作为回报他可以尽情地去拥抱那些空气中游离的风元素。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微粒子认出了它们的王,被无形的律令召唤,在他周围狂涌而来,听候差遣。

飓风的主人位于飓风之眼中不受狂风侵蚀,风尽受其差遣。

位列在十以上的刻印已经并非常人能够掌握了,无一例外都是相近属性里的顶级,在炼金术守则中被列为不可轻易发动的禁术。而他在这时同时还保持着绝息的运转。

两者效果叠加,这些都只发生在一息之间。那些臣服的风元素在现实中的化身就是风在流动,他并非要使用风去发动攻击,而是靠这些风去制造出气压的同时推动自身。绝息加上飓风之眼,他本身就是一支离弦之箭,刺破周防压来的背影,手中的刀挥出去像是挥出一道银光!

他已经做到了那么快,只要零点零几秒刀刃就能够接触到周防。在他的眼里世界都是静止的,外界的声音中断,雪花凝滞在半空中,可以清晰看清它落下的轨迹,只要维持这个状态他甚至可以数清大楼外到底有多少片雪花。

但是在他的眼里,周防却移动起来了。

绝息发动,与他相同的刻印,周防简单粗暴地将它推上最大阈值,使单一的绝息就跟上了绝息与飓风之眼相叠加的速度。

下一刻刀剑相撞,巨大的反冲力传递到叶楚辞的手上,他甚至怀疑自己撞上了一辆坦克。在绝息和飓风之眼都在维持的状态下这一刀还不是结局,双方都在加速状态下悍然互攻,两人的动作比之前还要再快上三倍,影子消失了,刀刃之间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他们彼此斩出了至少11刀,扣动扳机发射子弹也未必能有这个速度,这已经超越了生物的极限而并非人体!

又是相互试探的几招,叶楚辞忽然暴退出去十步。接住这些攻势震得他虎口渗血,“野幌菊”是用炼金材质打造的,否则普通材质的刀一定在接住第一招的时候就会碎。他确实低估了周防,那个怪物只用绝息加持的速度就能打出这么大的动能。

飓风之眼又一次不计代价地发动,狂风轰然爆发,风流像无形的巨掌猛地托起他的身体,将他往反方向推升。他跃起在空中,滞空的瞬间躲开了周防凛冽的一刀,刀锋带起的气压擦着他的脚踝劈开,差之毫厘。他抓准这个惯性所带来的延迟,抓住一把钢丸猛地向周防抛了出去,散射。

飓风之眼操控的风流精准地抵住每一颗钢丸的末端,推动它们的速度可以达到800米每秒,相当于极近距离下爆射而出的一排狙击枪子弹。

这些钢丸携带着足以穿透钢板的威力,一阵尖锐的音爆声中,朝着周防暴雨般倾泻而下!

凌冽的刀势同时也成了周防最大的缺陷,大开大合地进攻让他收不住自身的惯性了,比拼速度人绝不可能拼得过子弹,否则**会先一步崩溃。瞬时间周防手作剑指,阻断力场自他为圆心张开,阻断一切!

躲不开那就没有必要躲,位列47的阻断就是他最好的盾牌。排开狂风和暴雨般的钢丸,那些“子弹”打在阻断排开的尘幕上,动力依旧不消失,转而向其他方向爆射而去。

叶楚辞重新落在地面上,周围被钢丸射的一片狼藉,他坐过的椅子被打碎成了数不清的木屑,墙面包括柱子,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坑洞,每一处里面都镶嵌着一颗砸扁的钢丸。

“你是我遇见最难杀的家伙,真是个怪物啊。”叶楚辞吟念着。

周防作势收刀,站直了身体,安静地看着他。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单纯失去了兴趣,没有再像之前步步紧逼地攻上来,不给人留一丝喘息的机会。

“我记得你了。”

“别虚张作势。”叶楚辞说。

“让我想想……”

周防停顿在原地,不再出刀,但即便如此叶楚辞也不敢轻易接近他,因为看不明白起手的攻击最难应对,绝佳的刀客不会轻举妄动。

他只能听周防继续说下去。

“你叫叶楚辞,对吗?我应该不会记错。”

这句话让他浑身一僵,决斗中最不应该发生这样的破绽,如果周防这一刻发动攻击他没有信心能躲过去。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周会长。”叶楚辞迅速改变了姿态,把自己一瞬间的破绽收起来,提着刀虎视眈眈。

“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眼熟,原来我们是大学同学。你比我小两届,也算是个当年的风云人物。”

“居然还能被当年浙大的学生会会长这样特别关注,”叶楚辞说,“意料之外。”“那当然,别忘了我是学生会的会长,总要知道学院里一些成绩好的,又各方面素质不错的好学生,学生会班子总得要从这些人里面培养。你当年就是我特别关注过的一个好苗子,我觉得你很有可能当上下一任学生会长。而且我们是同系,按理说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兄。”

周防可惜地看了眼椅子,发现拼不起来了,这下连坐下来好好谈的机会都没有了,“真是久远啊……都过去几年了?六年了吧。遥想当年作为学生,远离这一切的时候真轻松啊。”

“呵……六年前,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天。”叶楚辞喘息着,攥紧手中的刀柄。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太讨厌这种站在台下,听着别人高高在上发言的感觉了,有一团无名的怒火在心中酝酿,再不熄灭就快要烧死他自己。

“叙这些旧,没有意义。”

“就这么一个学校,出来两个拥有刻印的男人,还在这一天彼此刀剑相向,说出去谁信呢?”周防说,“我依稀记得当年你家里很贫困,还有个病了的奶奶对吧?你的补助申请还是我统一交上去的。你奶奶如今还好吗?”

叶楚辞强忍着怒火回答:“不关你的事。”

“其实我后来主动问过你的事,大学里的朋友说你后来退学了,因为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了,要照顾重病的奶奶。”周防叹了口气,锁着的眉头里带着几分惆怅,“我那个时候很想拜托些关系帮助一下你,毕竟是个好学生,可惜你在那之后就消失了。如今看来,应该是误入歧途了吧?”

“知道吗?我读大学那会儿就非常讨厌你这种台上发言的口吻,高高在上,真让人恶心。”叶楚辞啐了一口。

“你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周防沉默了一会,“说吧,你为谁效命?未必非得拼个你死我亡,我改主意了,我不想杀你。”

叶楚辞翻转手腕看了眼儿童电子表上的时间,没有回答。他这样冷酷的刀客居然爱好出奇的粉嫩,只有幼儿园的小屁孩会喜欢这种东西,上了小学都未必看得上。

“那我猜猜好了。”周防一边思考,一边慢吞吞地说,“说实话,你很强,哪怕在米德加特公司也很少见你这样的精英,用猎人的标准评判你,至少是和阿尔伯特一个级别的——你不知道他是谁没关系,是我一个很不错的同事,爱好抽点烟。像他这样的猎人素养几乎是顶级,所以能雇得了你的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至少也得是体量接近米德加特公司的大型炼金术集会。”

“世界上的大型炼金术集会可不多……拜占庭、米德加特公司、炼金家族还有世界各地的炼金结党……应该都不是,那些炼金世家和结党没有必要既得罪周家又得罪了米德加特公司,拜占庭那些老家伙没有理由参与纷争,你只能是不在明面上的某个集会成员。炼金黑产?我倒是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家伙。”

“你猜的很对。”叶楚辞笑了。

“说到那些炼金黑产的组织,我倒是想起来上次在德国莱比锡,似乎也有人在背地里监视我们的行踪。很明显那批人马也是不干净的,所以才蹑手蹑脚。这就很巧合了,让我猜猜,你们应该来自同一个集会吧?新的地下结党?”周防说,“这几年有个新起的地下结党,长生军。风头很盛啊。”

周防靠在墙上,扣下了一枚压扁的钢丸在手里把玩,抛起来再接住,这个过程里他想到了更多。

“长生军,这个名字是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对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的一支精锐部队的称呼。在整个波斯帝国扩张与希波战争期间,这支军队既是皇家卫队也是常备军。没想到如今有人取用了这个名字作为地下结党。”

周防佩服地一笑,“一支军队,朝生暮死,却取名叫‘长生’,多么傲慢。你们的‘王’想必是个目空一切的枭雄。”

“想瞒过你真是困难。”叶楚辞低下头,眼底一闪而过寒芒,像是只扑食前盯紧猎物的鹰鸮。

“怪不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你当年退学以后应该是因为什么展露了非凡的炼金术天赋或者刻印天赋,然后就加入了‘长生军’吧?他们给出的条件是什么?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那一定是和能治好你奶奶相关的,而且必定不会一次就完全治好,所以你现在为‘长生军’的‘王’效力。正是如此,他们才派出了你来引我赴约,因为你有我的个人联系方式,还拍下过我的毕业照,用这些足够吸引我来。但是为了什么呢?我猜不中原因。”

“我以为你什么都能猜到,看来不是。”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叶楚辞。真的不考虑和平解决吗?你奶奶的病,周家一样可以帮你。”

周防斜着头看他,等待他的回答。

帝王权术,兵者攻伐,王者攻心。

知道对方最核心的矛盾,便能借此掌控局势。

“你要知道,其实我有时候真希望你没那么多废话。我比较喜欢安静的。”叶楚辞叹息着说。然而很可惜的是,叶楚辞是个纯粹的兵者。他心无旁骛,只会用刀剑割开敌人的喉咙罢了,上位者的那套他不屑一顾。他忽然动如脱兔,绝息的加持下挥刀直勾勾地杀来,“野幌菊”的刀刃顺着周防的头皮擦过,在高速挥动中发出尖锐的啸声。若再快一分,再近一寸,这一刀就能直接撕开周防的头颅,从眉骨劈裂到胸膛。

叶楚辞是故意没有砍中的,周防轻轻后仰就躲过了,他看到刀锋轨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一刀是虚张声势,只是为了警醒他决斗仍未结束。

刀兵相接,怎可能轻易不了了之!

对了,这才对!若是这一刻他屈服了,周防反倒会大失所望,权术不过是他所厌倦的伪装,而刀剑往往更加直白!

刻印.影越,范围十米,锁定叶楚辞的影子,发动。

叶楚辞的紧接着第二刀挥出,毫无保留的暴力刀法。这刀斩中了周防的身体,前一刀的试探故意将他逼入了死角,背后就是墙壁,绝无可能闪躲。

刀上传来的触感不对,多年的经验让叶楚辞立刻反应出这刀空了,切断骨肉时是会传来钝感的。刀锋直接透过了周防的身体,像是斩过一片泡影,那具空壳迅速化作一团黑雾,旋转着消散在空气中。

战局便是如此,刹那间千变万化。

砍空的同时他就意识到周防发动了影越,这一招他很熟悉,与他互为同僚的那个家伙,刻印正是影越。影越的发动只会借助影子移动,他选在了地势空旷的大楼里决斗,影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周防只会在他身后!

周防在他影子里破影而出,脸颊乃至身上都包裹着一层黑雾,接触空气便飞速褪去,刀刃在他手中近乎无形。

叶楚辞反应之快堪称本能,他延续了自己前一刀的势,直接转身横扫,与破影的“赭砂”在空中交击,哐当一声巨响。他用“野幌菊”的刀末击中了“赭砂”的刀尖,这是他惯用的一种技巧。刀是一种长杠杆,刀尖传递到手腕上的力更大,要是一般的对手,这一击要么武器脱手要么手腕骨折。

双方各被逼退半步,两把刀都在嗡鸣,本质上是刀身像拨片那样高频震动,来消减碰撞所带来的冲力。

双方都松了松握刀的手,把刀震给泄出去,只静了一瞬,又是致命的搏杀。

绝息带来的三倍体能爆发下,两个人的身影扭曲了,那是不可思议的高速,点速度传递到角速度上则要更快,两人的刀刃如同挥出去的一道奔雷,电光火石间就已经碰撞了数十次。一个刀势凌冽一个专注技巧,一次攻击失败就立刻变势,再度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劈杀,如一场华丽的剑舞。周防和叶楚辞都在以攻为守,同频地高速移动,一次次寻找对方的弱点,刀光就像是两条缠在一起的线拆解不开。

大楼的支撑柱被他们劈断了,周防的一次突击硬生生斩塌了一面墙壁,坚硬的战场对他们而言就像是泥沙做的,水泥和钢筋都在崩裂。整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双方同时从二楼腾空而出,叶楚辞的“野幌菊”抵在周防的“赭砂”上,压着他从半空中坠落。

仅靠重力的作用坠落,反而让他们现在的动作变成最慢的了,彼此都能注视对方,之前能看清他们动作的除非是高帧率摄像机。

周防脸上勾起一抹畅然的笑容,他甚至在享受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不用急于催动其他刻印去了结胜负,而是与叶楚辞保持相同刻印的绝息,绝对公平的拼杀。

两人保持着刀剑交叠的姿态坠入一楼的沙地当中,激起庞大的烟雾,叶楚辞迅速脱离了纠缠,远远跳开一截。烟雾会遮挡视线,不利于他的进攻。

朦胧的沙尘中,周防缓缓直起了腰,透过烟雾缭绕,眼神里带刀。

下一刻,大雾被他硬生生劈开!

惨白的刀光斩出去,将沙尘切成两团飞烟。收势时,半截刀刃已经深深切进了地面,就算是棕熊也要被从中截断了。

然而这一刀明明锁定了叶楚辞,却还是斩空了。周防被表象所蒙蔽了,飓风之眼早就与绝息同时发动,叶楚辞施展了高明的佯攻。他操纵着风沙,塑造出一个自己的影子,不需要逼真到能骗过周防的眼睛与杀意,烟雾自会为他遮挡,诱导周防将必杀的一刀劈向空处。

只是这刹那间的大意,局势便天翻地覆地反转过来了。

叶楚辞正凌空在他头顶,借助飓风之眼对风元素的掌控,他在狂风的托举下完成了短暂的飞行!

他从周防头顶俯冲而下,全身的重力势能、速度与体能极限叠加,绝息和飓风之眼同时发动,这一击从天落下,如同雷雨中落下的一道霹雳!

他发动攻击的地方在周防的视野之外,周防觉察到异样时刀刃已经贴近了他的头顶,影越锁定了叶楚辞的影子,但发动还需要时间。在周防防势最空虚的一刻,这一刀刮擦着“赭砂”而过,火星迸溅,刀与刀摩擦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金属嘶鸣。

“野幌菊”仅仅只偏离了十厘米,砍中周防的肩头,切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周防踉跄半步,左肩一阵剧烈的撕裂痛传来。“好招式,你怎么做到的?”他用手指捻了捻肩上的鲜血,伤口正在悄无声息地愈合。

周防同样拥有位列7的飓风之眼,他很少去使用。因为对他而言这一招的局限性很大。他所能做的仅是控风,制造出旋涡,而不像叶楚辞那样尽情地遨游在风元素的簇拥当中,一举一动都是对那些风流发出的命令。

“周防,你是唯一四十九种刻印的拥有者,按理来说你的优势无比巨大。”

叶楚辞一甩长刀,血滴如雨般溅射出去,润进沙土里。

“但是这种现象同时也会导致一个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多而不精。”叶楚辞说。

“熟练使用一种刻印至少需要花费五年,去研究它不同的运作方式,更何况是四十九种,人的一生也不够拿去消耗,所以我笃定你没办法运用每一种刻印的技巧。”

“你说的确实对,这是我没办法弥补的缺陷。”

周防扭动脖子、手腕,骨骼之间啪啪作响。这时他的伤势已经恢复了,总共只用了几秒。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斗争之中受伤了,他曾以为如今能伤他的只有古代种与它们的王众了。

叶楚辞也明白这不深不浅的一击伤不到周防的根本,想要解除他的威胁就必须赶在他恢复之前打出足够多的攻击,否则都是无用功。但是既然他会受伤,就证明他终究不是不可战胜的钢铁之躯,哪怕拥有四十九种刻印的周防,也是会流血的。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的影越比你用得好多了。如果是他的话,我还真的不一定能够砍中。”叶楚辞意味深长地说。

风元素再次在他身体的周围汇聚,无数细微的气流仿佛百鸟朝凤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瞬凝结成一道环绕全身的风障。一股劲烈的气浪就在他脚下波纹状展开,沙土被卷入风暴,漫天飞沙走石。视野陷入一片混沌,他用这种方式隐匿杀机,风把他的声音分散开,从各个角落传来,几乎无处不在。

“你有四十九把达摩克里斯之剑,但我,有一把刺王杀驾的匕首就足够了。”

叶楚辞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无数苍蝇振翅时的嗡鸣,直接深入到脑海里,风与耳膜共振。

这种大雾下他还在高速移动,并制造出了几个影子混淆视听,就连百眼巨人也无法分辨他究竟会从从哪个方向攻过来,这么棘手的敌人周防很久没见过了。

“我知道你的秘密,周防。”

周防低下头,闭眼倾听风中细微的声响,来判断叶楚辞会出现在哪里。百眼巨人只能扩大他的视野,不能看破好几个假身中哪一个是真的,这时最管用的反倒是位列41的寒鸦,通过将感知发散出去,来寻找攻击的机会。

但仅仅几次尝试他就放弃了,寒鸦虽然可以无视障碍,但很难捕捉这样高速移动的目标。要想破解局面最好的方式就是使用大威力的刻印一口气移平这里,但他现在还不想这样做。

“我知道你这把刀的来历,这是你最不想泄露出去的秘密,所以为了封口你定然会来赴约。”叶楚辞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赭砂’是一把灵器,内部寄宿着活灵,就相当于奥术炼制成的器守,所以平日里才需要用这么多手段去封印它。我说的没错吧?”

“是谁告诉你的?”周防的脸黑了下来,语气冰冷。

“这是周家的秘密,也是你的秘密。果然你十分在意,现在终于轮到周会长在台下安静听我发言了。”叶楚辞说。

周防冷着面孔,攥紧手中的刀,听他继续说下去,浑身散发的杀机越来越重,叶楚辞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我计算过你在南冰洋狩猎利维坦一役的消耗,计算的结果是你要靠建御雷斩开几百米深的海洋,至少需要消耗三千毫升的鲜血。可是一个成年男性体内的血液总量不过也就五千毫升左右,失去那么多鲜血你应该直接失血性休克才对,但很奇怪的是,你好像从未自身支付过炼金术的代价。”

“按理来说,人的血肉之躯不可能承担四十九种刻印的驱动,消耗的代价一瞬间就会抽干全身血液,反倒成了累赘。而你不同,你可以最大限度的催发每一种刻印,不计代价,是因为你不需要自己去偿还。”

叶楚辞在风中的声音从他耳旁飘过,短暂的一瞬间他接近了周防,伺机刺出试探的一刀,却被周防凭着直觉挡下了。

“够了。”周防极力克制着。

“等价交换,是炼金术的铁则。”

叶楚辞没有多做纠缠,隐入沙尘当中,再次寻找攻击角度。

“但转移代价,其实是能做到的。”他说,“像赭砂这样的炼金武器,在中国,道家称其作‘法器’。炼金术这个词其实东方很早就有了,很古老的过去有一批东方修道者们热衷于炼制法器,因为这些活器具能够为他们的术法放大威能,降低代价。而制造法器却有一个很苛刻的条件,说起来都让人胆寒……它居然要用同族血亲的骨肉和人性去炼制,一旦炼成,不复往生。”“叶楚辞,够了。”

“所以谜题解开了,是‘赭砂’替你代偿了。只要赭砂内部储存的‘灵’足够,理论上它可以无限替你支付代价,因为你们血脉同源,在炼金术上你们是被看做一体的。”

叶楚辞的影子在他周围飘忽不定,正在寻找新的角度接近,“你这次特意回了一趟中国,没有直接前来冰岛,一定是赭砂内储存的灵不够了,补充的仪式必须在周家才能举行。”

“法器与使用者之间,越是血缘相近,越是存在亲情,就越是能爆发出最大的威力。只有真正的做到了异体同心,才能在炼金术的概念上被视为一体。人们编造了一个又一个强者登顶的故事,其实所谓法器,就是拿血亲骨肉锻造的咒物,所谓器灵,就是永受诅咒不得解脱的灵魂啊。”叶楚辞冷笑一声,这些话像钉子那样扎出去。

“很少有人知道,周家上一任矩子似乎是个女孩,她的字,就唤作‘赭砂’。赭砂,驱邪避凶,斩妖除魔。”

“我说够了!”周防怒吼,宛如王者勃然大怒,众臣皆惧,风沙被震得发颤。

叶楚辞抓住这个机会发动了进攻,他的攻击并非是破开风幕出刀,这会削减他的优势,而是悄无声息地挥洒出了大量薄如蝉翼的刀片,这些刀片一经离手就飘进风中,跟随风的形状共舞。他为这场决斗准备的武器不仅只有“野幌菊”和钢丸,还有这些早已藏在衣服内衬里的刀片,它们在不使用时充当防御手段,好比锁子甲,就算周防一刀砍中他,刀刃也会被这些炼金材质的金属刀片卡住。而将它们尽数抛出的时候,飓风之眼将它们裹挟在狂风中像花瓣一样飞扬,每一片都是致命的,无声地飘落,然后割开人的血管和喉咙。

周防一头黑发被狂风吹乱,在沙尘中飞舞,刀片时时刻刻在他身上割出细微的伤口,几秒后才开始纷纷渗出鲜血。此时他平息了愤怒,发觉自己不该动怒,因为激烈的情绪让他感到有些倦了。

如果没有四十九种刻印的优势,大概他真的会输掉这场决斗吧。

“叶楚辞,你真的这么一心求死吗?”

周防摘下了金丝框眼镜,在鞋底用力碾碎。此时,他身上的黑色打底衫早已被凌厉的刀锋割得千疮百孔,变成一缕缕悬挂在身上的碎布。周防随手抓住残破的衣料一扯,那些碍事的布片就全部脱落。他的上半身裸露出来,虎背蜂腰,板肋虬筋,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清晰得仿佛刀刻斧凿,腹肌侧部锯齿状突起,犹如两排鲨鱼的利齿,古罗马时期的雕塑大师所创造出的最高杰作也不过如此!

风沙掠过他裸露的皮肤,上一刻刀片搅出的伤口下一刻就愈合,连渗血的过程都没有,这是刻印.菩提的效果。

难怪他平日总是穿着长袖,原来衣服下的躯体竟被密密麻麻的刻印纹路所覆盖,胜过一切纹身作品……满腹、满背、满臂、满胸,四十九种刻印在他身体上完美的结合,漆黑如墨,道道狰狞,让人想起了五百年前但丁《神曲》中所描绘出的那幅地狱图。他不穿短袖,不轻易裸露皮肤,只是因为不想因此吓到别人。

如今随着衣物尽数褪去,盘踞在肌肉表面的青筋与刻印纹络交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宛如穷凶极恶的黑道恶徒,原来那个竹君子般的外表下隐藏了一个这样的男人。

周防猛然抬起来头,透过风沙,野兽般凶狠的目光与叶楚辞相对了。

如同风魔般快速移动的叶楚辞在沙幕中大笑。他认识的那个周防回来了,和那种伪装出来温文尔雅的狗屁模样不同。叶楚辞还记得他曾经大学时期的意气风发,那才是他骄傲的本性。

温润如玉,君子风度?他的眼神本该一直是张扬且自信的,无时不透露着一丝轻狂。

天才,怎可能不自恃傲骨!

“周防!这才是我熟悉的你啊!”叶楚辞在这时感到了畅快,心中不再压抑,那股焚身的怒火终于在此时可以倾泄而出!

他扬起“野幌菊”,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像是战争的最后双方都打空了最后一枚子弹,即便是换上刺刀也要一决生死!“野幌菊”的刀刃绽开气纹,牵动所有空气中细小的刀片万剑归宗,飓风之眼和绝息双重加持,以最大阈值启动!

在这一刻,叶楚辞终于在风沙中现出了真身,一刀杀来,他的眼中整个世界都变慢了,包括那个亦如曾经的周防——

不对!

现在正是激战之时,他的大脑怎么会去想这些?

他中了“呓听”还有“时钟”,毫无征兆,所以他才会分神然后被情绪支配,只有这种可能!这两种刻印叠加导致他思维逸散不受控制,神经元接收处理外界信息的速度变慢了,以他的战斗素养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刀兵相接时的每一秒都是致命的,糟糕了!

他强行抽离出那个危险的念头,但已经太迟了,他的刀停顿在了挥出的前一秒。

天空陡然异变。原本悬挂在高空中的太阳位置,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缺口,血色的瀑布从中狂泻而下,浓稠得宛如天外倾倒而来的朱墨,刹那间将世界染成一片骇人的血海。

叶楚辞忽然感到一切都被抽离了。耳边的风声戛然而止,雪花也从半空中无声地蒸发,光线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抹去,天地间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来不及反应,地面开始蠕动,无数由血痂凝结而成的荆棘疯狂刺破地表,如同蛇的脊骨。一根根血荆棘纠缠着穿刺进他的腰腹,洞穿他握刀的手腕,整个人同时被几十道锋利的荆棘拘束住,还在逐渐收紧,嵌进肌肉深层,无数的尖刺刮骨而过,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也不过如此。剧烈的疼痛像火山爆发般冲进叶楚辞的神经,鲜血滴滴凝落进血色的土壤。

他咬紧牙关,手中“野幌菊”的刀柄被迫松脱半分,疼痛是那样真实。

位列5,刻印.咒纱。所有幻术的王者,镜花水月,以假乱真。

这些都不是真的!是在他意志最薄弱的一刻中了来自咒纱的幻术!

他能够同时催动两种刻印,绝息和飓风之眼,已经算得上百年难遇的天才。而周防至少同时催动了三种,一心三用,在呓听和时钟的同时作用下,咒纱的效果不可抗拒,连用意志力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将他拉入了幻境!

他想要抽身出幻觉,但发觉双脚已经陷入地面当中,那原本坚固的混凝土变成了流动的沼泽泥沙。他的双腿愈发沉重,深深陷入,他开始沉没了。

“位列33……沉陷之地!”叶楚辞几乎是在咬牙切齿的咆哮。周防同时使用了第四种刻印!他愤怒的是自己的轻敌,之前究竟在狂妄什么?他的敌人可是周防!

在咒纱的幻境里,周防不再是那副模样,他慢慢地转过身走近叶楚辞,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咒纱会引发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叶楚辞抬起头,牙床止不住地打颤,既是恐惧也是愤怒,两种情绪碰撞在一起,他眼中的周防不再是一个光芒万丈的王者,更像完完全全的一个混沌魔君,浑身藏匿在影子里,头上长出象征着恶魔的山羊角,锋利的指甲探出来,抓向他的面庞,笼罩了全部视野。

“周!防!”

叶楚辞低吼一声,愤怒彻底战胜了恐惧,他简直快要被滔天的怒火烧死。以200毫升鲜血为代价,他强行调动了空气中静止的风粒子浓缩到一起,如同一枚炮弹撞击自己的腹部,硬生生将自己击飞出去,靠着剧痛和冲击力从逆境中脱离出来。

他踉跄着落地,已经回到了到现实中大口喘息,只有足够的意志力或者感知剧痛才能够主动脱离咒纱。那一发压缩的空气炮几乎把他的内脏都击碎了,用这种自断一臂的方式脱离劣势的局面,也只有他这样的疯子了!

周防还在原地,站在一片太阳的强光里,从未动过,瞳孔有奥术的符文轮转,银光流动的眼里如月将升。

飓风之眼那部分的刻印在他身上乏出青光,是一道涡流的形状,自腹部萌发。所有的风都在向他臣服,借助“赭砂”的代偿他很轻易地就将效率推升到最大,原本在叶楚辞操控下的风元素全部倒戈,恭迎它们真正的主宰!

周防抬起手,五指微张,掌心对准前方。顿时四周狂暴的气流被他攫住,发出撕破耳膜的尖啸声朝他疯狂涌去。周围散落的建材和沙土都在升空,一片片混凝土从墙面剥落,庞大的风流携带着它们汇聚成龙卷,又被他牢牢掌握在空中。

叶楚辞被自己的空气炮弹撞进了大楼里,背靠在称重柱边,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腹部的疼痛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吃力地倚刀站起来。

周防认真了,这种认真从他所散发的气势就能看出来,那逼近实质化的杀气里闪着刀光剑影,只有亲眼目睹的人才会相信此般杀气真实存在。

“叶楚辞,好好看飓风之眼应该怎么用吧。”

下一刻暴风已至,没有机会给他休整了!

狂啸的风暴解放了,没有周防的控制它肆无忌惮地朝大楼冲锋过来,如同黄沙组成的巨兽张开大口与水泥钢筋相撞。一整栋大楼在超越12级的风速中凋零解体,上百根建材钢筋被拧成麻花状飞舞。世界上未曾有过一阵风有这样的威能,它吹拂出的是死亡,凡是舔舐过的地方统统都在砖飞瓦解。

叶楚辞拼尽全力催动飓风之眼,从周防的手里夺回一部分风流的控制权。这些风围护着他不被刀刃似的风暴搅碎,从背后产生气流带着他升空,勉强躲过了风暴的余威。从高空往下看,整栋大楼轰然倒塌,只留下一片钢筋裸露的废墟。

“游戏结束了,叶楚辞。”

周防毫无保留,全力以赴予以对手最崇高的敬意。他眼底的颜色变了,亮银色的光辉代替了原本东方血统的棕瞳,象征着位列1的“天道”发动了。这个状态下他能透过表象感受到“炁”的存在,千丝万缕无穷无尽,像是一张布满洞穴的蛛网。古时候,“炁”指的是元气,它可以是一种语言,但不是人类的语言。这种语言表达事物的本相,会把信息藏在变化的能量质当中,只有位列1的刻印.天道能够解读这些炁质所蕴含的意义。

透过这些无处不在的炁质,他能够看到0.5秒后的未来。

叶楚辞落在一片废墟上,那些破坏力十足的风元素一旦停止驱动后就自动逸散了,这样才没有形成肆虐整个雷克雅未克的台风。

“真是……咳咳,大开眼界。”

叶楚辞按着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他从不会回避自己的失败,人在失败中成长,“我输了,诶。你确实要比我强。”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发动过多少次刻印了,身体陷入了严重的贫血状态,头部晕眩,周防在他眼里同时出现三个重影。

再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看到周防眼睛的颜色就明白“天道”启动了,相当于无时无刻,他都要与来自0.5秒后的周防战斗,对方清楚他的一招一式,任何技巧,任何计谋在周防面前都变得可笑。

叶楚辞抬腕看了眼儿童电子表上的时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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