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复苏 第166章 风起青莲

风灵教，一个神秘而强大的教派，其首座野心勃勃，早已对东昌府的财富与权力垂涎三尺。他暗中与紫南宫勾结，意图扶持孙俨取代武城侯，霸占整个东昌府。孙俨，本是武城侯孙佺的亲弟，因不满孙佺的压制，早已心生反意。双方一拍即合，风灵教首座许诺孙俨，一旦事成便将继承武城侯的爵位，而自己则掌控东昌府。

于是，风灵教首座携三万信徒，裹挟数万百姓，浩浩荡荡从润州出发向越州进军。这支队伍声势浩大，沿途所过之处，无不引起震动。风灵教以“替天行道”为名，实则行掠夺之实。他们以人命为代价，强行打通秘境，洗劫各州府城，抢夺财富，屠杀反抗者。润州各县相继陷落，风灵教的势力如滚雪球般迅速膨胀。

赵灵因畏惧武城侯的平叛，早已向风灵教臣服求援，并承诺交出青莲县常平仓的粮食。如今，风灵教的兵锋已直逼青莲县城，距离不足六十里。风灵教首座的目标明确：生擒孙先，以交换孙俨，并借此机会回收血纹七将。毕竟他们是风灵教与紫南宫合作研究的产物，风灵教多少有些控制他们的手段，还可以作为教派未来的杀手锏。。

青莲县城内，孙先早已得知风灵教的动向。他站在城楼上，远眺远方烟尘滚滚，心中沉重。他知道，风灵教来势汹汹，青莲县虽城高池深，但面对号称二十万大军的风灵教围攻，形势依然严峻。孙先召集城中将领，商议对策。他深知，此战不仅关乎自己的生死，更关乎整个东昌府的命运。

风灵教的信徒们如潮水般涌向青莲县城，队伍中混杂着数万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被风灵教的教徒驱赶着，像一群无助的羔羊，被迫走向死亡的深渊。

一名风灵教的教徒站在一块高石上，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声嘶力竭地对着流民们喊道：“乡亲们！青莲县城里有酒有肉，粮食堆满了仓库！只要打下县城，人人都能吃饱喝足！你们的老人孩子再也不会饿肚子了！跟着我们冲进去，好日子就在眼前！”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些流民听了，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仿佛看到了家中老人和孩子终于能吃饱饭的情景，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然而，另一边的教徒却显得冷酷无情。一名满脸横肉的教徒手持长刀，对着几个犹豫不前的流民厉声喝道：“磨蹭什么？再不走，老子现在就砍了你们！你们的肉还能当军粮！”他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吓得流民们浑身发抖，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一名瘦弱的老者踉跄着摔倒在地上，还未等他爬起来，身后的教徒便一脚踹在他的背上，骂道：“老不死的，别装死！再不起来，老子就拿你开刀！”老者颤抖着爬起来，眼中满是绝望，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在队伍的另一侧，几名风灵教的教徒正与一群地痞流寇高声交谈，肆无忌惮的笑着。一名教徒阴笑着对他们说道：“兄弟们，越州港的富庶可是天下闻名！只要攻下青莲县，越州港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到时候，钱粮女人，随便你们抢！想要多少有多少！”那些地痞流寇听了，眼中顿时露出贪婪的光芒，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进城中大肆劫掠。一名满脸疤痕的流寇狞笑道：“好！老子早就看那些富户不顺眼了！这次非得让他们尝尝什么叫家破人亡！”

流民们被夹在中间，后有风灵教的刀枪逼迫，进退两难。一名年轻的母亲抱着怀中的幼子，泪流满面地对身旁的丈夫低声啜泣地哭诉：“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孩子还这么小，难道真要死在这里吗？”她的丈夫紧紧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痛苦与无奈，却只能咬牙说道：“别怕，跟着人群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夜幕降临，青莲县城外，风灵教的信徒们点燃了无数火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战鼓声、呐喊声此起彼伏，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厮杀。孙先站在城楼上，手握长剑，目光坚定。他知道，这一战，将决定青莲县城内所有人的未来。而他作为武城侯的继承人，必须誓死守卫家族的荣耀与百姓的安宁。

风灵教的进攻在黎明时分打响。数万信徒驱赶着成千上万手无寸铁的穷苦百姓，逼迫他们“蚁附”攻城。百姓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被风灵教的信徒用刀枪逼迫着，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地涌向城墙。他们手中没有武器，只有恐惧和绝望。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这一幕，心中悲愤交加。一名年轻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弓箭，颤抖着声音对身旁的将领说道：“将军，那些百姓……我们真的要射杀他们吗？”将领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坚定地说道：“放箭！若不挡住他们，城破之后，死的人会更多！”士兵咬了咬牙，终于松开了弓弦，顿时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城上的守军心中悲愤交加，但为了守住城池，不得不放箭射杀这些无辜的百姓。惨叫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城墙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风灵教的教徒们却毫不在意，依旧驱赶着流民向前冲锋。他们的眼中没有怜悯，只有疯狂与贪婪。青莲县城墙前，仿佛成了人间地狱。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走进厅堂，双手呈上第三封战报：“统领，青莲县急报！”

“风灵教的攻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凶猛，”云逸尘沉声说道，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达的战报，“青莲县的形势岌岌可危，世子虽然指挥得当，但兵力悬殊，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王永年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东昌府各州的兵力已被靖海军牵制，短时间内无法抽调足够的援军。若是青莲县失守，风灵教的势力将彻底蔓延至整个东昌府，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头看向王永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风灵教不仅裹挟了大量流民攻城，还与靖海军媾和。靖海军原本是侯爷麾下的精锐水师，如今却成了风灵教的帮凶。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小九的消息已经确认，她此刻就在风灵教中。”

王永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小九？她怎么会……”话未说完，他便明白了云逸尘的意图，沉声道：“统领的意思是，让我去青莲县？”

云逸尘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令，递给王永年：“这是侯爷的密令。你亲自去找赵灵谈判，务必说服她弃暗投明，助世子孙先击败风灵教。侯爷承诺，只要她愿意重新归顺，先前‘甘忠’反叛之事可以既往不咎，青莲县也可以交给她管理。但有一个条件——她必须自行解决那些被风灵教裹挟的流民，不得再生民乱。”

王永年接过密令，仔细阅读后，郑重地点头：“属下明白。赵灵虽醉心于权力，但她向来重视民生，或许有机会说服她。”

云逸尘拍了拍王永年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此行凶险万分，交战各方都戒备森严，赵灵也未必会轻易相信我们。完成任务后，你便去救小九，务必将她安全带回来，公主要亲自见她。”

王永年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统领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云逸尘点了点头，目送王永年转身离去。厅堂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深邃的目光。

小九站在城外的山坡上，远远望着风灵教驱使的流民如潮水般涌向城墙。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手中握着简陋的武器，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风灵教的教徒们手持长鞭，冷酷无情地驱赶着他们，稍有迟疑者便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城墙上，守军的箭矢如雨般落下，流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惨叫声与哀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人间地狱。

小九的双手紧紧攥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痛苦。她曾以为，加入风灵教是为了推翻朝廷的暴政，是可以为了替家人报仇，。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彻底动摇了。风灵教的手段比朝廷更加残忍，他们利用流民的性命去填平城墙，用无辜者的鲜血铺就自己的野心之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正义”吗？

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雷宇，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惑与不安：“雷宇，我们真的做对了吗？这些流民……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被朝廷逼得走投无路的人。可现在，他们却成了风灵教的炮灰。我们加入风灵教，难道就是为了助纣为虐吗？”

雷宇的脸色阴沉，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战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听到小九的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和焦躁：“小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流民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即使我们不加入风灵教，他们也会被风灵教驱使去攻城。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们无能为力。”

小九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上前一步，声音微微发颤：“可是，雷宇，我们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去送死吗？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无辜的普通人啊！我们加入风灵教，难道不是为了‘灵佑苍生，替天行道‘吗？可现在，我们却成了刽子手的帮凶！”

雷宇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小九，你太天真了！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我们如今的力量太弱小，根本无法与朝廷抗衡。只有借助风灵教的力量，我们才能为家人报仇！至于这些流民……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只要我们能推翻无道的朝廷，他们的死就不会白费！”

小九的眼中泛起泪光，她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却坚定：“不，雷宇，这不是我想要的复仇。如果我们为了报仇而变得和朝廷一样残忍，那我们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我们的家人若在天有灵，也绝不会希望我们变成这样！”

雷宇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握紧拳头，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小九，你难道忘了张家是怎么被灭门的吗？你忘了满月教的兄弟姐妹是怎么惨死的吗？我们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为了这个目标，牺牲一些外人又算得了什么？你不要再妇人之仁了！”小九的泪水终于滑落，她看着雷宇，眼中充满了失望与悲伤：“雷宇，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守护那些弱小的人，要一起还天下一个公道。可现在，你却变得如此冷酷无情……难道仇恨真的让你迷失了自己吗？”

雷宇的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他转过身，背对着小九，声音冰冷而决绝：“小九，如果你无法接受这些，那就离开吧。但我不会放弃复仇，哪怕双手沾满鲜血，我也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小九看着雷宇的背影，心中仿佛被刀割一般疼痛。她知道，雷宇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也无法回头。而她，也无法再继续跟随他走上这条充满血腥的道路。

她深吸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平静却坚定：“雷宇，或许我们真的走上了不同的路。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真正的复仇，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守护。”

说完，小九转身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修长而孤独。雷宇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既是对朝廷的仇恨，也是对自身矛盾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但他也明白，小九的话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底，无法拔除。

远处，流民的惨叫声依旧不绝于耳，风灵教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雷宇抬起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喃喃自语：“小九，或许你是对的……但我已经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