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梦中戏 ◎番外合集

**番外一·误差范围**

凌晨三点的结构生物学实验室，江昭白踮脚够到离心机按钮。七岁男孩的熊猫连体睡衣扫过季昭言实验台，在等电聚焦电泳胶上蹭出一道淀粉渍。

"江小鱼！"季昭言拎起儿子后领时，发现他怀里揣着《果壳中的宇宙》，书页间露出半截冷冻电镜样品杆，"你又偷爸爸的量子钟？"

"妹妹在时间胶囊里哭。"男孩指着恒温培养箱，"她说要调37.2℃的宇宙。"

季昭言突然想起今晨移植的类心脏器官正在培养箱里成熟。掀开箱门的瞬间，双螺旋霓虹灯自动亮起，五岁的江昭星正用磁珠搭建戴森球模型，脚边躺着撕开的质粒包装袋。

"爹爹！"小女孩举起量子纠缠演示仪，培养液里的类心脏正随着她心跳闪光，"我和哥哥找到了祖父悖论的漏洞！"

玻璃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江逾白举着数据板冲进来，颈间还挂着婚礼时的铱金戒指："你们又给孩子讲时间旅行了？"他瞥见被篡改的基因编辑记录，"等等，这核糖体结合位点的设计..."

"是妹妹用CRISPR画的结婚证！"江昭白兴奋地调出电子显微镜成像，"你看TATA框里藏着你和妈妈的指纹！"

季昭言在警报声中抱起女儿狂奔，身后江逾白正用移液枪对抗自动灭火系统。走廊尽头，十年前改造的婚戒冷冻电镜开始冒烟，门禁系统循环播放婚礼誓词：

"...无论构象变化或热力学失衡..."

"下辈子还是选文科生吧。"季昭言把柿子糖霜塞进女儿嘴里。

"不要。"小女孩指着烟雾中接吻的两个剪影，"就要看爸爸们拆实验室。"

透过蛋白纯化柱的七彩光晕，江昭白正在教扫地机器人背诵圆周率。培养箱里的类心脏突然发出胎心般的律动，与1997年母带里的心跳完美共振。

---

**番外二·反向诱捕**

医学院更衣室无影灯第三次闪烁时，季昭言终于抓住偷换他洗手衣的凶手。袖口残留的咖啡渍与普林斯顿天体物理年报的油墨如出一辙，第五颗纽扣还沾着冷冻电镜专用的液氮霜。

"江教授最近查房的频率，"他反锁更衣室隔间，"是不是超过了医学科研合作规范？"

江逾白腕间的量子钟突然加速，低温症监测环开始泛蓝："心外科上周会诊数据异常。"他扯松领带逼近，"需要排查主刀医生心率变量。"

呼吸扫过紫外线消毒记录本，季昭言的白大褂滑落在地。 PDA从口袋跌落，屏幕亮起手术室监控画面——昨天下午江逾白"迷路"闯入的瞬间，季昭言正在进行的二尖瓣修复术出现剧烈心率波动。

"你明知道我在用肌钙蛋白当情感监测仪。"季昭言咬住他解纽扣的手指，"故意穿我毕业答辩时的衬衫..."

"只是验证下结构预测。"江逾白调出手机里的分子模拟图，季昭言尾椎的混沌公式纹身正转化为动态心电谱，"当丈夫靠近时..."唇擦过手术疤痕，"...你的心脏会分泌特殊形态的肌球蛋白。"

警报器突然响起。更衣柜里跌出两个偷听的研究生，抱着平板电脑语无伦次："教、教授！你们刚才的对话自动生成Nature论文框架了！"

季昭言捡起滚到脚边的白大褂，兜里掉出江昭星画的《爸爸们工作流程图》。五岁儿童的蜡笔画清晰标注着：【1.爹爹弄乱数据 2.爸爸来修电脑 3.生小宝宝】。

"今晚让孩子背质能方程。"江逾白笑着扣紧人皮扣。

"不如先解释他们怎么黑进手术直播系统。"季昭言点开最新邮件，国际医学期刊主编正询问"双人更衣室心跳数据"能否授权公开。

月光漫过手术刀架时，有人还在用听诊器监听爱情的多普勒效应。

---

**番外三·时光褶皱**

老宅阁楼第17块木地板松动时，江昭白找到了祖父的怀表。十岁男孩握着1937年的瑞士机械表，突然发现表盘背面刻着熟悉的混沌公式——和季昭言尾椎的纹身一模一样。

"这是时空错位的信物。"江昭星啃着柿子糖霜，用磁悬浮笔在空气中画出莫比乌斯环，"太爷爷的初恋也姓季哦。"

量子计算机突然发出蜂鸣。全息投影中浮现1940年的北平，穿长衫的年轻教授正在燕京大学实验室擦拭冷冻电镜原型机，窗外银杏树下站着协和医学院的实习医生。

"江临渊先生。"影像中的医生递上玻璃瓶，"您要的银杏叶标本，按您说的刻了经纬度。"

怀表盖内侧的老照片在此刻显影：两个穿长衫的背影站在初雪覆盖的天文台，衣摆牵绊处藏着未送出的铱金怀表链。

"原来循环变量是爱。"江昭白兴奋地启动时间胶囊，"我们给历史发封邮件吧！"

"不行。"江逾白的声音从阁楼口传来，他手中的《物理评论快报》正报道新型时光机伦理规范，"每个时空的我们..."他揽住季昭言的腰，"...都会找到自己的37.2℃。"

季昭言忽然翻转怀表，机械芯深处掉出2050年的婚戒设计图。图纸边缘注着极小字迹：【致2120年的江与季——永恒是个递归函数】

晚风卷起三个时空的银杏叶时，有人正在教孩子用混沌理论预测初吻日期。而1937年的月光依旧照着冷冻电镜原型机，玻璃载物台上，两枚铱金怀表链正缓缓交叠成DNA螺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