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辞 第213章 陛下遗诏

白无尘背着药箱，一路小跑冲进大殿，额头上满是汗珠。他顾不上擦拭，立刻来到南宫辙身边，迅速展开诊治。把脉、查看伤口，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手也微微颤抖着，“陛下伤及心脉，情况危急，微臣先施针护住心脉，只是陛下龙体亏损严重，怕是……”白无尘声音发颤，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慕九辞双目通红，“噗通”一声跪在白无尘面前，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近乎哀求道，“求你救救陛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治好陛下，我都愿意做。对了，血，我的血可以救陛下。”

他用力撕开手腕上刚刚结痂的伤口，鲜血顺着慕九辞的手腕汩汩流下，他急切地将手腕递到陛下嘴边，“陛下，您快喝，喝了微臣的血就能好了。”

南宫辙气息微弱，嘴唇泛白，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推开慕九辞，“慕……爱卿，莫要……”可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出的鲜血溅落在慕九辞的衣袖上。

白无尘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阿辞，陛下如今气若游丝，你的血虽有奇效，但恐怕也难以回天。”

慕九辞仿若未闻，固执地将流血的手腕往南宫辙嘴边送，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不会的，一定可以的，陛下不会有事。”

大殿内一片死寂，大臣们纷纷跪地，哭声与抽噎声交织。南宫辰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眼中满是愤恨，父皇为了慕九辞竟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他呢，在父皇心中怕是连慕九辞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吧。他死死压制住心中的不甘，快了，快了。

晋王躺在地上，胸口鲜血汩汩涌出，生命气息也在迅速消逝。他望着上方混乱的场景，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哈哈……都死，一起死……”声音微弱却透着疯狂，随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彻底没了生机。

白无尘颤抖着手，施完针，又喂南宫辙服下几丸保命丹药，南宫辙的气息慢慢平稳，白无尘叹了一口气，“陛下，趁着还有时间，你有什么遗愿，尽快吩咐了吧。”

白无尘话音刚落，刘福公公就痛哭出声，“陛下，您可不能抛下老奴啊！你若是要走就把老奴带上，老奴去了地下，接着服侍您。”他哭得涕泪横飞，整个人瘫倒在南宫辙的榻前，仿佛天塌了一般。

南宫辙艰难地扯动嘴角，想要安抚刘福公公，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刘福……莫哭……”随后，他强打起精神，看向慕九辞，“慕爱卿……，朕……朕想单独和你聊聊。”

众人闻言，虽满心疑惑，但还是依言退下。南宫辰离开时，脚步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与狐疑，莫不是父皇已经知道了慕九辞的身份，要将皇位传给慕九辞？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随着大臣们一同走出大殿，还顺手带上了殿门。

只是没人注意，南宫辰挥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小太监便迅速的消失在了未央宫。

南宫辰紧盯着殿门，暗暗握紧了拳头，他已经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周泽知道该怎么做。父皇啊，您千万别让儿臣失望，否则……。

殿内，慕九辞跪在榻前，俯身倾听。南宫辙气息微弱，缓缓开口，“瑾儿……，莫要自责，父皇……父皇很开心能够帮你挡住这刀。”

慕九辞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陛下，您……您唤我什么？”南宫辙嘴角浮起一抹虚弱却欣慰的笑，抬手想要抚上慕九辞的脸，却无力地垂落。

“瑾儿，事到如今……，你……你还要瞒我吗？”南宫辙喘着气，声音极其虚弱。

慕九辞看见陛下用力的喘气，喉头被哽住，一时说不出话来，陛下竟然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他拉起陛下的手，放到自己脸庞，泣不成声，“父皇……，父皇是我，我是瑾儿……”

南宫辙嘴角浮起一抹浅笑，眼中满是温柔与欣慰，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摩挲着慕九辞的脸颊，“好，好啊……终于能在去之前，听到你唤我一声父皇。”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慕九辞自欺欺人的喃喃自语道。他紧紧握住南宫辙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生命。

南宫辙微微摇头，“生死有命……，父皇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南诏。”说着，他目光游移，看向殿内的龙椅，似是在回忆一生的帝王生涯，“瑾儿……，这江山，本就该是你的……你可愿坐上这皇位？”

“儿臣从未想过皇位……儿臣只求父皇能够好好的……”慕九辞哽咽的摇了摇头。

南宫辙微微叹了口气，罢了，既然瑾儿不愿困在这皇宫，自己就成全他。他扭头看向刘福，“刘福……，去将那两道圣旨取来……”

刘福公公满脸泪痕，抽抽噎噎地应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殿内的暗格前，双手颤抖着打开，取出两道用明黄绸缎包裹的圣旨。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步步挪到南宫辙榻前。

南宫辙费力地接过，将其中一道递给慕九辞，气息微弱却努力让话语清晰，“瑾儿，这道诏书，册封你为“一字并肩王”，赐西炎边境十五城作为你的封地，你生性洒脱，不必困于朝堂争斗，去你想去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另外，等我走后，你便与朝歌启程前往封地，朕赐你们在封地完婚。”

慕九辞双手接过，眼中满是复杂神色，既有对父皇关怀的感动，又有即将分别的不舍，“父皇，儿臣……”

南宫辙摆了摆手，又拿起另一道诏书，“这道是传位诏书，辰儿虽有治国之才，可他甚有野心，朕……朕怕他会对你不利，若是……若是有一日他要对你不利，你便携这道诏书逼他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