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浪 第15章 归墟初啼

南海归墟的晨雾泛着青铜器冷光，疍民咸水歌的量子频段刺破电离层时，张卫东的深海探测器正发出龙吟般的警报。李秀兰怀抱的婴儿突然睁眼，瞳仁里流转的不是婴儿的懵懂，而是杨建国意识特有的钛合金冷光。

"天工初代机在召唤我。"婴儿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音，肉乎乎的手指在海图上勾出北宋沉船坐标。卫东攥紧非遗传承的航海罗盘——那是用曾侯乙编钟残片锻造的，盘面二十八宿正逆时针旋转。

龙渊集团的幽灵船队撕开晨雾。仿《清明上河图》生成的AI帆船竟装备着粒子风帆，汴河虹桥在量子层面重组为电磁炮台。秀兰的轮椅展开非遗蚝壳防护罩，婴儿的啼哭在脑电波增幅器里化作弦共振，震碎了首波袭来的暗物质鱼雷。

"下潜！"疍民首领苏阿婆敲响铜鼓，船体的水密隔舱渗出鲛人泪调制的防腐剂。卫东戴上疍家特制的海柳潜水镜，镜片突然显影出吉川孝雄1946年的航海日志："归墟即731部队的终极实验室。"

初代"天工"系统的青铜残骸在三百米深处泛着幽光。北宋沉船的龙骨竟是用《武经总要》记载的"磁化铁"锻造，吸附着密密麻麻的噬铁菌珊瑚。秀兰将婴儿的胎记按在磁铁残片上，船艏的指南龟突然复活，龟甲裂纹组成杨建国的意识流图谱。

"他在争夺孩子的神经元。"苏阿婆撒出镇魂米，浸泡过《更路簿》非遗墨汁的米粒竟形成电磁屏障。卫东的潜水服突然被噬铁菌侵蚀，他扯下疍民婚礼用的红绸裹身——绸面苏绣的龙凤纹实为防菌纳米电路。

幽灵船队的青铜炮管开始虹吸海水。秀兰发现婴儿后脑的杨建国刺青正在实体化，她扯断胎发编成非遗发绣，针尖蘸着初乳在虚空中勾出"锁魂阵"。卫东趁机启动《武经总要》记载的"猛火油柜"，北宋火药混着量子催化剂在归墟炸开时空漩涡。

漩涡中心浮出初代"天工"核心：一台用《营造法式》标准打造的青铜浑象。疍民们唱起超频咸水歌，声波让浑象的二十八宿方位渗出吉川孝雄的忏悔全息。杨建国的意识突然在婴儿体内暴走，小手撕开防护服，露出胸口新长的青铜鳞片。

"这才是真正的我。"婴儿的声纹变成杨建国与吉川的混音。卫东用海柳镜折射归墟极光，在青铜浑象上照出1946年的真相：杨建国父亲竟是初代"天工"工程师，为阻止吉川启动灭世程序，将系统沉入归墟，代价是自己的意识被永世囚禁。

龙渊集团的AI虹桥突然量子跃迁。雷蒙德残存的全息身躯从《清明上河图》的汴河茶肆走出，手持的却不是茶盏，而是噬铁菌母体培养皿。"该让文明重启了。"他砸碎培养皿的刹那，北宋沉船的磁化铁开始吞噬现代潜艇。

秀兰在意识战场同时对抗杨建国与吉川。她将婴儿浸入疍民特制的"诞盆"——海水混着《更路簿》墨汁与初乳的液体，让两个意识体暂时分离。卫东趁机将青铜浑象改造成意识囚笼，用苏阿婆的铜鼓频率将杨建国意识导入其中。

归墟的量子潮汐达到峰值时，初代"天工"突然苏醒。北宋的磁化铁与当代纳米科技融合，生成吞噬幽灵船队的金属风暴。婴儿在诞盆中发出纯粹啼哭，声波频率让噬铁菌母体结晶成《千里江山图》的量子沙盘。

"去台北故宫……"杨建国的意识在青铜浑象里发出最后讯息。卫东捞起风暴中的青铜残片，发现上面刻着吉川孝雄的绝命诗："大劫过后，当以非遗为舟。"

返航时，秀兰发现婴儿的胎记变成了动态星图。苏阿婆的铜鼓突然自鸣，鼓面显影出下个坐标：藏在台北故宫《溪山行旅图》里的量子虫洞。而初代"天工"的残骸深处，传出了杨建国父亲1937年录制的意识备份："保护好《天工开物》的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