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女子的哀嚎声,夹杂着男子的求饶声。
“放开,你放开我。”
“放开我夫人,你们这群强盗,啊……”
“聒噪,若不是看你夫人貌美,家资颇丰,我才懒得理你。”李彪收起长刀,起身向床榻走去。
一脚踹翻刘洪,开口骂道:“活儿还没干完,这就玩儿上了?见色忘义的狗东西,快将他们的尸首抛进河里。”
“夫君,夫君……”
殷温娇泪流不止,踉跄着爬起来,追到船舱外。
“噗通……”
殷温娇眼睁睁看着这两个贼人,将夫君的尸首抛入江中,险些昏死过去。抬脚跨过栏杆,纵身欲跳,却被刘洪一把抱住。
“小美人儿,你若从了我,一切好说。若有不从,待我痛快够了,自会给你个痛快。”
“混蛋,快放开我。”
殷温娇拼命挣扎,奈何她是深闺小姐,而那刘洪则是个干粗活的壮汉,她如何敌得过?
刘洪他虽是粗人,可样貌不比那陈光蕊差,殷温娇百般不从,他自然气恼不已。
“美人儿,你若肯从了我,我便让你继续做官夫人。”刘洪灵机一动,柔声劝道:“那陈光蕊已被我丢进河里喂鱼,你如今是寡妇,寡妇过的日子可没有官夫人舒服。”
殷温娇开口欲骂,忽听耳边有人说话:“夫人,你先应下来,我自有妙计救你。”
“谁?”
“谁?”刘洪误以为殷温娇在和他说话,咬着后槽牙威胁道:“自然是你。你说,你是想做寡妇还是继续做官夫人?”
“我……”殷温娇神色怯弱,抬手摸着肚子,虽然她的肚子很平坦,可里面已有陈光蕊的骨肉。
她不怕死,却不想牵连腹中孩儿。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好歹能给陈家留个后。待到日后和夫君团聚,也算有个交代。
殷温娇强装镇定,点头应答:“我答应你便是。只是我有条件。”
刘洪闻言喜出望外,急忙问:“夫人有何条件?尽管说出来。只要我刘某人能做到,定不会推辞。”
“实不相瞒,我父亲是当朝宰相殷开山,我是他的独女殷温娇。”
殷温娇冷静下来,知晓眼下的形势对她不利,花言巧语,哄着刘洪留下她和孩子的性命。
“我同那陈光蕊刚成亲不久,感情并不深厚。只是我腹中已有他的骨肉,一年半载恐怕无法侍奉你。
我自小体弱,太医说若是有孕必须生下来,强行落胎恐会害我性命。”
刘洪眉头紧锁,那陈光蕊倒是好运道,命都丢了,竟然还能留下血脉。
“你若答应不伤害我腹中孩儿性命,我便依了你。”殷温娇悄悄观察刘洪的反应,见他并未生气,趁热打铁继续说:“我夫君陈光蕊乃是新科状元,陛下封他为江州州长。
陈光蕊要去江州赴任,这才带着我登上这条船。官服和文书皆在我手中,你不是说要让我继续做官夫人吗?
自今日起你便是陈光蕊,江州有我父亲的人,你留下我们母子,我自会为你遮掩。你若敢害我,久不见我现身,父亲定会追查我的下落。”
刚才刘洪问她,是想做寡妇,还是继续做官夫人,说明他也动了这个心思。殷温娇不过是抢先一步,说破刘洪的心思。
“哼。”李彪翻动着陈光蕊的行李,取出那身官服,抬眸看向刘洪,打趣道:“陈大人,快些将这身官服穿上,让小的开开眼。”
殷温娇所言正中刘洪下怀,可她转变的太快,刘洪心里不踏实。
“你为何要帮我?”刘洪神色狠厉,似是起了杀心:“你可是想将我骗到江州,然后再写信,求你父亲出手相助,杀了我替陈光蕊报仇?”
“瞧你这话说的。”殷温娇放软身段,柔声说:“我和陈光蕊成亲时日尚短,本就没多少感情。父亲将我嫁给他,也是想笼络人才,稳固手中权柄。
眼下他已死,一个死人帮不上父亲,还会连累我。虽说大唐二嫁之人比比皆是,可我眼下这种情况,便是二嫁也寻不到好夫婿。
与其杀了你,背上克夫的骂名,不如让你做我的夫婿。如此一来,我还是状元夫人,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也能做大官,日子岂不逍遥?”
刘洪眉心的皱纹淡了许多,又问:“你是真心同我过日子?”
“自然是真心的。”殷温娇娇嗔的瞪了刘洪一眼,刘洪为色所迷,软了半边身子。
“我可是宰相独女,同那些无知妇孺不一样。有我在你身旁辅佐,这州长之位你也坐得。”
“嘿嘿……”
刘洪讪笑几声,李彪凑过来调侃道:“刘大哥,待你日后发达,可千万不要忘了小弟。”
刘洪立刻收了笑意,别有深意的看着李彪。他的目光阴冷,李彪却也不怕。
“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李彪压下心头的不悦,冷着脸说:“你我兄弟相交多年,我这个人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你若想去,我不会拦你,只是从今往后这条船便归我了。不管你做不做得成大官,都不许同我抢。”刘洪收回目光,他和李彪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们二人联手,不知做下多少恶事。他的手段李彪知道,若敢去官府告发他,李彪也不能全身而退。
“呵呵……”刘洪突然站起来,走到李彪身边,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我兄弟一场,眼下要拆伙,我也不能亏待了你。”刘洪弯腰捡起文书,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灰尘,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条船归你,船上的珠宝你先挑。”
“谢谢兄弟。”
李彪忽觉后背发凉,但见刘洪同平日一般无二,便未多想。
“嗬嗬……”
“你同他废什么话?”殷温娇壮着胆子说:“一刀杀了他,免得他将此事宣扬出去。”
此言一出,刘洪心神大定。看来这殷温娇还是个蛇蝎美人,正对他的胃口。
目光下移,落在她的腰间。刘洪神色一暗,这孽种留不得,可若除掉这个孩子,又怕连累殷温娇丢了性命。
不如等上些时日,等这孩子落地,立刻掐死他。即可绝了殷温娇的心思,又能保住她的性命。
到时候他再软硬兼施,逼殷温娇给他生几个孩子。如此一来,就算殷丞相知晓女儿的遭遇,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他这个女婿,说不定还会助他高升。
他大字都不识几个,若想坐稳江州州长之位,离不开殷温娇的扶持,更少不了殷丞相的托举。
“我和他兄弟一场,怎能做背后捅刀子的事?你若再敢挑拨离间,我便杀了你以绝后患。”
刘洪握紧刀柄,笑着看向李彪。见他只顾着埋头翻金银珠宝,蹑手蹑脚的凑过去。
“噗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