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站在秦氏大厦88层的全景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如蝼蚁般穿梭的车流。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威士忌杯沿,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少爷,赵明辉已经被移送看守所。"福伯恭敬地站在身后,"他父亲赵昌荣昨晚突发脑溢血,现在在ICU。"
"嗯。"秦远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媒体那边?"
"已经按您吩咐,所有关于林小姐的不雅照片和视频都下架了。涉事的三个自媒体公司也已经被我们收购。"
秦远将酒杯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他转身走向办公桌,黑色定制西装的每一道剪裁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峻。
"周家呢?"
"周氏地产股价已经跌了40%,银行开始抽贷。"福伯递上一份文件,"这是他们最近三年偷税漏税的证据,足够周董事长坐十年牢。"
秦远扫了一眼文件,随手丢进碎纸机。纸张被切割成碎片的嘶嘶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不急。"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先让他们尝尝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
福伯欲言又止:"少爷,老夫人刚才来电,说今晚的慈善晚宴......"
"我会准时出席。"秦远打断他,"但不是以秦氏继承人的身份。"
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尘封已久的工作证——上面印着"外卖配送员秦远"的字样,照片里的他笑得阳光灿烂,与现在判若两人。
"告诉母亲,她儿子已经死了。"秦远的声音冷得像冰,"死在她亲手培养的秦氏继承人手里。"
福伯眼眶泛红:"少爷,老夫人她只是......"
"只是什么?"秦远突然提高音量,"只是觉得我配不上秦家的门楣?还是觉得我应该像个傀儡一样任她摆布?"他一把扯下领带,"十年!我装了十年普通人,就为了找到一个不贪图钱财的女人!结果呢?"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秘书慌张地跑进来:"秦总,不好了!林小姐她......她离开了医院!"
秦远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松动,但很快恢复冰冷:"随她。"
"可是她留下了这个......"秘书递上一个信封。
秦远接过信封,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58元的戒指我带走了,这里是你这些年给孤儿院捐的200万】。
"砰!"
秦远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他抓起外套大步往外走:"备车!去南山孤儿院!"
福伯连忙跟上:"少爷,半小时后您约了瑞士银行的......"
"取消!"秦远的怒吼回荡在走廊,"全部取消!"
黑色的迈巴赫在雨中疾驰,秦远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个雨夜——林雅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气若游丝地说:"对不起......骗了你......"
当时他以为她指的是隐瞒怀孕的事,现在才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最初的动机道歉。
"再快点!"秦远催促司机。
当车停在孤儿院门口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秦远顾不上打伞,直接冲进雨中。院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推门而入,却只看到李院长一人在整理文件。
"林雅呢?"秦远浑身湿透,声音嘶哑。
李院长叹了口气:"她刚走,说是要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秦远转身就要追,李院长却叫住他:"秦先生,有些东西我觉得您应该看看。"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铁盒:"这是小雅这些年写的日记,本来她让我烧掉的。"
秦远接过铁盒,手指微微发抖。他打开盖子,里面是厚厚一叠泛黄的纸页。最上面那页的日期是五年前,正是他们相识的那天。
【今天在孤儿院遇到一个送外卖的,他的眼神好孤独,像我以前养过的那只流浪猫。我给了他热茶,他居然哭了,好奇怪的大叔......】
秦远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继续往下翻,日期跳到他们结婚前一周。
【秦远今天又偷偷记我的生活习惯,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不行,计划必须提前。赵明辉说只要我帮他刺激秦远,就给我养父犯罪的证据......】
再往后,结婚当天的日记只有一行字:
【我下不去手。】
秦远猛地合上日记,胸口剧烈起伏。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但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关头她放弃了?
"秦先生,"李院长轻声说,"小雅这孩子命苦,但她从没害过任何人。当初赵明辉拿养父的事威胁她,她才......"
"我知道。"秦远打断她,声音低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后来......"
"因为她爱上你了啊。"李院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那么明显,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就你这个当事人不知道?"秦远愣住了。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她走之前说了什么?"他轻声问。
"说对不起你,还说......"李院长犹豫了一下,"说希望你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别再被坏女人骗了。"
秦远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这个傻女人......"
他转身冲进雨幕,手机已经拨通了福伯的电话:"动用一切资源,找到林雅!还有,取消今晚的慈善晚宴!"
"可是老夫人已经邀请了周小姐......"
"那就让她自己娶周敏好了!"秦远怒吼,"告诉母亲,我要娶谁是我自己的事!"
挂断电话,他站在雨中环顾四周。林雅会去哪里?那个傻女人身上只有200万,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突然,他想起什么似的,重新翻开日记本。最后几页的日期是被绑架前一周: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想去洱海边开家小客栈。每天看日出日落,再也不掺和这些是是非非......】
秦远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给我订最快去大理的机票!"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急刹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周敏那张浓妆艳抹的脸:"秦总,这么大雨怎么不打伞啊?"她故作惊讶地眨眨眼,"听说您未婚妻跑了?真可怜......"
秦远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喂!"周敏气急败坏地喊道,"我爸说了,只要你答应联姻,周氏可以帮你拿下城东那块地!"
秦远终于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法拉利前。周敏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得意地扬起下巴:"这才对嘛,那种下贱女人怎么配......"
"周敏。"秦远俯身靠近车窗,声音轻柔得可怕,"知道为什么秦氏能屹立百年不倒吗?"
周敏一愣:"什么?"
"因为我们从不与垃圾为伍。"秦远直起身,对身后的保镖说,"把这辆车给我砸了。"
在周敏的尖叫声中,法拉利的车窗被一棍击碎。秦远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车,拨通了机场的电话:"不,不要民航。调我的私人飞机,现在就要起飞!"
雨越下越大,但秦远心中的迷雾却渐渐散开。五年婚姻,十年伪装,他一直在寻找一个不爱他钱财的女人,却忽略了最本质的问题——爱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判断题,而是充满变数的证明题。
而林雅,用她的离开证明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爱的从来不是秦远的钱,也不是秦氏的光环,而是那个会为她淋雨送伞的外卖员。
飞机冲破云层的那一刻,秦远望着窗外的万丈霞光,突然明白了父亲临终前的话:"真正的财富不是银行账户里的数字,而是那个让你心甘情愿变穷的人。"
与此同时,大理古城的某家小客栈里,林雅正望着洱海发呆。她手上戴着那枚58元的镀银戒指,眼泪无声地滑落。
"小姐,您的茶。"老板娘放下茶杯,好奇地问,"第一次来大理?"
林雅擦掉眼泪,勉强笑了笑:"嗯,来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那您可来对地方了。"老板娘热情地说,"大理最适合疗伤了。对了,您知道吗?最近有个大富豪在洱海边买了块地,说要建什么爱情主题酒店,搞得神神秘秘的......"
林雅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落在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人穿着外卖员的制服,正骑着电动车在雨中艰难前行。
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五年前的秦远。那个会为她淋雨送伞,会记得她所有小习惯,会在她做噩梦时轻轻拍她背的傻男人。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老板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哦,那个外卖小哥啊,听说是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天天在附近转悠......"
林雅的手猛地一抖,茶杯打翻在地。她死死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当电动车停在客栈门口,当那个熟悉的身影摘下头盔,当那双她朝思暮想的眼睛隔着雨幕与她四目相对时,林雅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秦远站在雨中,浑身湿透,手里拿着一把三十八块钱的格子伞。
"小姐,"他笑着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您的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