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的神迹 第254章 一切虚妄的肃清者

第254章 一切虚妄的肃清者

开始的壁画并未改变，但后面的壁画内容则出现了巨大变化。

进入的通道变成了单独的后山方向，而进入的人则变成了裸露白骨的已死之人，也就是活尸。

这些活尸会进入广场，被摆放在石台周围，石台上躺着一位孕妇，同样裸露白骨，就连肚子里的孩子看上去也一脸死意，孕妇上方则是一个叼着黑色麦穗的黑色羊头形象，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慈祥。

再之后的壁画上，祭司向羊头形象祷告，石台周围的尸体中长出数不清的黑色稻穗，上面结着晶莹的米粒，随后尸骨消失不见，而祭司身上笼罩上一层微光。

祭司取下米粒后，黑色稻穗枯萎消失。

之后，镇子内的人在祭司的分发下满脸愉悦的服用米粒，整个小镇长满黑色的稻穗，所有人都跪坐在黑色稻穗间满脸愉悦，而黑色羊头形象咧嘴大笑，从天而降一道光辉，落在孕妇的肚子上。

最后的壁画被人为破坏，然而上苍之眼依旧能清晰解读出上面的内容。

最后从孕妇肚子里爬出一只满身光辉的山羊，山羊将手掌放在半跪在地的祭祀头顶，而祭祀同样满身光辉，看上去像是成为了神灵。

里外两层壁画堪称天差地别，明显被某种未知力量修改。

莱尔斯大概理清了发生在风铃镇的灾难原委......由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在某段时间，不一定是在最近时期，奥兰多家的地下室内，连接被埋葬已久的地底通道的入口突然被打开，奥兰多受到某种吸引独自进入地底通道，顺着通道前行最终抵达这处祭祀广场，看到了被扭曲过后的壁画。

当然，可能不仅仅只是壁画的影响，总之奥兰多获得了一些不该接触的神秘学知识，得到了向神明，也就是疯长魔女祭祀的仪式，从壁画中错误地解读出献祭后自己作为祭司将会获得神明的恩赐，获得永生。

然而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祭祀对象，奥兰多不得不按耐住心底对永生的渴望，一直拖延时间，毕竟他只是一位小镇富豪，远远达不到只手遮天的程度，直到拉塞克怀孕中的妻子苏珊去世，这才让奥兰多等来了机会......说不准苏珊的死亡没准与奥兰多有些关系，但莱尔斯显然已经无法确认这件事。

最终在奥兰多的欺骗下，拉塞克错误地信奉了疯长魔女，将自己逝世的妻子带到了这处广场，安置在祭台上，为了进一步说服拉塞克，奥兰多可能还将象征......羊头雕像，交给了拉塞克保管，这也是莱尔斯之所以在拉塞克家中看到羊头木雕的原因。

在羊头木雕的影响下，拉塞克被异化成了怪物，奥兰多通过后山的尸体种植出黑色稻穗，谎称为特产，说服镇长配合自己分发给风铃镇的居民。

灾难原本应当在明晚，满足祭祀的最佳时间段爆发，可惜莱尔斯作为搅局者出现了，通过上苍之眼发现了小镇的变化，进而打乱了奥兰多的祭祀计划。

尽管命运看上去没有太大变化，但实际上已经偏离原本的轨迹。

当然，此刻莱尔斯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在风铃镇的灾难真相上，而在两幅截然不同的壁画上所透露出的惊人信息。

在上个纪元，或者更为久远的年代之前，风铃镇所在的这片土地的祭祀对象还不是邪神，至少不像如今这样邪恶，然而后来出现了某种变故，导致他们信仰的对象堕落成了真正的邪神，也就是如今的疯长魔女，连带着壁画的内容被修改。

此外还有一种恐怖的可能，他们信仰的神明被疯长魔女打败并取代，从而修改了壁画和祭祀仪式，使得整个献祭充满邪恶。

鉴于祭祀的广场被奇异的土地所掩埋，莱尔斯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原本善良的神明在完全堕落之前，掩埋了整个祭祀的广场，封存了被扭曲的祭祀仪式，使得那段过去成为了隐秘。

此外，岩壁间的树根中散发出的两种对抗力量，也能侧面佐证莱尔斯的猜测，也说明疯长魔女，还未完全堕落成真正的邪神。

至此上苍之眼的指示已经无比清晰......重现那段被掩盖在扭曲壁画后的真相，唤醒疯长魔女残存的良善与理智。

当然，仅凭莱尔斯无法完整的完成那段被掩盖的祭祀，别说二十四个人，就算那二十四种不同象征的祭品他也凑不齐。

但没有关系，仪式的目的只是为了向神明展示信徒的虔诚，也就是说，仪式并非沟通神明的必须品，真正重要的其实是祷告词句。

而通过真正的壁画，莱尔斯已经知晓该如何进行祷告，他要做的只是突破巨树的阻挠，抵达广场中央的石台旁。

石台及其周围的区域并没有被巨树的躯干侵蚀，毕竟那是属于神明的区域，而巧合的是，石台附近掉落着一枚铁珠，戈尔使用的铁珠！

莱尔斯的挣扎并非全无作用，在此刻留下了神来一笔。于是莱尔斯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戏法假面”变换出一个满是嘲讽的笑脸，像是在嘲笑着苦涩的命运和生活。

莱尔斯的身形随即消失，出现在石台前方，一颗铁珠从半空坠落，滚落在树根之间。

“仁慈的女神，你是繁荣的象征，你是丰收的喜悦，你是万物的园丁，你是孤苦伶仃之人的母亲，你是衣不遮体之人的庇护，你是驱散寒冷的第一缕风。

我代替这片悲伤的土地向你祈祷，我代替那些深陷痛苦之人向你祈祷，祈祷你的怜悯，祈祷你降下恩赐，祈祷你赐予他们新生！”

莱尔斯的语调平缓，甚至并未使用惯用的，向神明祈祷用的神秘学语言，只是像普通的信徒祷告那样诉说着。

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平凡的，不带丝毫神秘力量的祷告，在平静的水面上激起一层轻微的涟漪。

“呜哇！！！”

原本远离莱尔斯的山羊木雕陡然从莱尔斯背后，从青黑树干间钻出，伸出两只扭曲的前肢扑向莱尔斯的后脑勺。

莱尔斯瞳孔微缩，下意识般矮身，躲过山羊木雕的袭击，山羊木雕一击落空，撞在石台中央。

一滴泪水般的翠绿液体从石台中央上空的虚无中坠落，滴在山羊雕像的头顶。

山羊雕像的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整个身躯像是一摊水那样融化，从石台上滚落，最终消散无踪。

下一刻，莱尔斯周身，盘桓交织的树根陡然颤了下，旋即青黑之色向着翠绿之色转变，整个风铃镇都为之一颤，夹在树根间的扭曲面孔眼神逐渐黯淡，神色间流露出解脱之意。

风铃镇内。

试图遮蔽天空的枝桠像是时光倒流那样飞速缩回，地面上长出的黑色细线像是被无形的镰刀切割那样断裂，从居民口中钻出的黑色稻穗迅速枯萎，消散，融入居民的血肉之间，晶莹的米粒掉落在地，迅速发芽，长出一颗颗翠绿的禾苗。

发芽的房梁和窗户骤然枯萎，在原地留下巨大的枝干。

舒展六只翅膀，眯着双眼气球般浮空的鸡天使陡然失去两双翅膀，漏气般跌落在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瘫倒在地的沙威和查理二人猛地惊醒，从地上坐起。

“啊，我的后脑勺！诶，不痛了。”在残留的痛苦下，沙威下意识摸向后脑勺，然而却没有丝毫痛苦传来。

沙威立刻哭丧着脸：“完了完了，我们肯定已经死了，进入天国了，我还没有娶媳妇，早知道上次就跟着队长他们去夜天堂见识见识......哎呦！”

查理没好气地收回手掌，淡淡道：“还知道痛呢，没死。”

沙威：......

风铃镇外。

交织盘桓的树根长势骤停，紧接着慢慢断裂，长出一束束金黄的小麦，露出被掩埋其间的人群。

在风铃镇外产生巨变的同时，莱尔斯感知到地底通道内的根系突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身边的巨树“咔擦咔擦”作响，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祂想彻底掐灭后续有人误入这里的可能......莱尔斯几乎立刻意识到疯长魔女，或者说“繁盛女神”的意图，脸上面具变幻，身形消失，出现在来时的通道内，旋即身形再次闪烁，出现在地面上。

戈尔从昏迷中苏醒，看着逐渐充斥通道的根系，抽出一只手向上抛出铁珠，身形闪烁脱离束缚，顺着破碎的通道向上攀爬，抵达地面，随即一刻不停地远离巨树。

“咔擦咔擦！”

在戈尔奔出一定距离后，奥兰多化作的巨树轰然坍塌，在所有风铃镇居民惊惧的目光中沉入地底。

环顾房屋破碎的小镇，但也仅仅只是房屋破碎，没有留下丝毫邪恶或扭曲的痕迹，戈尔的眼底浮现出巨大的疑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发生在风铃镇灾难蕴藏着怎样的危险，那可是来自于一位邪神的力量，只是投射的一点就将他污染得几乎失去抵抗能力。

莱尔斯目视巨树消失，看着身边恢复正常从地上站起的风铃镇居民，隐隐间忽然明白了无妄神迹尊名描述中，那句“一切虚妄的肃清者”的真正含义。

真相，是有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