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5 > 都市 > 百年家族:百战求生 > 第66章 心苦无人渡

百年家族:百战求生 第66章 心苦无人渡

作者:古之洞天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05-10 01:15:38 来源:书海阁

心苦无人渡

江风裹挟着硝烟味掠过芦苇荡,古之月跪在结冰的江滩上,军大衣下摆浸在混着血水的冰碴里。

对岸下关码头的黑烟还在往天上爬,像无数扭曲的鬼手要撕开铅灰色的云层。

"古铁锤?"

背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古之月麻木的指节抽搐着摸向腰间。

那里本该别着二十响驳壳枪,现在只剩半截烧焦的皮带。

他缓缓转头,这时才看见这一同过江的老人是个僧人,只见他灰布僧袍下摆沾满泥浆,顺着褶皱往上,是张被硝烟熏黑的脸。

此刻正在江边巴拉着什么。

"天亮..."沙哑的声音把古之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徐天亮和古之月看着这个陌生的僧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马灯,此刻正提着盏马灯,玻璃罩裂了道缝,昏黄的光在江风里明明灭灭。

这位刚从江里逃上岸的僧人,此刻像个游魂,僧袍左袖被利器划开,露出缠着绷带的小臂。

"放下吧。"徐天亮掰开他痉挛的手指,古之月的手掌结满冰碴,

"两位施主,就让老衲来为这孩子的魂魄,超度到奈何桥吧。"

古之月突然暴起,将徐天亮掀翻在冰面上。

怀里的二十响驳壳枪滑出枪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桥?"

他嘶吼着对准江心黑影,

"十二座浮桥都被炸了!你见过用尸体搭的桥吗?"

冰层深处传来细微爆裂声。

昏暗的灯光里这个老僧突然开口道,百衲衣上冰棱叮当,宛如披挂着星辰。

"施主说的桥在这里。"

玄悲法师举起枯枝似的手,腕间佛珠撞出空灵声响。

他身后冰面上,赫然躺着古乐凌青紫的小脸。

古之月的枪口转向老僧:"大报恩寺的琉璃塔倒了,佛祖在哪?"

"在令郎睫毛的冰霜里。"

玄悲俯身呵气,孩子眉间的白霜化开一滴水珠,滚落在冰面刻的《往生咒》上。

梵文壁画里凝着血丝,是法师用匕首尖划破指尖写的。

徐天亮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冰上绽成红梅:

"是玄悲法师?法师是从栖霞寺来?我以前在春节庙会的时候,跟着家人去栖霞寺上香的时候见过您。"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竟是故人相见,昔日药王菩萨以身为灯,照见五蕴皆空。"

玄悲从袖中抖出几根枯草,在掌心搓出药香,

"这位小施主并非冻毙,是惊惧寒邪入髓。

若早半刻遇到老衲…"

古之月的枪栓猛地拉开:"秃驴敢咒我儿!"

"咒在何处?"

玄悲突然用匕首刺向冰面,冰层裂痕瞬间蔓延到古之月脚下,

"胎儿破胞是生苦,冰裂江开亦是生苦。"他挑起块碎冰,内里冻着尾银鱼,

"你看这鱼,可悲?可喜?"

江风卷来焦糊味,对岸中华门方向腾起新的火柱。

古之月想起一天前的深夜,临死的凌觅诗把惊吓过度的儿子绑在他背上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

"去码头找大伯的朱家小火轮",

她将银簪塞进他领口,簪头并蒂莲的尖刺扎破了锁骨。

玄悲的诵经声随江涛起伏。

古之月忽然发现老僧左耳缺失,伤口结着冰霜。

"法师这耳朵?"

"民国六年冬,老衲在镇江甘露寺,撞见苏北水灾逃荒的人落难至此。"玄悲的念珠滑过残缺耳廓,"当时有位女施主产子,贫僧用铜磬碎片割断脐带。"

徐天亮突然挣扎着坐起:

"那产妇是不是穿月白缎袄?袖口绣着红梅?"

佛珠串发出清越碰撞。

玄悲从怀中取出半片染血的铜磬碎片,边缘磨成了柳叶刀形:"婴儿啼哭声,犹如炮弹落在产房。"

古之月的手枪坠入冰窟。

他解开胸前绳结,儿子冰凉的脸颊贴上来,与那夜妻子最后的拥抱重叠。

玄悲的匕首突然刺向冰面,挑出尾冻僵的江鲥:

"古施主请看,这鱼眼里映着几重天?"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

古之月望向江对岸的黑暗,那里本该有万家灯火:

"干妈吃斋念佛的老太太,被鬼子无缘无故的给杀了,临终前,还抓着她的手背誊《心经》。"

"这第二苦是老。"

玄悲往钵盂撒了把观音土,

"去年重阳,弘一法师在病榻上讲《维摩诘经》,说身如芭蕉中无有坚。"

混浊的茶水表面结出褐色薄膜,

"你看这茶垢,经年累月才养得出这般光泽。"

焦木在火中爆响。

古之月忽然起身,军靴碾碎泥地上的琉璃碎片,

"去浦口军营。"他说,"那里有家德国照相馆。"

废墟中的放生码头的招牌斜插在雪堆里。

古之月踢开烧变形的铁门,暗房里悬挂的底片像无数幽魂在飘荡。

他颤抖着摸出半张全家福,火舌卷过的地方好似是凌觅诗的笑脸。

他们闯进来时,乐凌的魂魄正在玩那架莱卡相机。"古之月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用刺刀挑起相片,说:“拍张更好的。"

徐天亮凝视着暗房角落的显影液槽,浑浊的药水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

"第三苦是病,第四苦是死。

药王菩萨割肉饲鹰,地藏菩萨身陷地狱,可见病与死原是渡船。"

"渡船?"

古之月突然揪住玄悲的僧袍前襟,

"我亲眼看见孕妇被剖腹!婴儿跳在刺刀上!你跟我说这是渡船?"

佛珠串突然崩断,血褐色的珠子滚进满地碎玻璃中。

玄悲俯身一粒粒拾起:"家父是通州棉商,民国一十六年十月,他被绑在轧棉机上点了天灯。"

他摊开掌心,五颗佛珠沾着新鲜血渍,

"这些是家母的念珠。"

北风卷着雪粒灌进废墟,摇摇欲坠的柯达招牌发出吱呀声。

古之月松开手,军大衣口袋里的全家福碎片飘落火堆,凌觅诗最后的笑容在烈焰中蜷曲成灰。

“第五苦是怨憎会。"玄悲用树枝拨开焦土,露出半截烧焦的《法华经》残卷,

"憎恶之人偏要相聚,正如这经书遇上兵燹。"

古之月踢开脚边的三八式步枪弹壳:

"你倒说说,怎么渡这血海深仇?"

江面传来汽笛声,日军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岸边浮尸。

徐天亮忽然指向江心漩涡:"你看那旋涡中的芦苇,可像卍字符?"

他拾起块青砖在雪地画圆,

"佛说众生共业,这江水里淌着六朝金粉,也淌着太平军的血。"

暗处传来微弱的呜咽。

古之月循声掀开半塌的柜台,发现个裹着锦缎的襁褓。

婴儿脸色青紫,脐带还连着早已僵硬的母亲。

他解下大衣裹住婴孩,触到母亲腕间冰凉的玉镯——内侧刻着"汪"字。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汪家表亲的孩子。"徐天亮合上少妇圆睁的双眼,"天杀的小鬼的造孽啊!"

古之月将婴儿贴近胸口,军装前襟晕开深色水渍。

怀中小生命的心跳轻得像蝴蝶振翅,却震得他浑身发颤。

探照灯扫过废墟时,他看见满地佛珠泛着血光。

"第六苦是爱别离。"玄悲领着古之月穿行在断壁残垣间,月光给废墟镀上银边。

他们停在一处炸塌的防空洞前,混凝土裂缝里伸出焦黑的手臂。

古之月忽然跪倒在地,十指抠进雪水泥浆:

"觅诗的银镯...我找遍城隍庙..."

"去年中秋,有位夫人托我抄过《楞严经》。"

玄悲从袖中取出褪色的绸帕,

"这是她包经卷用的。"帕角绣着并蒂莲,银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防空洞里飘出腐臭味。

古之月把脸埋进绸帕,凌觅诗身上的檀香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髓。

他想起新婚夜妻子绾发用的银簪,此刻正插在某个倭寇士兵的发髻上。

江涛拍岸声渐急。玄悲忽然指向江心:"你看那浪里的漩涡,表面向东,暗流向西。"

他拾起半片青瓷碗舀水,"就像爱别离,看似断了,底下还连着。"

怀中的婴儿忽然啼哭,古之月手忙脚乱地摇晃

哭声惊起夜枭,扑棱棱掠过残破的十字架。

月光移过教堂尖顶,在废墟上投出巨大的阴影。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们回到江边。

玄悲将最后三颗佛珠排在礁石上:"第七苦是求不得。"

东方泛起鱼肚白,珠面凝结的霜花开始融化,

"想要留的留不住,想放的放不下。"

古之月凝视怀中似是熟睡的婴儿,睫毛上结着细小的冰晶。

对岸传来零星的枪响,惊起一群白鹭,掠过泛着血色的江面。

"昨夜我在江神庙废墟找到这个。"

玄悲展开焦黄的《金刚经》残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经文字迹被水渍晕染,"但虚妄里存着真如。"

古之月忽然抓起佛珠串,残缺的丝线再次崩断。

血珠滚落礁石缝隙,被涨潮的江水吞没。

他解下颈间银链,串着半枚被子弹击穿的婚戒,轻轻套在婴儿腕间。

"天亮了。"

徐天亮望向江面。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漂满浮尸的江水上,竟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古之月将古乐凌的尸体交给徐天亮,转身走向江水。

"古兄弟!"

江水漫过军靴时,古之月停住脚步。

他弯腰捞起块浮木,上面缠着一块蓝布头巾。

布巾浸透江水,沉甸甸的像捧着颗心脏。

"第七苦..."他攥紧头巾,指节发白,"求不得。"

江风掠过芦苇荡,卷起满地佛珠,叮叮当当滚向废墟深处。

当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僧人早已经远去。

埋葬了妻子与古乐凌,回到军营,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二人一路打听,才知道税警总团在城破后,已经转到颍州去了,商议一下,就立刻跟着去了颍州。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