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嬴氏 第155章 Chaos and Order（7）

夜雨淅淅沥沥，弄暗整个世界，雨点砸落诺顿馆华美的尖顶，顺着屋檐流向预定好的终点。

气流撑开纤尘不染的净地，年轻的君王孤坐于雨夜，静静望着掩去繁星的夜空，思考着许多人无力触及的命运与未来。

疲惫的女孩们早已沉沉睡去，重伤未愈的伤患还未苏醒，等到黎明破晓的时刻，新的一天继续转动，不会为任何人驻足在过去。

“啪嗒。”

“你有事？”

古老的金属面具抛出弧线，表面几道狰狞剑痕泛着幽光，嬴淮尘抬手接住下落的“玩具”，深邃漆黑的瞳孔被耀金填满，下坠的落雨静止凝滞，迎接不请自来的客人。

“新王，又见面了，不好意思，打扰你独处的安逸时光，谈谈？”

小魔鬼，路鸣泽，自狩猎青铜与火之王的屠龙行动结束，他就消失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对路明非的解释是处理老唐的问题，实际上在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你想谈什么。”

除了海洋与水之王未曾谋面，嬴淮尘对龙族八位君主的情报，均有着不同程度的掌握，至少路明非、路鸣泽，这对不像兄弟的兄弟，绝对不是王座上的君主，他们是更加神秘...或者伟大的生物。

“先谈谈耶梦加得怎么样？你知道她的身份，并且她已经给你带来了麻烦，以后还会有更多麻烦，你现在却没有处决她夺走权与力。”

捕获龙王、豢养古龙、争霸天下，遥远的时代不是没有野心家想过类似的事情，可当真正开始实施的时候，他们才会发现，骄傲残暴的龙类，绝不愿意屈居于盗火者的麾下。

“这不符合你之前的行事风格，不择手段持有更强的权与力，加大面对审判之日的把握，才是你登临王座的初衷。”

无限逼近纯血的血统，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综合素质，一名冷酷高效的天生屠龙者，这是新王尚未登临之前，路鸣泽根据情报，对嬴淮尘做出的评价。

“初衷？它确实没有变过，真正需要的时候，我不会有任何奢侈的仁慈，牺牲的代价，取决于它是否能够换取足够的战果。”

种族之间的战争向来残酷，嬴淮尘是许多人的灵魂支柱，也是攥取胜利桂冠的希望，未来的审判之日，他必须履行绝对理性的统御者职责，带着更多人活下去。

“不过现在，我想试着改变一些东西，持有权与力的意义，不就是如此么？”

嬴淮尘与夏弥签订的契约，本就是不平等的，强势方订立的残酷条款，弱势方为了活命，只能被动的接受，如果可以，有些约定最好永远不要触发，他是群臣为之效死的君王，考虑的深度远不限于表面与眼前。

“新王，你觉得龙，算是可悲的生物么？”

“耶梦加得，用漫长的时间，琢磨学习着关于人类的一切，祂变得不太像以前的祂了，连同类都看不清祂的目的....”

路鸣泽扬起脸望向夜空，黄金瞳内溢满挥不散的悲伤与孤独，永恒守着孤独的王座，渡过无人相依的漫长岁月，连祂那样残暴冷酷的家伙，都抵挡不住令人发疯的孤寂。

“我看得很清楚，她模仿人类的时间太过漫长，从拙劣变得熟练，又从熟练成为习惯，直至习惯变成本能.....”

夏弥，耶梦加得，一直都是同一个“人”，她或祂，孤身游荡在陌生的世界，研究人类的感情，分析人类的喜怒哀乐，拼尽全力融入，注定无人接纳她的世界。

“比起龙王耶梦加得，她更认可夏弥这个身份，更愿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混血种女孩，而不是成天想着杀掉哪个兄弟姐妹的龙王。”

孤独、渴望、期待，复杂的情绪，逐渐渲染耶梦加得那颗冰冷的龙之心，漫长的时间侵蚀，祂更愿意以另一面活下去。

“新王，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看待人事物本质的本事，比起那些活了上百年的老家伙还要通透。”

路鸣泽很捧场地鼓掌，惊叹于年轻君王的成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新王当前，自家清澈愚蠢的哥哥，真是有亿点扶不上墙。

光是这手揣摩龙心的本事，哥哥下辈子拍马都难以企及，他有时候也很苦恼，绝望可以使人成长，也能使人疯狂，他这样去做，到底是对是错。

“耶梦加得本来就是个精神病，模仿太久，按照人类的说法，连她自己都快患上精神分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

锐评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路鸣泽对于过度热衷研究人类的耶梦加得有些无语，龙始终是龙，待你撕开伪装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会想杀死你，饱饮龙血、拆解龙骨、获取权力。

什么朋友、亲人、挚爱，不同物种之间的爱情，最后只会成为背叛和爱情的墓碑，龙的骨血，则会变成凄惨的墓志铭。

“人性、龙心，一直都是难以揣摩透彻的东西，漫长近乎永恒的生命，代表着没有尽头的时间，它会模糊掉一些，潜意识里抗拒带来不安的东西...”

不同的原则底线，不同的文化传承，介于两者之间，雨露均沾的混血种，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龙类厌恶盗火者，人类恐惧超凡者，矛盾似是天生存在，也难怪某些人渴望新时代。

“新王，我们不一定是敌人，我想让路明非极速成长起来，现在连刀剑搏杀都玩不明白的他，太弱了。”

善意示好，还是混淆判断，路鸣泽的心思一向很难懂，他手下那些女孩，也只觉得老板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没什么事情值得他着急上火。

“我不知道路明非是什么东西，也懒得猜你想要他去做什么。”

嬴淮尘一时间有点难以想象，路明非可能成为屠龙精英的样子，不过，那个衰衰的师弟，有路鸣泽不计代价的帮助，应该能活得像个混血种。

“记得别拦我的路，不然不管你们是什么，我都会斩碎你们，扔进地狱。”

“当然，我们没必要成为敌人。”

有些事情，若是当事人自己，都没有想要努力玩命的念头，旁人再怎么催促、帮助，拼了命推着他向前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