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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擦黑，晚饭刚过，院门就被轻轻叩响了。
“谁啊？”
李秀兰扬声问了一句，起身要去开门。
“嫂子，是我，李明。”
门外传来小舅子闷闷的声音。
孙毅扬也站了起来，心里大致有了数。
李秀兰开了门，李明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两个不大不小的瓜。
“小明来了，快进来坐。”
李秀兰热情地招呼着。
李明挠了挠头，把瓜塞到李秀兰手里，眼神却直直地看向孙毅扬。
“哥，”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干涩，“今天……谢谢你了。”
孙毅扬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进屋坐下。
“谢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明在小板凳上坐下，搓着手。
“哥，我……我后来找人打听了，那个王水萍……她，她就是故意的！她早就盯上我了，知道我老实，想讹上我！”
他越说越气愤，脸都有些涨红，“听村里人说，她在娘家那边名声就不好，好吃懒做，还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整个一搅屎棍！今天要不是你拦着我，我……”
他说不下去了，想起白天孙毅扬果断地让二麻子下水，心里一阵庆幸。
要是真被那女人缠上，他这辈子恐怕就真的完了。
“行了，知道就好。”
孙毅扬递给他一杯水，“以后眼睛放亮点，别什么人都傻乎乎地去帮。有些人呐，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沾上了就甩不掉。”
他没提重生的事，只是点到为止。
李明用力点点头，“哥，我记住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又聊了几句家常，李明惦记着家里的活，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李明，孙毅扬回屋，看见李秀兰正站在灯下，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今天，也谢谢你。”
李秀兰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她也听说了王水萍的事情，心里同样后怕。
若是弟弟真被那种女人缠上，娘家那边可怎么好？
丈夫今天的举动，无疑是帮了弟弟一个大忙。
孙毅扬走上前，轻轻握住妻子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他用自己的掌心温暖着。
“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曾写满了忧虑和不安，如今，正一点点重新染上光彩和信任。
这让他心里又软又涨。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
“以后啊，有我在呢，咱家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和玲玲，还有小明他们，谁都不能再受委屈。”
李秀兰没有说话，只是将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这久违的依靠和温暖，让她紧绷的心弦慢慢松弛下来。
她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变了，变得有担当，有力量，让她可以安心地依赖。
她伸出手，也紧紧抱住了他。
夜色温柔，灯光昏黄，两人的影子依偎在一起，拉得很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李明就兴冲冲地跑来了。
孙毅扬正在院子里收拾渔网，看到他，笑了笑：“这么早？”
“哥，不是说好了今天带我出海嘛！”
李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李秀兰也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玉米面饼子递给孙毅扬。
“路上吃，别饿着。”
她又看向李明，“小明，海上不比岸上，凡事多听你姐夫的，注意安全。”
“知道了嫂子！”
李明响亮地应着。
孙毅扬接过饼子，对李秀兰道：“放心吧，就在近海，我们去去就回。”
他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她别担心，然后便和李明一起，扛着渔具，朝着海边走去。
清晨的渔村，已经有了些生气。
炊烟袅袅，鸡鸣狗吠。
两人走在通往海滩的小路上，不可避免地遇到了早起的村民。
“哟，毅扬，今儿个又出海啊？”
一个相熟的婶子打招呼。
“是啊婶子，带我小舅子去见识见识。”
孙毅扬笑着回应。
“啧啧，毅扬你现在可是能耐了，天天都有好收成。”
有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羡慕。
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个蹲在路边抽旱烟的汉子看见他们，其中一个胆子大的，站起身拦住了去路。
是前些天也眼红孙毅扬收获，旁敲侧击想跟着一起去的张老五。
“毅扬兄弟，”
张老五脸上堆着笑，搓着手，“你看，你这天天出海都能捞着好东西，能不能……也带哥们儿一个？我们不要多，跟着你喝口汤就行！”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毅扬，带我们一起呗！”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好事儿也拉扯兄弟们一把嘛！”
孙毅扬脚步没停，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但眼神却很平静。
“几位大哥说笑了，我这也就是运气好点，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们就在前边那片海域撒网，离岸不远，你们要是也想去试试，划自家的船去就行，说不定比我运气还好呢。”这话听着客气，意思却很明白，就是不想带他们一起。
那几个村民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互相看了看，没再强求，讪讪地让开了路。
谁家还没条小破船呢？
只是大家都知道，孙毅扬去的那片地方，以前根本没多少鱼虾，他能捞到东西，肯定有别的门道。
李明跟在后面，看着刚才那几个村民悻悻的表情，心里有些打鼓，小声对孙毅扬说：“哥，我看他们那样子……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啊？要不……”
“没事儿。”
孙毅扬头也没回，语气轻松，“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说啥说啥。咱们干咱们的，不用理会。”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种事，你越是在意，他们越来劲。
再说，他凭本事吃饭，又不偷不抢，没什么好怕的。
李明见姐夫如此笃定，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对这个姐夫又多了几分佩服。
很快，两人到了海边，将小渔船推下水，划桨朝着孙毅扬选定的海域驶去。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到了地方，孙毅扬停下船，熟练地开始撒网。
李明在一旁帮忙，虽然是第一次跟着出海捕鱼，但他手脚还算麻利。
第一网下去，没过多久，孙毅扬就开始收网。
李明也赶紧搭把手。
“哥，感觉……有点沉啊？”
李明拽着网绳，使了把劲，脸上露出疑惑。
这才刚撒下去没多久吧？
孙毅扬笑了笑，没说话，手上加力。
渔网一点点被拉出水面，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网兜里顿时景象惊人！
只见活蹦乱跳的海虾在网里噼啪作响，个头还不小；几只青褐色的螃蟹挥舞着大螯，张牙舞爪；还有不少肥美的海螺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杂鱼，挤挤挨挨地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将网兜撑满！
“这……这么多？！”
李明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以前也跟着村里人出过海，知道近海捕鱼不容易，撒一网下去能捞个十几斤就算不错了，哪见过这阵仗？
这才第一网啊！
孙毅扬没理会他的震惊，麻利地将渔获倒进船舱的活水仓里，然后迅速整理好渔网，再次选定方向，干脆利落地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