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弥漫的雾气裹着腥冷的湿气,如同一只无形的手,顺着夏琳的后颈往里钻。她死死揪住萧珩的披风下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绣着并蒂莲的裙摆随着颤抖的双腿轻轻摆动。“珩,这下面不会住着什么妖魔鬼怪吧?我怎么感觉一股凉气直往脖子里钻。” 她仰起头时,睫毛上还沾着方才惊吓出的泪珠,在夜明珠幽光下微微发亮。
萧珩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其捂在掌心来回摩挲,试图驱散寒意。他的拇指无意识地蹭过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目光却警惕地扫向洞口深处:“别怕,有我在。夏将军,你带人在前,我们随后。” 说话间,他不着痕迹地将腰间佩剑往夏琳的方向挪了挪,确保她伸手就能触及。
夏冰的火把率先探入洞口,跳动的火苗将潮湿的石壁照得忽明忽暗。石阶上的青苔泛着诡异的墨绿,每踩一步都发出 “咯吱” 的打滑声。夏琳的绣花鞋刚踏上第三级台阶,鞋底的绸缎面就与青苔来了个亲密接触。她惊呼着向后仰倒,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叮当作响。萧珩几乎是瞬间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死死撑住石壁,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苔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花。
“叫你穿这双绣花鞋,平日里总说好看,这下知道麻烦了吧?” 萧珩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夏琳站稳后立刻挣脱他的手,一边整理被扯乱的裙摆,一边气鼓鼓地跺脚:“怎么?嫌弃我了?那你自己下去探宝好了!” 她故意晃了晃脚上绣着金丝蝴蝶的鞋子,“这可是我照着现代的高跟鞋样式改良的,好看又时尚!”
洞底的夜明珠排列成诡异的星图,光线交织处,巨大的青铜鼎泛着幽幽的冷光。鼎身上的符文像活过来的蜈蚣,暗红液体顺着沟壑缓缓流淌,在地面汇聚成蜿蜒的血线。夏冰的剑尖挑起一滴液体,凑近火把观察,眉头拧成死结:“殿下,这符文和破庙符咒上的很相似,只是更加复杂。”
夏琳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挤到鼎前,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惊得萧珩伸手要拽住她后领。“让我看看!说不定我这个‘现代解谜小能手’能看出点门道。” 她歪着头,指尖沿着符文走势虚画,珍珠护甲在光线下一闪一闪,“你们看,这个符文的走势,像不像一个‘困’字?难道这里是用来困住什么东西的?就像现代的密室逃脱,肯定有破解的密码!”
萧珩刚要开口提醒,青铜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夏琳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整个人条件反射般转身扑进萧珩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沾着尘土的衣襟上。“我就说有古怪!这下怎么办?”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萧珩抽出长剑的手顿了顿,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怕,有我。”
黑色烟雾升腾的刹那,夏冰的火把 “噗” 地熄灭。夏琳感觉萧珩的身体瞬间绷紧,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如同铁钳。“来者何人,擅闯禁地!”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震得夏琳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偷偷抬起头,只看见黑影轮廓在烟雾中若隐若现,那双发光的眼睛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巷口遇见的野狗。
“我们是来查明二皇子死因真相的,你到底是谁?” 夏冰的剑尖指着黑影,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黑影的笑声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震得石壁上的夜明珠簌簌作响。夏琳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突然从萧珩怀里探出头:“吓唬谁呢!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这儿,不弄清楚绝不离开!你要是不说,我们就把这个破鼎砸了!” 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却不小心打到萧珩的下巴。
“别胡闹。” 萧珩无奈地揉了揉下巴,却在触手袭来的瞬间将夏琳整个人护在身后。他的长剑劈开第一根触手时,腥臭的黑血溅在夏琳脸上。“琳儿,找机会躲起来!” 他的声音被呼啸的风声撕碎。夏琳抹了把脸,摸到一手黏腻的液体,恶心得直皱眉:“不!我们一起战斗!你忘了我还说要保护你吗?” 她弯腰捡起断剑的样子,活像只炸毛的猫。
当发现黑影手腕的莲花刺青时,夏琳的指甲几乎掐进萧珩的手臂。“珩!快看他的手腕!” 她的尖叫让萧珩的剑势陡然一变,寒光闪过,黑影发出的惨叫震得整个密室都在摇晃。随着烟雾消散,夏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裙摆沾满黑血与青苔。“怎么样?我就说我们能行吧!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一头雾水。” 她仰起脸,冲萧珩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萧珩蹲下身,用干净的袖口擦去她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像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先出去再说,这里太危险了。” 他伸手要扶她起身,却被夏琳拍开。“等会儿!” 她突然掏出腰间的帕子,仔细擦拭断剑上的黑血,“这么重要的证物,得好好收着。回去我还要研究研究,说不定能找到凶手的 DNA 呢!” 萧珩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却在转身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墙角 —— 那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如同深渊中潜伏的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