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春风楼的姑娘这么说,原本昏死了过去的麻通判立马醒了。
他一个弹射起跳,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指着那姑娘大声嚷嚷道:“可不敢乱说嗷~~~人咱们都卖去了白云州了,可没送去都城嗷!”
“你才胡说!”老鸨也做证,“乌思本分明跟咱们说,说是那些姑娘都是送去了都城去了。”
“他又不是傻子,真卖去了都城,会跟你们说吗?!”麻通判拍腿道。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交代了?”简洪涛狐疑地看着麻通判问道:“照理说把人卖去都城和卖去白云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吧?你干嘛那么急着交代?”
“你真是........”麻通判简直无语至极,“我不交代不行,交代了也不行,那你说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就觉得你这人奇奇怪怪的,”简洪涛再次打量起了麻通判,“总感觉你有什么事儿没交代清楚。”
麻通判指天发誓,说自己该交代的,真的都交代清楚了。
然而,简洪涛经过了一番思索之后,做了个决定,“这样吧,但凡~~被我查出,你少交代一件事儿,我就多杀你们家一个人,这样可以吧?”
“这样可以吗?!”麻通判声嘶力竭道:“你虽然是知府,但是我好歹也是有官身的人,家眷也是官眷,岂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再说了,死刑你不报刑部复核,胡乱用刑,也是要掉脑袋的!”
“这样吗?”简洪涛小声问了边上的周回。
周回‘嗯’了一声。
“咳咳,本府就是考考你律法是不是还记得,”简洪涛朝麻通判说道:“既然人都在白云州,那你把买家的地址什么的,都交代清楚,不然我杀不了你家人,。”
“大人~”麻通判面色略带嘲讽道,“人都卖到外面去了,我跟你交代了,你总不能出海把人弄回来吧?”
“出海?!”简洪涛一惊,“你怎么把人弄出海的?据我所知,大荣朝在东南沿海又没有开设海港,根本就没有往来的商船,除非.......你是通过东南军......
怪不得!!怪不得我说你怎么这么敢啊!原来你跟东南军勾结在了一起?!
你的上线是谁?让我猜猜,不会是东南军的大将军......”
“魏巍。”周回补充道。
“对对对!!”简洪涛激动地指着周回道。
“不对!不是!没有!你别瞎猜!!”麻通判破防了,“魏将军位高权重,乃是封疆大吏,立过战功无数,怎么会跟我这么一个小喽喽,干这些见不得人的脏事?!
不是,绝对不是,这事儿就是我干的,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没错了,”简洪涛回头看向周回,“他上线就是魏将军。说不定黑煤窑也是他俩合伙的。还有啥?
对了,还有昨天盘点的粮仓库存,那玩意儿给我整得,是一点儿没剩下啊~
不用问了,这事儿肯定也是他俩合伙干的?
对了周回,你说那些粮食,会不会被他们倒卖去了倭国?”
“倭国?”周回倒是觉得这个猜想不太可能,“倭国还是比较穷的......怕是.......”
“不不不,”来送饭的简阳,正好听到这一句,她赶紧纠正周回的想法,“倭国虽穷,但是有银矿~~~麻大人,我说的对不对呀?”
“什,什么,”麻通判眼神飘忽,连连否认道:“那穷地方,能有什么矿啊,真能有矿,也不会买咱们的煤.......”
“诶?”
“也?”
“哟?”
三人齐刷刷看向了麻通判。
“口,口误!”麻通判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
“这事儿,我看就查到麻通判结束吧。”
和尚听完了简洪涛对整个案子的叙述之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哪怕我把事儿闹到大理寺去了,也不会有人管?”简洪涛问道。
“什么大理寺啊,”和尚摇头,“这事儿要真能捅上去,那都得皇帝亲自审问。
这事儿不仅仅涉及到贩卖幼女,私自采矿,还涉及到通敌叛国~~~你就想想这罪名,是不是得死上九族?”
“那咱们就只能听之任之?”蹲在旁边看热闹的简阳,忍不住问道。
和尚还是摇头,“这怎么能算听之任之呢?最起码的,咱把麻通判给办了啊。
而且你爹也说了,以后西林境内,禁止开设妓院,禁止贩卖人口,这不都是改善百姓生活之举吗?
如今大荣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你们现在把魏巍给告到皇帝那儿,皇帝还得用着他平定齐王叛乱呢,怎么都不会发落他的。
既然魏巍不会被发落,那会被发落的是谁,你们自己用脚脖子想想,是不是也能知道是谁了?”
“谁?总不能是我吧?”简洪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不然还有谁!”和尚瞪了他一眼,“你诬告朝廷命官的名头,是怎么都逃不掉的。你们千万记住一件事!
那就是皇帝~并不在乎对错,他只在乎家国安稳。”
“......道理是没错。”简洪涛还是心有不甘,“但是,既然如此,那律法岂不是就是一纸空文了吗?”
“律法是写给守法的人看的。”
这回答,是周回说的。
简阳在边上嗤笑一声道:“这倒是,咱们对此也算是深有体会。”
“对啊,”和尚看向简洪涛道:“如果按照律法来看,你犯的哪怕不是死罪,流放肯定也是逃不了的。”
“这不就已经流放了吗?”简洪涛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一遛跟苍蝇大小的蚊子问道:“看看咱这生存条件,你说正经流放去宁古塔,是不是还会好些?!”
最后,几人就到底是住西林更惨,还是去宁古塔更衰,展开了友好又热烈的讨论。
不过是日晚间。
穿越四人组,难得的开了一次卧谈会。
会议内容,主要还是回忆下美好的旧生活,申讨下万恶的新生活。
四个人越说,越觉得不能再这么麻木与被动地生活下去了。
他们虽然一直在寻求改变,但这样的改变,只是在错误的大框架下进行的。
“脱轨的列车,搭载着豪华的车厢,那并不能改变列车即将脱轨的现实。”简阳如此总结道。
“没错,”蒋隽瑛也非常同意女儿的观点,“所以现在重要的,不是装修车厢,而是要让脱轨的列车回到轨道上。”
“或者,干脆把列车改成飞机。”简洪涛的思维,也是很跳跃的。
简言听得那叫一个莫名其妙,“什么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咱们不是在说怎么穿越回去的事儿吗?!”
“.......滚!”
“去去去去!!”
“哥,你这个顶级理解力~~~真是令人佩服!!服了哥,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