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铃在我锁骨上烫出梅花印。
"十三仙山是饵池。"天机子用陶罐接住簌簌落下的雪,"每条蛟龙都是钓竿。"
我盯着罐中幻象里蠕动的金瞳:"钓什么?"
老头嘿嘿一笑,金粉从他指缝漏进冰窟。
远处雪山还在闷响,像有巨兽在冰层下翻身。
汪彻突然捏碎腰间玉佩,玉屑凝成罗盘。
指针疯狂转了三圈,直指我颈间铃铛。
"瑶儿的铃铛......"
"赝品怎么了?"灵虚子扛着酒葫芦凑过来,"能炖汤?"
青璃仙子广袖拂过冰面,霜花凝成蓬莱舆图:"三十年前东海龙宫倾覆,有人用龙骨炼了十三枚镇海钉。"
玄风长老的剑鞘重重杵地:"蓬莱遗脉?"
我虎口的裂纹突然渗血。
青铜铃铛嗡鸣着吞掉血珠,内壁咒文竟开始游动。
"丫头过来。"天机子突然揪住我发梢,"借你铃铛养个蛊。"
汪彻的剑比他话音还快,寒芒削断那缕头发:"别碰她。"
老头攥着断发大笑:"醋劲儿比杀气还冲。"
我按住汪彻青筋暴起的手背。
青铜铃铛突然倒转,咒文顺着血痕爬上小臂,烫出赤金纹路。
"共生契?"青璃仙子指尖点在我腕间,"小友与赝品结灵了。"
云裳突然指着陶罐惊叫。
罐中黑雾凝成的人影,分明是化作黑水的莫羽。
"金鳞是钥匙。"天机子踹翻陶罐,"十三仙山藏着蓬莱秘库,有人要钓的......"他浑浊的眼珠转向我,"是能催动镇海钉的活祭品。"
汪彻的剑气劈碎三丈冰层。
我被他圈在翻涌的灵气里,听见他喉间滚过龙吟般的低吼:"谁敢?"
灵虚子突然朝东南方掷出酒葫芦。
琉璃盏撞在无形屏障上,炸开漫天星火。
"结界?"
"从莫羽化成黑水就罩住了。"天机子抠着耳朵,"饵池里的鱼,总要等钓客收竿。"
我摸到青铜铃铛开始发烫。
那些游动的咒文正啃食我的灵气,却在血脉里孕养出灼热的力量。
"前辈教我养蛊。"我反握住天机子的破袖子,"用这赝品。"
汪彻扣住我后颈把我拽回怀里:"胡闹!"
"我要比真品凶。"我蹭掉他衣襟上的冰碴,"凶到能撕了钓竿。"
青璃仙子突然抛来一枚玉简,上面浮动着金色经络图:"蓬莱锻体术,正合共生契。"
玄风长老往我怀里塞了把青铜钥匙:"藏经阁甲字库,随时来。"
夜色裹着雪粒压下来时,我坐在冰窟里练结印。
汪彻的体温透过大氅裹住后背,他握着我的手引动灵气:"虎口要绷紧。"
共生契的纹路在皮下流动。
青铜铃铛每响一声,冰层下就传来遥远的龙吟。
"疼就说。"汪彻的唇擦过我耳尖。
我咬破舌尖画出血符:"是凶铃在疼。"
当第十七道血符没入冰面时,青铜铃铛突然发出空灵的颤音——和雪山崩塌的闷响形成了诡异的和鸣。
黑袍人袖口翻涌的黑雾化作利刃。
"当心!"我扯着汪彻的衣带后仰,黑刃擦过鼻尖时嗅到腐肉味。
天机子甩出三枚铜钱钉住结界裂缝:"小老儿最烦洗过头的乌鸦。"
青璃仙子的冰绸缠住黑雾,玄风长老的剑气劈出三丈雪浪。
黑袍人纹丝不动,袖中又窜出九条锁链。
"躲开!"
汪彻揽着我的腰撞破冰面,锁链擦过后背的瞬间,我颈间铃铛突然发烫。
共生契的赤金纹路从锁骨烧到指尖,竟把锁链熔成铁水。
"凶铃发威了?"灵虚子抡着酒葫芦砸碎两根锁链,"丫头快哭两声助兴!"
黑袍人终于掀开兜帽。
他左脸爬满活蛆般的咒文,右眼是颗血淋淋的珠子:"时辰到了。"
黑色木盒掀开的刹那,我虎口的裂纹突然崩开。
青铜铃铛发出濒死的嗡鸣,震得我撞进汪彻怀里。
天机子的铜钱阵碎成齑粉,玄风长老的佩剑在鞘中疯狂震颤。
"蓬莱血咒......"青璃仙子的冰绸寸寸断裂。
黑袍人掌心的盒子正在呼吸。
每张一次盒盖,我腕间的赤金纹路就褪色一分。
汪彻的剑气劈在盒身上,竟被吞得悄无声息。
"拿活人养蛊?"天机子突然薅住我发尾,"丫头,赌命吗?"
汪彻的剑横在他喉间:"你敢——"
我反手扯断那缕头发塞给老头:"怎么赌?"
青铜铃铛突然倒转着嵌进掌心,咒文顺着血脉啃噬骨骼。
黑袍人的盒子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震得云裳捂着耳朵跌进雪堆。
"接着凶!"灵虚子把酒葫芦砸向黑盒,"凶到它娘都不认识!"
冰层下的龙吟突然冲破结界。
我掌心的铃铛炸开赤金光晕,竟与黑袍人的盒子形成对峙之势。
汪彻的体温透过后背渗进脊椎,他咬破指尖抹在我的唇上:"咽下去。"
龙血滚过喉管的瞬间,青铜铃铛发出清越长鸣。
黑袍人的盒子猛地合拢,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液。
"这才对味。"天机子突然踹翻陶罐,金粉混着雪粒糊了黑袍人满脸,"钓蛟龙的饵,和该配屠龙的刀。"
黑雾突然裹住黑袍人的瞬间,我腕间的赤金纹路突然暴起。
青铜铃铛脱手飞出,在雪幕中撞出璀璨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