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复苏 第162章 计划开始（3）

“不……我不想……我不想……”肥胖男子的声音逐渐微弱，最终戛然而止。他的头颅炸裂开来，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沉睡的飞蛾。这些飞蛾在空中盘旋片刻，随后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虽然任务完成了，但星日马和他的士卒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四名持火把的士卒虽然幸存，但他们从此失去了睡眠的能力。他们的意识在无尽的清醒中逐渐崩溃，最终因脑衰竭死亡。

而星日马则被低语困扰。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低语声，让他无法集中精神，甚至产生了自毁的冲动。

肥胖男子的死亡并未彻底消除他的影响。那些飞蛾的灰烬被星日马收集起来，封印在一座特制的青铜匣中。

而脂肪沼泽的蒸发，酸液却腐蚀地面留下了一片诡异的深坑区域。任何进入这片区域的人，都会感受到强烈的倦意，产生重度嗜睡症，在睡梦中窒息而死。这片区域被称为“沉睡之坑”，成为了城中新的禁地。

青莲县城的正永当铺曾是财富与权力的媾和场。厚重的铁门与坚固的石墙守护着无数珍宝，城中百姓无不敬畏这座象征着财富与安全的建筑。此刻正永当铺外的地面出现大量细微的裂缝，裂缝中透出诡异的金色光芒，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蠢蠢欲动。

金库内的地面已经彻底崩塌，形成了一口深不见底的“金井”。井壁镶嵌着不断增殖的黄金，每一块黄金都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仿佛在呼唤着人们跳入其中。凡是靠近金井的人，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跳入井中。他们的身体在井中迅速黄金化，化为冰冷的黄金。

张月鹿踏入金库时，正撞见一名士卒被井中伸出的苍白手臂拽入深渊。那手臂布满裂开的嘴，每张嘴都在咀嚼血肉，吐出的金币滚落井边。她冷眼看着士卒在半空中被黄金化，皮肤寸寸凝固成金属，最终被矮小男子倒悬着拖入井底。

“活人退后三丈。”她嗓音如冰，指尖轻叩腰间机关匣。

阴湿的冷风从井底倒卷而上，带着金属锈蚀的腥甜。张月鹿小心翼翼地半跪在井缘，星宿袍被气流掀起，露出一截缠绕暗金丝线的苍白手腕。她摘下右眼的单片琉璃镜，镜片边缘齿轮转动，将井壁纹理放大十倍——那些“蠕动的黄金”竟是无数细小的金虫，正啃食岩层分泌出液态金属，凝固成新的金簇。

“金虫头部嵌着人脸。”她低声自语，指尖突然刺入机关匣侧面的暗格。匣中弹出一枚青铜铃铛，铃舌却是半截人指骨。铃音震颤的刹那，六具人形傀儡从她背后的阴影中爬出，关节处镶嵌的幽蓝萤石照亮井口。

最瘦小的傀儡纵身跃入金井，张月鹿的琉璃镜片上映出它下坠的画面：井壁金虫感应到活物靠近，瞬间聚合成上百只黄金手臂，指尖裂开锯齿状口器咬向傀儡。傀三的胸膛被撕开，露出内藏的铜镜阵列——镜面折射的光斑扫过井底深渊，隐约照出一团蜷缩的苍白人影。

“果然在惧怕封锁……”张月鹿冷笑。镜影中，那倒悬的矮小男子正疯狂抛洒金币。每抛出一枚，井口堆积的“虚无金币”便增厚一寸，而井壁金虫的啃噬速度随之减缓。“用活人转化的金币做诱饵？倒是聪明。”

话音未落，井底突然爆出刺耳尖笑。矮小男子的手臂暴涨数丈，五指化作五张淌着金液的巨口，猛地咬住傀三残躯。傀儡头颅滚落井边，张月鹿却俯身拾起，从颅骨眼眶中抠出一颗记录影像的蜃珠。

“大人！井口还在扩大！”士卒惊呼。

张月鹿冷眼观察井口吞噬傀儡木梁的过程：金虫触碰木料的瞬间，木质纤维便从内部爆出金刺，三息内彻底黄金化。“只要接触就会被转化？”她突然抓起一名士卒的佩刀掷入井中，刀身在坠落途中扭曲成金蛇，“连金属都无法豁免……那就用‘毒’。”

她命人将库房金属全部投入井中。金属被金虫吞噬后，井壁黄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甚至开始挤压矮小男子的活动空间。怪物嘶吼着撕扯自己手臂上的嘴，喷出更多金币想要延缓封锁，但张月鹿早已算准——黄金增殖越快，井口闭合越早。

只见金虫汇成的浪潮正吞没井口，张月鹿反手将傀三头颅掷入虫群。头颅内藏的磷火轰然炸开，烧熔的黄金如脓血般滴落。她趁机甩出缠金丝勾住井沿，丝线末端机关弹开，露出三百六十四枚淬毒倒钩。

“取火油，淋尸骸。”她突然看向角落里几具腐尸，“把这些‘废料’扔下去——既然活人助长黄金之力，就试试让死人去污染它的食粮。”

士卒们战战兢兢照做时，井底传来愤怒的嘶吼。被腐尸击中的金虫群痉挛抽搐，暂时停止了增殖。张月鹿擦拭着琉璃镜片上的血沫，瞳孔映出井中缓缓成型的黄金巨茧。茧壳表面浮现出先前被吞噬者的面孔，他们的嘴被金线缝合成诡异的笑弧。

“原来如此……”她指尖抚过茧壳，一缕发丝不慎触到表面，瞬间凝固成金丝，“抛洒金币不是攻击，而是自救——你在害怕被自己创造的黄金活埋啊。”金茧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刮擦声，像一声阴恻恻的回应。

张月鹿命人将黄金化的尸体拖到井边。她剖开一具尸体的胸腔，腐肉中竟嵌着未成型的金币。“‘虚无金币’是活人转化的残渣，”她指尖捏碎一枚金币，金粉中渗出黑血，“井壁黄金吞噬血肉增殖，而矮小男子抛洒金币，是为了减缓黄金封死井口的速度——他怕被困死在深渊里。”

士卒们面色惨白，她却毫无波澜：“再取十具腐尸，取三百枚‘金币’。”

机关匣弹开，六具青铜傀儡从暗格中爬出。傀儡腹部中空，张月鹿将尸体碎块填入其中，指尖在傀儡脊骨刻下符咒：“傀儡无魂，可抵黄金蛊惑。让它们去探井。”

傀儡坠入金井的瞬间，井壁黄金疯狂蠕动。矮小男子尖笑着从阴影中现身，双臂张开，上百张利齿嘴中喷出金币洪流。傀儡被金币击中后关节凝固，但符咒爆开黑焰，暂时阻隔黄金侵蚀。

“井底有东西在‘呼吸’。”张月鹿盯着傀儡传回的铜镜影像：井底并非实体，而是一片翻涌的金色虚空，被拖入的黄金尸骸在其中沉浮，化作养分反哺井壁。

“还是活人入井，黄金之力会越强。”她瞥向身后士卒，“我需要一个诱饵。”

被选中的年轻士卒跪地哀求，张月鹿却将一枚刻满咒文的铜钉刺入他后颈：“此钉可保你半刻神智。跳下去，引那怪物触碰你。”

士卒坠入井中的惨叫戛然而止——矮小男子果然扑向他，利齿咬住其肩膀。铜钉迸发青光，士卒未被黄金化的左臂死死扣住怪物脖颈。

“就是现在。”张月鹿甩出缠金丝，丝线末端勾住井壁黄金。她借力荡入井中，机关匣射出九枚淬毒银梭，钉入矮小男子脊背的裂缝。

黑血喷溅，怪物哀嚎着缩回阴影。张月鹿足尖一点井壁，顺势将三枚“金币”嵌入黄金裂隙。

井壁开始失控增殖。矮小男子惊恐地发现，本用于延缓封锁的“金币”正催化黄金吞噬一切。他疯狂抛洒金币想要填补缺口，但张月鹿早已算准时机——第二批傀儡从井口降下，将装满尸骸碎块的铁笼砸向井底。

“活人血肉滋养黄金，但死人的怨气会反噬。”她看着金色虚空因腐尸涌入而沸腾，矮小男子的皮肤浮现裂痕，“你想借活人壮大力量？我让你‘吃’个够。”

怪物双臂的嘴开始互相啃咬，金币混着黑肉块暴雨般坠落。井壁黄金因过度增殖扭曲成尖刺，即将矮小男子钉死在中央。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金茧突然爆裂，无数黄金碎片四散飞溅，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张月鹿迅速后退，脚步轻盈如燕，同时手腕一抖，缠金丝如灵蛇般从袖中飞出，迅速在她周身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黄金碎片击打在丝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却无法突破这层看似柔软实则坚韧无比的防线。

“退后！列阵！”张月鹿厉声喝道，声音清晰而冷静。她身后仍有五十多名士兵早已严阵以待，听到命令后迅速分散，结成防御阵型。盾牌手在前，长矛手在后，弓箭手则迅速占据高处，箭矢上弦，目光如炬。

待尘埃落定，张月鹿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井口处。那里，一个身影缓缓站起，全身覆盖着黄金，仿佛是从古老的传说中走出的神只，却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那是一个全身覆盖着黄金的人形生物，面部轮廓依稀能看出是之前那个矮小男子，但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可怕的变化。皮肤下不断有金虫蠕动，仿佛他的血肉已被这些诡异的生物吞噬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数蠕动的金色生命。他的眼睛变成了两个漆黑的空洞，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嘴角一直咧到耳根，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每一颗牙齿都闪烁着寒光，像是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

"；终于现身了。"；张月鹿轻声说道，声音冷静而淡漠，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她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机关匣的暗格上，指尖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黄金怪物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震得井壁上的黄金碎片纷纷坠落。它猛地朝人群扑来，动作迅猛如闪电，黄金身躯在昏暗的井底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放箭！”张月鹿一声令下，弓箭手齐齐松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怪物。然而，箭矢击中怪物的黄金外壳后，竟纷纷弹开，只在表面留下浅浅的划痕。怪物毫发无损，反而被激怒了，速度更快地冲向阵型。

“盾牌手顶住！长矛手准备！”张月鹿再次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盾牌手迅速上前，厚重的盾牌组成一道坚实的防线。然而，怪物的力量远超常人，它一爪挥下，竟将最前排的三名盾牌手连人带盾击飞。士兵们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鲜血，显然受了重伤。“长矛手，刺！”张月鹿冷静指挥，长矛手们齐齐刺出长矛，矛尖直指怪物的关节处。然而，怪物的动作极其灵活，长矛刺中的瞬间，它猛地扭动身躯，竟将几名长矛手甩飞出去。其中一名士兵被怪物的利爪扫中，胸口顿时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张月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她指尖轻弹，机关匣中射出一枚青铜铃铛。铃铛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随即炸开，释放出一团青色烟雾。烟雾迅速扩散，将怪物笼罩其中。怪物接触到烟雾的瞬间，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四肢。

"；就是现在！"；张月鹿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六具傀儡同时跃起，从不同方向扑向怪物。它们关节处的幽蓝萤石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光芒所至，怪物的黄金外壳被烙下深深的伤痕。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声音中夹杂着愤怒与绝望，疯狂挣扎，但动作越来越慢，仿佛被时间冻结。

张月鹿趁机取出最后一枚毒币，指尖轻轻一弹，毒币如同离弦之箭，精准地嵌入怪物的心脏位置。毒币瞬间释放出大量黑色雾气，雾气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侵蚀着怪物的躯体。怪物的身体开始崩溃，黄金外壳一片片剥落，露出里面腐烂的血肉，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结束了。"；张月鹿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出如释重负的轻松。她看着怪物最终化为一滩金色的液体，缓缓流入金井深处，仿佛一切罪恶都被这口深井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