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灵复苏 第198章 税课司地窖

王永年缓缓站起，感到体内流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血雷与菌丝的能量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力量。更奇怪的是，他隐约能感知到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某种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存在。

"我们得去税课司。"他声音低沉，"但丁临死前说的是实话。有什么东西要醒了，如果不阻止它..."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如果但丁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看守者"，那么他口中的"母巢"该有多么恐怖？

谢轩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旧笔记："《吴越异物志》的残页提到过，菌族有社会等级。普通菌人之上有使者，使者之上还有母巢...如果母巢完全苏醒，确实能感染整座城市。"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雷宇活动了下肩膀，"永年带路，我们杀过去。"

向宁却拦住众人："等等，我们需要计划。如果永年兄真是那位'大人'的后裔，那么他的安全就是第一位的。"

王永年摇头："不，我的安全不重要。如果碎片在我体内，而母巢需要它才能完全苏醒，那么..."他看向西北方向，眼神坚定，"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小九握紧手中的剑："什么选择？"

"是现在就关闭秘境撤离，保全我们自己，但是菌巢也会跟我们一起出现在外面。"王永年深吸一口气，"还是冒险深入菌巢核心，趁母巢未醒时彻底摧毁它，我们有可能承受很大的损失。"

众人陷入沉默。夕阳的余晖照在废墟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隐约传来菌丝蠕动的声音，仿佛大地本身正在呼吸。

暮色如血，笼罩着濠州城废墟。王永年站在税课司衙门残破的石阶前，左臂上的菌痕与血雷纹交织成奇异图案，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弱的银红色光芒。

"就是这里。"他指向地面一道不起眼的裂缝，那里正渗出珍珠色的黏液，"我能感觉到...它在下面呼吸。"

柳土獐蹲下身，指尖轻触裂缝边缘，立刻缩了回来："菌丝活性比刚才增强了三倍不止。小九，你怎么看？"

柳土獐从药囊中取出一个琉璃瓶，将几滴透明液体滴在裂缝处。液体接触菌丝的瞬间爆发出一团蓝色火焰，随即熄灭。

"不妙。"谢轩的脸色变得煞白，"菌丝代谢速度远超预期。按《吴越异物志》记载，这种活性意味着母巢已经进入苏醒最后阶段。"

雷宇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趁它没完全醒，赶紧下去啊！"

翼火蛇活动了下肩膀，火焰在双臂上跳动："雷小哥说得对。要打就趁现在，等那玩意儿醒了就麻烦了。"

王永年没有立即回应。他闭上眼，感受着从地下传来的脉动——那是一种古老而陌生的频率，与他体内新生的能量产生微妙共鸣。每一次脉动，都像有千万根细针在刺扎他的神经。

"下面不止有母巢。"他睁开眼，声音低沉，"还有别的东西...某种人造物，很大，在束缚着母巢。"

谢轩猛地抬头："难道是...封印？古籍提到过，古代修士会用特殊法器禁锢高等菌族！"

"讨论这些有什么用？"雷宇不耐烦地打断，"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翼火蛇从袖中取出数张紫色符箓分给众人："含在舌下，可抵御菌孢入侵。但最多维持一个时辰，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王永年接过符箓，却摇了摇头："我不用这个。"他伸出左臂，菌痕处的皮肤微微发光，"它们已经把我当成同类了。"

不等众人反应，他率先跳入裂缝。下落过程比预想的漫长，黑暗中无数菌丝擦过身体，却没有攻击他，反而如触手般轻轻托扶。当双脚终于触地时，眼前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展现在面前，洞壁完全被珍珠色的菌丝覆盖，如同**组织般有规律地蠕动。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奇异构造物：底部是无数纠缠的菌丝形成的基座，中部隐约可见人工雕琢的石柱，顶部则是一个半透明的卵形囊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老天爷..."随后落下的雷宇瞪大眼睛，"这就是母巢？"

谢轩最后一个下来，看到囊体的瞬间，手中剑啪地掉在地上："不对...这根本不是天然菌族！那是...古代修士用来..."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震动打断。整个溶洞突然活了过来，洞壁上的菌丝如浪潮般翻涌，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珍珠色的黏液喷涌而出。

"它发现我们了！"向宁大喊，"结阵！"

众人人迅速背靠背站成圆圈。王永年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低头发现衣服下的皮肤透出银光——那个被称为"碎片"的东西正在与母巢共鸣。

囊体中的阴影蠕动得更加剧烈，一个非人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印...记...归...来...】声波如有实质，震得所有人踉跄后退。

唯有王永年站稳了脚步。他感到某种力量正通过共鸣强行抽取他体内的能量。胸口银光被拉成细线，缓缓流向母巢。每流失一分能量，顶部的囊体就透明一分，露出里面可怖的真容——

那是一个由无数人形融合而成的巨大生物。上百张人脸在菌丝间浮沉，有的双目紧闭如同沉睡，有的则睁着空洞的眼睛，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音。最顶端是一张王永年熟悉的面孔：但丁。他的表情痛苦而清醒，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警告什么。

"老天..."小九声音发抖，"那些都是被它吃掉的人吗？"

谢轩挣扎着站起来，抹去脸上血迹："不...是共生体！母巢在吸收宿主意识！必须阻止它，否则等它完全苏醒，整个濠州城都会变成这样！"

雷宇骑着怒吼一声，双拳暗影暴涨："那就砸了这鬼东西！"

他冲向母巢基座，暗影之力轰在菌丝上，炸开一个大洞。但转眼间更多菌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活蛇般缠上他的四肢。雷宇奋力挣扎，血雷不断炸裂，却无法阻止菌丝蔓延。

"雷大哥！"

翼火蛇迅速结印，三道紫色符箓飞向母巢："天火燎原，急急如律令！"

符箓在接近囊体时自燃，化作三条火蛇缠绕而上。囊体中的面孔同时发出无声尖叫，母巢剧烈震颤，暂时停止了对王永年能量的抽取。

王永年趁机冲向雷宇，左臂菌痕光芒大盛。他伸手抓住缠住雷宇的菌丝，那些致命的丝线竟如见君王般纷纷退避。

"永年兄！"向宁大喊，"你体内的东西应该能影响它们！试试控制菌丝！"

王永年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控制？"

"像用血雷那样！集中精神！"

王永年闭眼尝试，立刻感到无数陌生意识涌入脑海——那是菌丝网络的集体思维，原始而饥饿，却又对他体内的能量表现出本能的敬畏。

当他再次睁眼时，左臂完全变成了珍珠色，无数细小的菌丝从皮肤下钻出，如活物般舞动。

"退下。"他轻声命令。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包围众人的菌丝如潮水般退去，在周围形成一个十丈方圆的真空地带。

雷宇跌坐在地，大口喘气："见鬼...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手了？"

"不是我学会的..."王永年看着自己的手臂，声音发苦，"是印记在回应它们。"

柳土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菌丝从他嘴角溢出。他急忙取出一包药粉倒入口中，勉强止住咳嗽："时间不多了...母巢正在适应我的抑制剂。王兄，你必须接近缚菌樽的核心，用印记对付它！"

"怎么做？"

"古籍记载，封印是双向的。既禁锢菌族，也保护控制者。"谢轩指向母巢顶部，"看到那些石柱了吗？那是控制阵列。找到主柱，将你的血涂上去！"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真空地带外围的菌丝开始发狂，不断冲击无形的屏障。王永年手臂上的菌丝剧烈颤抖，维持屏障显然消耗巨大。

"我撑不了多久..."他咬牙道，"你们掩护我过去！"

翼火蛇点头，取出最后七张符箓："雷兄和暗影虎开路。其他人保护谢轩和向宁。"

"走！"

王永年冲向母巢基座，翼火蛇的符箓在前方炸开一条通路。每跑一步，胸口的银光就炽热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基座近在咫尺，突然一堵菌丝墙拔地而起。王永年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了上去。菌丝立刻缠上四肢，却没有伤害他，反而如朝圣者触摸圣物般小心翼翼。

【印...记...】母巢的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归...来...】

王永年感到一阵眩晕，无数陌生记忆碎片涌入意识：一个白衣修士站在山巅，七道血雷劈向大地；某种庞大如山的阴影在地底蠕动；修士割破手掌，将血滴在一根石柱上...

"永年兄！"向宁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转头看去，队友们陷入苦战——雷宇和暗影虎的暗影已经微弱如风中残烛；小九的只剩不到五寸长；柳土獐更是被三根菌丝刺穿肩膀，整个人悬在半空，却还在向母囊抛洒药粉。

这一幕点燃了王永年胸中怒火。他怒吼一声，左臂菌丝暴长，如利刃般切开面前的菌丝墙。碎片能量在血管中奔涌，赋予他前所未有的力量。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柱前，王永年咬破右手食指，将血抹在斑驳的柱面上。

刹那间，整座溶洞亮如白昼。石柱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银光顺着菌丝网络流向母巢。囊体中的面孔同时发出刺耳尖啸，菌丝如遭雷击般痉挛抽搐。

"成功了？"小九惊喜地喊道。

谢轩却面色大变："不对！这不是激活封印...这是——"

他的警告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打断。母巢顶部的囊体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由无数人手臂融合而成的巨爪伸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两只巨爪抓住裂缝边缘，用力撕扯——"它在强行破茧！"向宁面无血色，"王兄，你的血不是激活封印，是加速了母巢苏醒！"

王永年呆立当场。他忽然明白那些记忆碎片意味着什么——当年那位修士不是要封印菌族，而是在培育它！所谓的"印记"，正是控制母巢的钥匙！

"必须彻底摧毁它！"谢轩挣扎着喊道，"王兄，用印记的力量攻击它的核心！"

巨爪已经撕开大半囊体，一个由上百具人体拼接而成的恐怖生物正挣扎着爬出。最顶端的但丁面孔突然转向王永年，嘴唇开合：

"快走...它要的不是印记...是你..."

话音未落，但丁的面孔就被其他蠕动的肢体淹没。母巢完全脱离了封印，轰然落地。它没有明确的头部，却在躯干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

所有眼睛同时看向王永年。

【终...于...】母巢的声音不再断断续续，变得清晰而饥渴，【控制者的...完美的容器...】

王永年终于明白了真相——母巢要的不是印记，而是要借助他的身体完全降临世间！

"跑！"他转身对同伴大喊，"它想要的是我！你们快走！"

没人移动。雷宇拖着伤腿扶着狼狈的暗影虎站到他身边："少废话，要死一起死！"

翼火蛇用自己的血画符箓在剑上："王兄，我们引开它，你找机会攻击核心！"

小九捡起地上勉强算作的短剑："永年哥，你我不离不弃，我不会丢下你独活的！"

谢轩却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他从怀中拿出一个铜瓶，将其中的药水倒入口中，然后冲向母巢："我活不了了...趁我还能动...快找出路！"

药水入腹，谢轩全身皮肤立刻泛起珍珠色光泽。他张开双臂抱住母巢的一条肢体，体内菌丝疯狂生长，竟暂时禁锢了母巢动作。

"谢兄！"王永年想冲上去救他，被向宁死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