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何悲悯】 第279章 拆房子

鸡蛋仔说：“像是故意摆成这样的。”

陆离说：“像不像池静静的死法。”

鸡蛋仔醍醐灌顶，瞪大眼睛连连点头，割喉，靠门框，引发发现者的恐惧，简直一模一样，惯用手法一致，两起案件案发时间相近，一般都会认定为同一个凶手。

陆离微微叹气，“跟裴玉微说一声。”

死者是西华市百化建设有限责任公司，总建设工程师，周州。

那双惊恐万分的眼神折映出多少无辜之人死时的惨况，用自己的血来清洗别人留下的脏污，在死神向他们伸出手的时候有多少人已经坦然赴死，有多少人想要挣扎哀求最后一线生机，可惜没能如愿，连死后的尸身都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鸡蛋仔边发消息边说：“今晚谁都不能好好睡了。”

滂沱大雨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心情影响仍在持续不断地给城市降温冲刷高楼道路，仍在大雨中前行的不知是人是鬼，不知要走的是哪条路。

“卡拉！”几道闪电照亮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刑侦局，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这个小区或在睡梦中或熬夜不睡的居民，再是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楼下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不惧风雨不惧恐惧，在震耳的雷鸣中大声交谈，叽叽喳喳地在说小区里死人了，陆离只在楼下站了一会就听到了好几个版本，他无奈地让同事尽快收拾现场。

刘香云一直在警车里休息，喝了两瓶水还是时不时地干呕，抓着笑笑不让她走，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般，她做了口供后陆离就让人送她回医院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走，陆离看到后走过来说亲自送她回去，这样刘香云可能就没有这么害怕了，笑笑感激地看着陆离，陆离在她也安心不少，那样的惨状她从来没见过差点一点跟刘香云一起躬身吐了，那她一定会成为警界的案例，刚才劝导刘香云做口供的时候还口误了几次，幸好最后该问的都问完了，刘香云对她很信任，后续工作也好开展。

陆离跟刘香云说了几句话，她没回应也不勉强她，主动接手驾驶座的位置开车就要走，刘香云突然惊醒过来似的猛地拽住驾驶座上陆离的胳膊，“不，不能走。”

笑笑轻声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走？”

刘香云重复了两遍刚才的话，陆离和笑笑也不催她，耐心等了她几分钟，刘香云边吐气边说：“照片，照片没洗出来。”

陆离问：“在哪里？”

刘香云说：“被龚览藏起来了，我不知道藏在哪里，他，他说有一天要交给正确的人。”她双手攥着陆离的胳膊越来越紧，陆离感觉到自己受伤的胳膊开始火辣辣地疼了，正在愈合的伤口被这两天的生拉硬拽又给撕开了，陆离一直忍着，连眉头都没皱有条理地问：“东西在家吗？你回来是想找龚览藏起来的东西的？”

刘香云没有直接回答陆离的问题，还沉浸在自己克服恐慌的状态中，“他让我找你，你就是正确的人，你就是那个正确的人，你救救他，救救龚览，求求你救救他。”

胃酸腐蚀着她的食道，激动的时候她说话和哭泣的声音越发嘶哑，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很是费劲地说完这几句话了又开始干呕。

陆离说：“好好，我去找。”解开刚系上的安全带招呼同事送她们回医院，拉住半身已经钻上车的老高。

老高一脸懵，“干什么干什么？”

陆离义正言辞地说：“落了东西。”

老高震惊地说：“什么？你在说什么？”事关物证科的颜面，老高叫了两个物证科的老手跟着上去，在电梯里差点炸了，“陆副局，陆大队长，你没搞错吧，我的人已经地毯式搜索了，你居然跟我说落了东西？”

陆离说：“他未婚妻说还在房间里就肯定还在，如果你早就找到了可以存储照片的东西你肯定先喊我了，死者在小黑屋发现的，东西应该在小黑屋里。”

老高微微挑眉：“真的要撬地板了吗？”

陆离沉默了一会，“把整个房子拆了都行，我就怕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你想想死者躺的位置和死亡时间，房间这么整洁，无论死者在发现凶手或者被凶手发现，凶手都有足够的时间去找龚览藏起来的东西。”

老高撸起袖子，“行，我今天就耗在这了，刚好局里进了台新科技扫描仪正好试试。”

陆离难得跟老高开起玩笑来，“下这么大的雨运过来的时候要小心，多盖几层防水布，那台机器价值不菲，梁局把一个季度的预算和自己的人情关系都算进去了，出了什么问题你这个物证科真就得解散了。”

老高无所谓一笑，“反正我社会保险交够年限了，解散了我就退休，啊，我的梦想就是去海边开间民宿，在海边待腻了再去雪山下开民宿，赚够旅游行业的钱。”

物证科的一个同事很是深思熟虑地说：“可是开民宿基本都是赔钱的啊，我亲戚和我朋友也都在旅游景点附近开了民宿都赔了好多，第一年勉强撑得下去，第二年都回不了一半的本金，又借钱装修想要吸引人气，结果赔得好惨。”陆离忍不住笑了一声，老高一时无语瞪了自己的同事一眼，物证科同事立刻反应过来转移话题，“到了！”

几个人一起出了电梯后刚才还算不错的氛围顿时严肃起来，收尾的同事通过传呼机知道陆离要重新勘察现场，在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把门给打开，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特地搬了一台排风机上来驱散血腥味，此时楼道里血腥味几乎已经没有了，但是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是很重，周州的尸体被抬走后，他身下的血迹还没有清理，一大滩的血迹不规则地散落，靠坐的门框下边都被染红了。

老高边戴手套边说：“这里我们都查过指纹了，除了龚览和刘香云完整的指纹外，散碎的指纹也有，在门框周围都发现周州的指纹，但是如果凶手在找东西的话，指纹散落和分布就不正常了，凶手应该还没来得及找东西就被周州发现，把人灭口。”

陆离说：“反过来说也是有可能的。”

老高问：“你是说周州才是偷摸进别人家找东西的，凶手是为了保护龚览藏起来的东西不被发现，那照你这么猜测东西肯定被拿走了。”

陆离轻叹一口气，“先找找看吧，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小黑屋的门是重点照顾的，整扇门都被拆了下来，固定锁扣被拧下，再用扫描仪正反面的扫了好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再去扫每一块地板和墙板，桌子椅子也都被拆了，摄影器材洗照片的器材又重新检查了两三轮，还是没有发现。陆离站在那一大滩血迹前思索，如果他是龚览，如果刘香云没有说谎，他会把东西藏在哪里才最安全。

肯定是他经常呆的地方，最熟悉可也最显眼，但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显眼？！陆离急忙问老高：“在哪里发现周州的指纹？”

负责采集指纹的物证科同事答道：“在电视柜和小黑屋的门锁，还有几张刚洗出来的照片上。”

“没了？”

“没了。”物证科同事补充道，“小黑屋的门锁上只发现周州的指纹。”

这就更印证了陆离的第二种猜测，老高意有所指道：“陆离，不会是在...”他瞟了一眼地上那一大滩血迹，陆离说：“这次我希望是，再检查一遍，再找不到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