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层浪 第30章 星槎遗梦

【惊涛母港】

东海钻井平台的钢架在暴风中呻吟，张卫东攥紧锈蚀的护栏，咸涩的海风撕扯着他脖颈的饕餮纹。李秀兰的轮椅卡在甲板接缝处，星茧襁褓在暴雨中泛着冷光。

"把孩子给我！"卫东在风浪中大吼，伸手去接襁褓。婴孩突然抓住他的食指，力道大得惊人。

"他指甲在渗星髓液……"秀兰的声音被飓风撕碎。她扯下头巾缠住孩子手腕，闽南红绸的妈祖绣纹突然量子活化，在雨中拼出导航图："平台底下有东西！"

"不是东西，是星槎。"田七爷幽灵般出现在舱门口，赶尸鞭缠着半截青铜罗盘，"徐福的船，吃的是童男童女的基因。"

【舱影父痕】

减压舱内壁淌着黏液，泛着青铜器出土时的碱霜光泽。卫东的洛阳铲划过舱壁，雷纹突然共鸣："这是……父亲的勘探编号！"

铲柄显影出模糊刻痕："89-07-张建国"。秀兰的轮椅突然刹住，激光笔照亮角落的勘探日志——封皮上正是卫东父亲工整的笔迹。

"爸来过这里。"卫东的喉结滚动，指尖抚过发霉的纸页，"92年东海勘探事故，他们说尸骨无存……"

"无存？"田七爷冷笑，赶尸鞭梢挑开通风管盖板。一具穿着90年代勘探服的干尸蜷缩其中，胸牌赫然刻着"张建国"。

【泪刃抉心】

干尸突然量子活化，机械眼泛着娲皇族的复眼纹。卫东踉跄后退，怀中的婴孩突然啼哭，饕餮纹锁链缠住干尸脖颈。

"别伤他！"秀兰的激光笔突然调频，妈祖绣纹在干尸胸口灼出黑洞，"这是基因傀儡，不是你父亲！"

"是吗？"田七爷掀开干尸左臂，仿真皮肤下露出青铜纹身——与卫东脖颈的饕餮纹同源共振，"娲皇族最喜欢用亲人当载体。"

干尸突然开口，声带摩擦着锈蚀的齿轮："东子……把星槎开回去……他们承诺复活你妈……"

"妈走了二十年！"卫东的洛阳铲劈碎控制台，火星溅在干尸脸上，"用这种脏法子复活？"

"脏？"干尸的机械眼渗出星髓液，"没有娲皇基因改造，你早死在娘胎里了！"

【星槎泣母】

量子引擎突然过载，妈祖绣纹在舱壁拼出倒计时。秀兰将婴孩塞给卫东："带孩子去救生艇！"

"一起走！"

"总得有人拖住这东西！"她转动轮椅撞向控制台，闽南红绸突然展开成量子帆，"记得那年台风吗？你说过……"

"同舟共济！"卫东嘶吼着接过后半句。二十年前创业初期的风雨夜，他们在漏雨的工棚里许下的诺言，此刻在濒毁的星槎里震耳欲聋。

田七爷的赶尸鞭缠住干尸："卫家小子，给孩子喂星髓液！能暂时屏蔽基因追踪！"

"他才八个月！"

"从娘胎里就是实验品了！"老田的鞭梢挑开襁褓，婴孩胸口的妈祖绣纹突然泣血。星髓液滴入喉管的瞬间，整艘星槎的量子纹路突然转向。

【归航遗誓】

救生艇坠入怒涛时，星槎在身后坍缩成青铜星云。卫东死死护住襁褓，秀兰的轮椅卡在船舷裂缝。

"抱紧孩子！"她突然解开安全带。

"你疯了吗！"卫东腾出左手去抓她，饕餮纹锁链却缠住舵轮。

"记得三星堆那尊青铜母亲像吗？"秀兰掰开他的手指，眼角的星髓泪在暴雨中晶莹，"母亲总是……"

救生艇被巨浪掀翻的刹那，闽南红绸在量子场中展开成翅膀。卫东最后的记忆，是秀兰坠向深渊时，用唇语比出的那句"活下去"。

【残帆余温】

朝阳刺破海雾时，卫东在荒岛沙滩上醒来。婴孩蜷缩在星茧襁褓中，胸口妈祖绣纹已褪成淡青。半截闽南红绸缠在椰树干上，量子纹路拼出残缺坐标："湄洲岛……妈祖庙……"

你妈留了后手。"但娲皇族不会放过你们父子。"田七爷摸着孩子道。

卫东的饕餮纹突然刺痛，他摸到襁褓里有枚青铜钥匙——柄部刻着父母结婚照的量子纹。海浪在礁石上碎成星芒，远处有傩面人的快艇切开波涛。

"该教孩子说话了。"老田抛来染血的《育婴笔记》，扉页是秀兰工整的字迹："第一课：妈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