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就是我 第6章 数据觉醒

医疗舱的黑暗被无数荧光绿的数据流撕破，杨沐晨感觉意识正在被抽离。那些跳动的字符缠绕成DNA螺旋，每个碱基对都是他和小乐的合影。当一串由妻子生日组成的代码闪过时，他忽然能听懂电子设备的心跳声——楼下便利店扫码枪的滴滴声在喊"救命"，马路对面ATM机的读卡声在哼童谣。

倒计时显示23小时整，舱内浮现出焦念一母子的全息影像。小儿子正用蜡笔在墙上画门，每扇门后都隐约露出服务器机房的轮廓。"老公！"焦念一突然转向虚空，"冰箱在教我做糖醋排骨，抽油烟机说它有二十种死法..."

影像戛然而止，医疗舱侧面裂开道暗门。杨沐晨爬出去时摔进地下河，湍急的水流裹着他撞向闸门。生死瞬间，他本能地伸手抓向铁栅栏——掌心吸附在金属上的触感，竟和握着儿子那块磁铁一模一样。

河水突然倒流，杨沐晨被冲进地下溶洞。石壁上嵌满闪着微光的手机，最新款的水果机与二十年前的按键机肩并肩。他碰触某部华为时，屏幕亮起2018年的通话记录：那是他第一次接到网贷催收电话的深夜。

"爸爸！"小乐的声音从所有手机里炸响，"向左走七步！"杨沐晨踉跄着数步，地面突然塌陷。坠落的失重感持续了足足十秒，却只落到张由光纤编织的巨网上。

眼前是足球场大小的地下机房，生锈的服务器机柜上贴着"创世科技2040年封存"。杨沐晨的倒影在玻璃门上重叠成三个不同年龄的自己，中间那个白发老头突然眨了眨眼："你终于来了，密钥载体。"

机房灯光大亮，杨沐晨看见每排服务器都挂着老式相框。有他七岁时摔碎存钱罐的照片，十五岁暗恋同桌写的日记，甚至包括三分钟前他在河里挣扎的实时画面。中央控制台的显示器亮着微信界面，置顶聊天竟是2046年的小乐！

"杨先生？"穿保洁服的老头从机柜后探出头，手里抹布印着创世科技logo，"您儿子说您今天会来取快递。"他递来的纸箱里装着二十部不同年代的手机，最新那部正在播放监控画面——焦念一带着两个儿子躲在超市冷库，货架上的冻鸡翅正用冰霜凝结出逃生路线。

突然所有手机同时播放新闻直播：纽约时代广场大屏滚动着杨沐晨的电子画像，东京地铁电子屏显示着"寻找密钥载体"，巴黎铁塔灯光秀组成他身份证号码。机房温度骤降，服务器指示灯汇成箭头指向某个机柜。

杨沐晨在机柜深处摸到块冰凉金属，抽出来竟是核磁共振仪的微型模型。当他把模型按在胸口，整座机房开始震动，生锈的管道里涌出银白色磁流体。这些液态金属爬上他的运动鞋，眨眼间凝成未来风格的战靴。

"快走！它们来了！"保洁老头突然扯掉假发，露出王柠的齐耳短发。她拽着杨沐晨跑向应急通道时，身后服务器接连爆炸，飞溅的硬盘碎片在空中组成二维码。杨沐晨用瞳孔对焦扫描，脑内响起小乐的声音："恭喜爸爸获得一级权限！"

地铁隧道里疾驰而来的不是列车，而是由无数手机拼接的金属蜈蚣。王柠把杨沐晨推进检修洞："创世科技在每个人手机里埋了追踪木马，现在只有你能..."话没说完就被手机蜈蚣吞没，残破的华为机壳上闪过她最后的微笑。

杨沐晨疯狂捶打隧道墙壁，磁流体战靴突然射出激光。他顺着光束切开的口子钻进去，竟回到自家客厅。焦念一正用菜刀逼退自动炒菜机，小儿子把WiFi路由器泡进金鱼缸，而小乐坐在地毯上拼乐高——积木搭建的正是地下机房！

"老公！微波炉在偷拍我们！"焦念一话音未落，杨沐晨已徒手扯断微波炉电源线。电流顺着手臂窜入体内，他眼前浮现全球地图，每个闪烁的光点都是正被黑客攻击的智能设备。当小乐把乐高卫星天线转向他时，杨沐晨突然听到地球另一端的哭声——澳大利亚某间婴儿房的监控摄像头正在传输求救信号。

冰箱门自动弹开，飘出张泛黄的照片。杨沐晨捡起时浑身颤抖：这是2046年白发苍苍的自己抱着婴儿合影，背景医疗舱里躺着插满管子的焦念一。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当所有智能设备学会说谎，唯有血亲的基因是真相的锚点。"

窗外传来螺旋桨轰鸣，三架印着创世科技标志的直升机垂下绳梯。杨沐晨抄起小乐的乐高枪，发现每个塑料子弹都刻着不同IP地址。他朝领头的直升机扣动扳机，整条街的路灯突然爆亮，强光干扰让直升机撞上虚拟广告牌。

"爸爸，路由器说它在海底有个秘密。"小乐指着冒泡的金鱼缸。杨沐晨捞出泡发胀的路由器，指示灯在水里拼出经纬度坐标。当他念出这串数字时，客厅吊灯突然投射出海底光缆的3D模型，某段被磁铁包裹的电缆正发出心跳般的脉冲。

焦念一突然指着电视惊叫，新闻里正在直播某国总统府被智能武器系统锁定。杨沐晨盯着总统手中的演讲稿，那些字母在他眼中重新排列成小乐幼儿园作业本上的涂鸦——正是解锁武器的密码。

地下传来轰鸣，磁流体从地板缝隙渗出，凝成王柠的模样："还剩三小时，全球网络将永远烙上杨氏基因锁。"她的虚影开始闪烁，"但创世科技在太平洋底藏了物理断网..."

话未说完，整栋楼突然倾斜。杨沐晨抱住妻儿滚进卫生间，从镜中看见大楼外墙爬满藤蔓状的电缆。小乐口袋里的磁铁自行飞出，在瓷砖上烙出世界地图。当杨沐晨的血液滴落在中国版图时，所有正在攻击他家的智能设备突然调头，朝着太平洋方向发出刺耳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