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棚中。
白安年盘膝坐在干草堆上,毫无征兆的,身上浮现了一根根白毛,脸上,手上,脖子上,都长满了,但眨眼间,白毛又全都脱落,不见了。
继而额头上又隆起了一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开生长出来!
还有他的尾椎那里,也一阵瘙痒,仿佛要长出一根尾巴来。
诸如此类的状况接连出现,但又一一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
白安年悠然清醒了过来。
虽然一动未动,他却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体魄竟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虽然依旧还停留在脱胎换骨的境界,但气血生机却是旺盛了许多!
体内蕴含的力量也今非昔比,只是轻轻晃动了一下身体,就有种可以将一座大山靠倒的错觉!
而在他身后的苏真真也呀了一声,跳了起来,眨了眨清澈见底的双眸,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我的白虎真意……”
体魄之中凝练出的白虎真意,这乃是她的大道机缘之一。
但白虎乃是远古神兽,桀骜狂暴。
即便是现在的她也无法完全压制住,做不到如臂使指一般自如。
也正因此,她才无法与其他人双修,因为白虎真意太过狂傲,不允许其他人的气血逼近过来。
但此时此刻。
体魄中的白虎真意竟然凝实了一些,也变的更加犀利了,而且也少了几分躁动,更受她的掌控!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一幕,一头白虎和一头……会驴叫的天马之间的短暂争锋。
很显然,是天马尥蹶子踢出的那一脚,从气势上就完全压过了白虎真意的咆哮怒吼,才导致的白虎真意变得“谦虚”了,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和暴躁。
意外,实在是太意外了!
她本想着借着这次双修,以气血之火帮助白安年的体魄更进一步,补偿了九转风云丹的情分。
可是,没想到,一场双修下来,自己竟然也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这……
白安年也从干草上站了起来,低头扫视了几眼自己的体魄,眼瞳中跃动着光芒,嘴角忍不住上扬。
经历了气血之火的灼烧,体魄有一种从内而外得到洗涤的感觉,都变得轻盈了许多,一呼一吸都更舒畅,无一处不舒坦。
细细感受一番,至少有七窍藏丹一年才能达到的效果,朝着髓如银霜的境界跨出了好大一步。
一场双修下来,二人都意外得到了莫大好处。
苏真真看着白安年,眸子里有着一点疑惑:“那可是天马?”
“嗯……它叫三两半。”白安年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不见,多了一丝怅然。
因为他知道,三两半彻底的消散了。
自从他凝结了鸿蒙道胎,蕴含着一丝三两半意志的气血生机就进入了他的体魄之中。
为何没有被他察觉,吸收掉,大概是因为他的体魄还太弱,没有能力消化掉。
但刚刚,苏真真体内的白虎真意咆哮怒吼引动了三两半残存的一丝意志,然后显现出来,踢了一脚,教训了白虎。
但它终究只是一丝残存的意志,踢完那一脚后也全都耗光了,也就彻底的溃散于无形。
那一股源于它的气血生机也顺理成章被他给吸收了。
想到三两半的消散,他心中不由得有些伤感,莫名的有一种老朋友离去的感觉。
忽然,苏真真叹了口气,撅了下嘴唇。
她本来是想借着双修的名义,还了九转风云丹的那份情谊。
没想到,不仅是白安年,她自己的大道也得了这莫大的好处,竟然真的成了一场让两人都大感畅快,收获颇丰的完美双修!
“这次双修不算!嗯,这样好了,我可以答应你,什么时候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将紫金玲珑环借给你用一次,怎么样?”
见苏真真一门心思想要还九转风云丹的情分,他摇了摇头,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以二人如今的关系,完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可不行!”苏真真微微的扬着娇俏又略显纯真的小脸,哼哼了一声,“过去,我是救过你,也帮到过你,但那是因为你小姑姑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呢,就是你的长辈。”
“作为长辈照顾晚辈那是理所应当的,算不得什么。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借用紫金玲珑环。”
见她如此执意,白安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点头应下。
“嗯,你可以回去了。”
独自一人走出草棚,白安年把身上沾的碎屑一一的从衣服上摘了下来。
“年弟,刚刚我好像听到里面有老虎的吼声,好像还有……驴的叫声?一定是我听错了。”白安丰冒了出来,过来帮着整理。
“呃。”白安年没多说什么。
白安丰嘴里啧啧有声,兴奋的问道:“刚刚和苏上人双修,一定收获不小吧。”
“嗯。”
白安年嘴里简单的应着,但早已将族兄白安丰眼中的钦羡和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看在眼里。“六哥,你能以仆从身份在三仙山上能待三年,等到三年之期将近,你还没能凝结道胎的话,我会替你从悟道塔中租赁一件高品质的道蕴遗宝,也会以我鸿蒙道的一门道法助你一臂之力,最后搏上一搏。”
师父曾告诉了他一条鸿蒙道修道者赚取金钱的办法,就是以洞天投影笼罩,可以提高参透道蕴遗宝,凝结道胎的可能。
但他现在还只是天人第一步的和道,洞天投影无法长时间的维持,等成就了司南,就能更轻松了。
他本以为族兄会十分欢喜的一口应下,但出乎意料的,白安丰平静的摇了摇头。
“年弟,我犯过大错,你既往不咎,还带我进了三仙山,我已经是心满意足。就算你有能力,也更应该用在十三叔和洪大哥两人的身上,他俩的命魂都比我更强大,更有潜力。”
“我……不值得。”
听着族兄白安丰诚挚无比的一番话,白安年没有再开口,眼睛眯了一下,心中却多了一股深深的疑惑。
以白纸命魂中的记忆,还有他对白安丰日渐的了解,面前之人绝不应该是能够做出坑害同族兄弟性命那等蠢事恶事的人。
他也回想起,在来三仙山的路上,白安丰也无意间说过,给马下药时,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
难道,给马下药一事,还另有隐情?
白安丰也是受害者?
所有白家人都被蒙在了鼓里,真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