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何悲悯】 第223章 互相利用

殷菲菲攥着口红的手一直在抖，池震不合时宜地怕她给自己化个血盆大口，还没等池震劝她，她自己先暴躁起来，把口红摔了，包也摔了，池震在心里再加一条，无能狂怒，殷菲菲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已经很久了，现在突然要打开锁了很久的箱子，钥匙和锁眼已经生锈的情况下，需要外力强行打开。

池震坐正身体慢慢说：“你猜黄瑞和她在说些什么？”

殷菲菲恶狠狠地说：“杀了她！我什么都告诉你。”

她的反应在池震的意料之中，在咖啡厅里殷世韩提议的时候，殷菲菲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神中的杀意是很明显的，池震无奈地说：“杀了她也不会改变现状，你们这么急切我只能怀疑你们是不是想灭口？”

殷菲菲怒吼道：“灭口？谁灭谁的口？你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可怕吗？”

池震摊摊手说：“我不想被夹在中间，谁给我最有利的证据我就和谁合作，我说了，我不管你们的恩恩怨怨，我只想知道杀我姐姐的凶手到底是谁？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殷菲菲怒极反笑说：“停职，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梁局搞的这种手段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在互相利用，加我一个又有何不可。”

池震说：“我们能互相利用是因为我们互相牵扯，互相有把柄，互相都有筹码，谁都不能甩锅，你想加入，得出示通行证才行。”

殷菲菲躲闪池震不断逼问的眼神，狼狈的收拾着自己发怒后的现场，池震看她还在拖延，逐渐觉得奇怪，但是她刚才愤怒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他用车内的照片摆饰转移话题，“他，没事吧？”

殷菲菲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他，池震笑笑说：“我要是对他不好，今天摔包的人就是我了。”

提及黄瑞，殷菲菲如同刺猬一样的气场软化了一些，长呼一口气：“他会护着你，就像护着你姐姐一样。”转过来看着池震，眼圈瞬间就红了，“你跟你姐姐长得真像，一样的眉眼，一贯...让人讨厌的性格！”

池震明白她说的讨厌是什么意思，“是啊，温柔到让人讨厌。”

阳光被路过的车辆折射到车前窗上，那一束刺眼的光中池震看到了生气的母亲和劝阻的姐姐，然后是纤细的手掌在头上轻揉了两下，池雯回头的一个微笑在光中消失了。

殷菲菲说：“就算今天黄瑞跟我结婚了，你姐姐也会满脸微笑的给我们送上红包祝我们新婚快乐，然后私下会跟黄瑞说我是个很好的女孩，幸好没有耽误你。”

她这话说的很顺畅自然而且肯定，池震有些惊讶她对池雯的想法是这么友善，殷菲菲那么爱黄瑞，正常逻辑来说，她应该对池雯恨之入骨，如果有个人跟池震说，杀池雯的事情，殷菲菲也参与了，池震一点怀疑都没有。

池震还没来得及措辞，殷菲菲又接着说：“她一点都不像池雯，一点都不！”下一秒在池震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急速转动车子，池震觉得自己的脑浆都要被甩出去了。

“叽！”“砰！”

巨大的撞击声响在他的耳边，他所在那侧的车窗玻璃被不知道哪里的铁棍砸出了一个蜘蛛网，池震条件反射地抱住自己的头，收到安全带的牵制，他也不能完全护着头部，后脑勺还是撞击到了座椅，不是很疼，就是有点晕眩。

池震心想，殷菲菲丧心病狂了？！

殷菲菲喊道：“抓稳了！！”

“什么？！”池震抬头看她的时候，又被左右甩了一下，像坐过山车般刺激，“殷菲菲，你想干嘛？！”

“救我们俩的命！！”

池震骂道：“是你想拉我下水！”

殷菲菲回以更大的声音骂道：“你别天真了！从来就不是孟静文想要你的命，她再有本事也翻不了桦城的天，忽悠你两句你还真信了！”

池震冷笑一声说：“我怎么会算到你爸爸连你都不放过，虎毒还不食子呢。”

殷菲菲脸色瞬间白了几个度，池震转头看向后面追着不放的黑色商务车，“他把黄启允抛出来接锅是别无选择了，他默许孟静文接近我，也是想让我们把所有矛头指向黄启允和市郊钢铁厂做的事，然后他再出面施压结束这一切。后面那辆车就是警告吧。”

殷菲菲现在可以大方地告诉他：“不止我们这，梁雪初，陆离那里也会出现。”

池震说：“我要去陆离那里。”

殷菲菲一脚踩油门想方设法甩开后面的车，“你不管黄瑞了？”

池震说：“他没事，他的兄弟又不是善茬，你爸再厉害也不敢动黑道的人，孟静文很快也会反应过来。”

殷菲菲速度减缓下来，故意绕了条路，路上跟池震讨价还价，“现在过去不是让他把我们一网打尽吗？”

池震说：“桦城刑侦局正副局长同时出事，他麻烦才大，这时候他绝对不会跟我们起正面冲突，孟静文又是条养不熟的毒蛇，腹背受敌，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先解决外患还是内忧？”殷菲菲不说话了，池震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你们这一辈的孩子都这样吗？都喜欢自己把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吗？”

殷菲菲反驳道：“不然呢，包庇？纵容？还是加入犯罪？”

“你也是律师，你见过不少这种场面，几乎所有犯罪人的配偶或者孩子在警察抓人时，判刑时，都不相信自己的家人会做出犯法的事，一半的配偶或者孩子会选择装作不知道或者协助犯罪，另外一半是真的不知道或者不愿相信。”池震看到黑色的商务车不再跟上来后松了一口气，“殷大律师，你属于哪一种？”

殷菲菲发泄般猛踩油门，话头一转，“你确定现在要去陆离那里？”

池震故意刺激她，“我一定要跟陆离在一块，我不会为了保命，一个人逃之夭夭。”

殷菲菲冷笑一声，“池大律师是个痴情种，可惜人人都不是池震。”

她这话里有话，听得池震心里很不舒服。

市区医院本就离得不远，由于殷菲菲绕了一段路，他们十多分钟后才看到市区医院大楼顶上的招牌，就在这时候，池震收到一条微信，陆离发来的。

“别过来。”

池震晃了晃手机，“你爸爸已经到了。”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红色领带，领口处别着一枚胸针，上面正楷书写着三个字，审监科，戴着这枚胸针的人个个都面无表情，三个人围堵着陆离说：“陆副局，请吧。”

他们都看到了陆离拿着手机摁了键盘，不知道他发了什么，但是他们也不敢收掉陆离的手机，陆离那双冷漠的眼睛扫过来，让人不寒而栗，陆离往前走了一步，三个人不懂他的行为仍堵着他，一步不落。

陆离终于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带路。”

三个人这才让开，但是都以三角形的方式围着陆离，不让他跑，他们领着陆离下楼，门外站着十来个穿着同样衣服胸针的人，每个人的目光都在陆离身上，接着又看向他的身后，梁雪初也出来了，同样三个人围成的三角形。

他身边的三个人把梁雪初带到另外一辆车上，梁雪初和陆离交换了一个眼神，老老实实地上车跟他们走了。

裴玉微、温妙玲，鸡蛋仔被梁雪初和陆离勒令待在办公室里，不许出声不许出来，他们三个人站在窗户边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被带走了，温妙玲和鸡蛋仔急得直转圈，但也无计可施，裴玉微最是冷静，还津津有味地欣赏那两个人：“我怎么觉得陆师兄越来越好看了，可能是他现在会笑了，你们不知道他在...”

她的话被那两个人灼热的视线打断了，她很识趣地闭嘴了，把视线又放回底下的一群人里，所有人都上了车，几辆车整齐有序地驶离，紧跟着后面也开进来一辆车子。

车辆停下后，池震从车上下来了，裴玉微这才有些惊慌，“池震来了！”

温妙玲和鸡蛋仔更慌了，争先恐后地往外跑，裴玉微也紧跟其后。

池震看到那条短信后不但没听还让殷菲菲快点开，但还是赶不上，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几辆车开走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能在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一时冲动下了车，他也没有办法追上去。

“震哥！”

“池震！”

温妙玲和鸡蛋仔冲下来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手臂，池震甩掉他们俩无奈地说：“放心，我知道怎么回事。”

他俩才松了口气，鸡蛋仔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裴玉微倒是注意到一直坐在车里的殷菲菲，她走到车窗旁笑眯眯道：“好久不见。”

殷菲菲扭头偷偷翻了个白眼，回过头时仍然优雅高贵地微笑道：“好久不见。”

池震说：“既然都认识，那就一起吃个饭。”

温妙玲没心情吃，拿了盒牛奶坐在旁边吸溜观察众人的表情，一副吃瓜群众不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鸡蛋仔则是不敢说话，都不太敢靠近他们三个的样子，池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说的话，“OK，现在，我们几个是一个阵营的，大家出谋划策一下。”

几个人一脸懵地转头看他，池震看大家不说话继续说：“那我就先说了。”

鸡蛋仔赶紧打断，“等等，震哥，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坐在池震旁边，正跟裴玉微互瞪的殷菲菲，“嗯？她...们...没问题吗？”

池震礼貌性问了一句，“两位美女，有什么话想说？”

“你说。”

“你说。”

两个人又是同时说话，语气冷冰冰的要冻死人，池震直接忽视她们两说正事，“听着！孟静文负责撒鱼食，鱼食就是沈清媛、苏竟，我们是鱼！她撒出来让我们吃饱了散开，但是鱼食是别人送到孟静文手里的，我们一直在水里，只有孟静文探头伸手时我们才能看到她，还有很多鱼食在那个人手里。”

鸡蛋仔恍然大悟紧接着说：“师兄和梁局去找那个人了？！”

池震说：“他试图把孟静文推下水，一点鱼食的残渣都不要留在自己身上，他的举动被看穿了，还暴露了自己，他只能及时止损，把风险降到最低。”温妙玲缓缓点头说：“他不暴露自己就没办法用权限拦截对他不利的证据，他宁愿被永久怀疑都要暴露自己，你们查到了什么，让他这么慌张？”

裴玉微这时候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要对付他的人里有他的亲生孩子。”

简直就差点名字了，温妙玲和鸡蛋仔看向殷菲菲缓缓张大嘴巴，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黄启允和至今被监控的裴弋，也就是裴玉微的父亲，这一届的孩子真是太孝顺了。

池震看了一眼手表说：“时间不多了，鸡蛋仔回刑侦局的档案室把张局曾经办过的那几桩案子找出来，我不管你想怎么想，总之找出那几桩案子有一丁点不对劲的地方来，妙玲...”他一时语塞，池震能指挥鸡蛋仔，可指挥不了温妙玲，温妙玲的职位还在他之上，而且他现在还停职了，最后说了句，“你想干嘛就干嘛吧。”

温妙玲回了句，“那你干嘛去？”

池震又看了一眼手表，“我去接陆离。说好了，我两点钟去接他，时间快到了。”

殷菲菲急道：“你还敢去？！”

池震理所应当地说：“为什么不敢去，他又不会吃了我。”

殷菲菲激动地站起身来，“我们差点被撞成肉泥。”

池震冷静地回答：“他想撞的人是你。”殷菲菲被堵得无言以对，池震上上下下的摸自己的口袋想找车钥匙，才想起今天是陆离开车，最后还朝殷菲菲伸手，“殷大律师，借车用下，我去接我老公。”

殷菲菲一脸不敢相信，嘴巴都惊得长大了，温妙玲和鸡蛋仔都觉得她的头发要气炸了，裴玉微也有些担心殷菲菲会一个茶壶砸池震脑袋上，她看殷菲菲深呼吸了一口气，裴玉微赶紧把茶壶抓进怀里。

殷菲菲恶狠狠把车钥匙从包里拿出来砸在桌子上问：“那我怎么办？”

池震指了指鸡蛋仔，“你们两留个联系方式，鸡蛋仔回头把那些档案发给她，绝对有惊喜。”

裴玉微皱眉惊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池震拿了车钥匙边走边说：“我不知道，诈你的。”

裴玉微懊恼地捂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