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室里,文森站在肯豆基面前,神情难得透着一丝恳求。
"老头,我想请两天假。"
肯豆基正忙着喂团子吃瓜子,头也不抬:"理由?"
"带乌拉拉去魔法森林。"
老校长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文森,肯豆基想起最近萌战士和萌骑士的摩擦,又想起乌拉拉这几天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心里一软。
"哼,臭小子,"肯豆基故意板着脸,"该不会是想拐跑我孙女吧?"
文森嘴角微扬:"要拐早拐了。"
"......"肯豆基被噎住,气呼呼地拍桌,"准了!但必须带上这个。"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怀表,"定位魔法器,遇到危险立刻启动。"
文森接过怀表,难得真诚地道谢:"谢了,老头。"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冰箱里的布丁我能拿走吗?乌拉拉喜欢。"
肯豆基瞪眼:"那是我的——算了算了,都拿走!"
看着文森轻快离去的背影,老校长摇摇头,却忍不住笑了。团子在他手心滚来滚去,吐出一串粉色泡泡。
"年轻真好啊,是吧团子?"
魔法森林入口处,乌拉拉兴奋地原地蹦跳。
"真的可以进去吗?听说里面有会发光的蝴蝶!"
文森替她整理好长袍:"嗯,我申请了特别许可。"他晃了晃手中的怀表,"老头赞助的。"
乌拉拉眼睛一亮:"爷爷最好了!"她突然扑向文森,"文森也最好了!"
少年稳稳接住她,耳尖微红:"...别闹,该出发了。"
两人手牵手走进森林,文森看着乌拉拉好奇地触碰会唱歌的蘑菇、追逐飘浮的蒲公英精灵,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放松笑容。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傍晚,他们在一棵巨大的荧光树下扎营。乌拉拉靠在文森肩头,望着漫天飞舞的光点:"文森,那些是什么?"
"星萤,传说能实现真心愿望的生物。"
"那我要许愿!"乌拉拉闭上眼睛,"希望爷爷能轻松一点,希望姐姐不要那么辛苦,希望..."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希望文森能多笑笑。"
文森怔住,随即无奈地揉乱她的头发:"贪心。"
夜风轻拂,在这片远离纷争的魔法森林里,他们终于找回了最纯粹的快乐。
第二日清早,文森叫起在帐篷中赖床的乌拉拉,准备带乌拉拉去见自己的舅舅。
"你舅舅真的会喜欢我吗?上次莉亚表姐离开时还说..."她模仿着对方高傲的语气,"'下次见面要叫我表姐大人!'"
文森轻笑出声:"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小舅舅什么都不怕,曾经战争波及到魔法森林,舅舅愣是保护住了所有族人,结果上个月来信说被莉亚表姐的黑暗料理吓到装病三个月。"
文森带着乌拉拉来到舅舅居住的地方,开满蓝铃花的庭院里,艾德瑞安正在给盆栽修剪枝叶。
曾经墨黑的长发如今如雪般苍白,可当他转身的瞬间,瞳孔里迸发出的光彩让乌拉拉瞬间理解了文森的眼睛为何总是那么亮。
"臭小子!"艾德瑞安一把抱住文森,艾德瑞安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文森,激动不已,艾德瑞安突然猛的松开文森,剧烈咳嗽起来。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小舅舅!"文森慌忙扶住他。
"没事,"艾德瑞安摆摆手,转向呆住的乌拉拉时突然眨眨眼,"这就是让我们文森的小女朋友乌拉拉?比莉亚带回来的相片里可爱十倍嘛!"
"舅舅!"文森耳根通红。
午餐时分,穿着华丽法袍的莉亚表姐闪亮登场。
"听说某个小笨蛋带女朋友回家了?"她故意用羽毛扇遮住半张脸,可发梢别着的熊熊发卡暴露了本性。
乌拉拉鼓起勇气站起来:"表、表姐大人!这是我自己烤的熊熊饼干!"
餐厅突然安静。
莉亚的扇子啪嗒掉在地上。三秒后,她红着脸把乌拉拉搂进怀里揉脑袋:"叫这么正式干嘛!以后叫莉亚姐就行!"
文森和艾德瑞安同时扶额:"傲娇的毛病还是没改..."
夜色渐深,艾德瑞安叫住了文森。"你带她来,不只是探亲吧?"
文森望着客厅里被莉亚表姐折腾着试穿各种礼服、笑得东倒西歪的乌拉拉,声音发涩:"...十之星预言之后,她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艾德瑞安的白发在夜风中扬起:"当年你的母亲也是这样,为了夸克族的和平总是愁眉不展,有些守护,不需要理由,可你要知道,生而为人,最起码也要快乐些。"
次日告别时,莉亚表姐往乌拉拉怀里塞了满满一袋熊熊周边。
"要是这小子敢欺负你,"她恶狠狠地瞪了眼文森,"就用这个诅咒熊熊扎他!"
艾德瑞安站在门口,白发被晨风吹得纷飞。文森突然转身,用力抱了抱这个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保重身体。"文森牵着乌拉拉的手一步步走远,乌拉拉突然举起熊熊玩偶大喊:"谢谢表姐大人!我们下次带乌克娜娜一起来!"
莉亚一个踉跄:"不、不用叫得这么正式啦!"
魔法森林边缘的小木屋前,阿黄土狗摇着尾巴冲向即将进门的乌拉拉与文森。
"汪!"
文森熟练地蹲下挠狗下巴,乌拉拉则被扑面而来的橙香撞了满怀。木屋四周的橙树上,四只守护熊正笨拙地帮忙摘果子,看到乌拉拉立刻手舞足蹈。
掉漆的木门吱呀打开,驼背的老奶奶举着一根魔法森林里的树枝当拐杖。
"小克总念叨的文森小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哎呦比相片上还俊!"
文森难得局促地行礼,却被塞了满手还烫着的蜂蜜饼干。乌拉拉好奇张望,发现墙上挂着小克穿萌战士制服的照片——相框明显被每天擦拭得发亮。
丫头快来,"奶奶突然拽住乌拉拉的手,"听说是你的熊熊们总帮我搬橙子?"她颤巍巍指向厨房,"烤了十罐熊熊饼干给它们呢!快来尝尝"
用完一顿饭,文森为小克奶奶念起小克的来信,念完后,老人静静的摩擦着信件,今天是文森与乌拉拉回校的日子,文森对小克奶奶道别,留下一包夸克币准备离开。
破旧木屋前,阿黄叼着文森的裤腿不让走。
"这怎么行..."文森看着脚边足够喂饱整个萌战士队的橙子麻袋,老人枯瘦的手正努力把麻袋口扎紧,橙子清新的香气混着木屋柴火味,在初冬的空气里格外鲜明。
"拿着!"奶奶拍掉麻袋上的灰,"小克说你们训练可辛苦了。"她突然压低声音,"那孩子从小心事重,多亏文森队长照顾..."
乌拉拉蹲在阿黄旁边,偷偷抹眼睛。
四只守护熊正笨拙地把更多橙子滚过来,其中一只撞到文森脚边,文森弯腰捡起那颗橙子,指尖碰到熊掌上搬运磨出的薄茧。
"这些..."他嗓子发紧,"都是奶奶自己种的?"
"可不!"老人骄傲地指向屋后,文森这才注意到那片被魔法屏障保护的橙园——根本是小克用防护咒撑起的温室。
文森把麻袋抱在怀里,皮肤被橙子硌得生疼。乌拉拉突然小声说:"小克...每次休假都消失,原来是回来帮奶奶干活。"
当晚萌战士例会上,每人桌上多了个橙子。
"队长,"焰王举起橙子皱眉,"这上面有土。" 文森敲敲桌面:"连皮吃。"
墨心突然出声:"小克呢?"
走廊阴影里,抱着文件的金丝眼镜少年僵在原地。文森头也不回:"过来,你奶奶给的。"
当小克接过那颗被特意擦亮的橙子时,镜片突然反光得厉害。
萌战士宿舍中,小克轻轻锁上门,小克轻轻摘下金丝眼镜,镜架上还沾着今天训练场的尘土。他动作很慢,像是怕惊动什么,然后从枕头最深处捧出那只洗得泛黄的布老虎。
布老虎的胡须已经开线,右耳因为常年被泪水浸湿又晒干,变得硬挺挺的翘着。当他把脸埋进去的瞬间,那股廉价的皂角味——和八岁那年奶奶送他去西萌时,粗布围裙上的一模一样。
第一滴泪砸在老虎斑纹上时,小克猛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他不能出声,萌战士的纪律刻在骨血里;他不能颤抖,聚能法师的手指必须永远稳定。可是怀里那颗奶奶给的橙子滚落床铺,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就像他这些年,所有说不出口的思念。
泪水洇湿了老虎肚皮上歪歪扭扭的针脚,那是奶奶在油灯下补的,她老花眼,总把线头留得太长。小克突然想起离家前夜,老人用这根长线把晒干的橙皮缝进老虎肚子里:"想家了就捏捏,都是奶奶种的橙子香。"
此刻十六岁的少年蜷缩在床角,把整张脸都埋进发硬的棉布里,肩膀无声地抽动。橙子的香气从指缝间溢出来,和泪水一起,浸湿了萌战士制服笔挺的肩线。
文森在小克的寝室外驻足,他原本要训斥这个深夜不熄灯的队员,却在听见第一声压抑的抽气时僵住了手。隔着门板,他听见什么东西轻轻掉在地毯上——是颗橙子。
当小克终于哭到脱力,迷迷糊糊抱紧布老虎睡去时,他不知道有人轻轻拾起了那颗滚落的橙子,用手帕擦净,又放回他枕边。
更不知道他向来严厉的队长,在门外守护了他整整一夜。
晨训记录,原本应该参加训练的小克收到文森给他的免训单。
萌战士小克:
今日免训。
原因:执行秘密任务
——把奶奶给的橙子,好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