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嬴氏 第73章 潮升，八岐，神陨

2017年1月14日，深夜，3点33分，京都气象局。

气象局中央大厅的落地窗外，铅灰色云层以夜幕作为遮掩，肆意吞噬着东京湾的轮廓，毫无预兆的极速气象变化，正在蹂躏气象专家们的常识。

“博士，首相询问气象局为什么没有提前发布灾害预警....”

“让他闭上臭嘴！立即向所有民众发布避难指令，特大海啸马上就要登岸了，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

“相模湾500hPa高度场出现闭合环流，850hPa温度平流持续负值，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温带气旋.....”

首席科学家宫本泽放下手上的记录纸，手指划过全息投影中的风场剖面图，冰蓝的等压线锋利冷艳，在他眼睑下方映射细碎光斑，灾难正在酝酿风暴，许多无辜的人会在熟睡之时失去生命。

“樱井，ECMWF集合预报的离散度？”

“超过3.5标准差，指向关东平原24小时内出现毫米波雷达无法解析的降水结构，可能会......"

樱井家的副手没敢说完后话，悬挂在大厅上方的电子钟显示时间3点37分，距离气象局发布暴雪特别警报已过去二十分钟，许多管理者们还在马不停蹄地赶往岗位主持大局。

“东京都850hPa湿球温度跌破-15℃，探空数据显示对流层中上部存在异常位涡平流。”

“系统给出的雪晶增长模型......混蛋！冰核浓度怎么会是10^8/m3？！这相当于每片雪花都有独立凝结核！”

新的气象监测数据出炉，终端正在吐出成串乱码，宫本泽太阳穴突突跳动，东瀛正在迎接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暴风雪不过是一碟开胃前菜。

“嗡嗡....！”

全息投影突然扭曲成马赛克色块，众人能听到服务器阵列传来高频蜂鸣，那是液氮冷却系统超负荷运转的征兆，末日灾祸一般的数据流差点烧毁核心。

“轰隆隆！！”

恍若核弹炸裂的巨响骤然降临，整个气象局都在颤抖，宫本泽突然扑向落地窗边，防震玻璃在掌心留下潮湿的蒸汽。

“富士山...爆发了。”

众人顺着首席的方向望去，涩谷十字路口飘落的雪花，正在霓虹灯中折射出沥青般的光泽，火山之父爆发的姿态，烧红了雪夜的厚重云层。

“全员立刻撤离！去高点的地方避难吧，有能力逃离东瀛的人，就赶紧逃命吧！”

“博士，您怎么办？！”

“总得有人留下来，记录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

紧随而来是烈度极高的震波，掀翻了所有人的平衡，狰狞的裂痕爬满建筑内部，宫本泽死死抓着落地窗边的护栏，对着平日里的同僚们怒吼，镜片后的黑眸，氤氲着令人心悸的金色。

.......

极热与极寒对冲，雾气蒸腾朦胧，笼罩贯通赤鬼川支流的隧道，灼热的血色河水，混入祭品献上的血肉，沸腾得愈发汹涌。

夜空暴雪不止，覆上白色的葬礼，亦是古神回归的自然礼赞，银蓝色的光点缀于血河，十万？百万？数不清的鬼齿龙蝰，涌向禁锢古神的地狱之门。

震动、融化，猛鬼众开启的狭长隧道，甚至难以承受鬼齿龙蝰恐怖的数量，它们互相挤压、撕扯，顺着沸腾的血水登陆地表，小巧不失狰狞的躯体在雪地上撒欢。

特大暴雪堆积的雪层，反而为这些凶残的龙族亚种提供天然游动环境，鬼齿龙蝰游入积雪，向着未知的方向游动，它们闯入现代生态链可能引发的后果，此刻满脑子化龙的王将自是不会在意。

“归来吧，我这里才有您想要的东西.....”

王将投入支流的祭品远远不止百名龙化混血种，二十余年搜集的优秀混血种，除了制作死侍军团的部分，剩下的全部被他用来当作古神归来的祭品与狩猎初生之神的工具。

蛇岐八家想要杀死祂，猛鬼众想要复活祂，自诩正义的家伙们灌入水银，他就用白王血裔的血骨填满隧道，那么，初步复活的神，面对两种绝然不同的“美味”，会如何选择，黄泉之路，必定会被接续。

“轰隆！！”

数公里范围内，地表高频震动，林间挂着冰花的杉木簌簌作响，逐渐演变成地动山摇的灾难，并向着更远处辐射而去。

不论在哪一个时代，祂们降临之时，元素紊乱煽动的天灾，总会为混血种与人类带来难以承受的灾难，天地庆贺于神的归来，人间悲鸣于神的伟力。

“吼！！”

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嘶鸣声，预示着某位从地狱归来的生物即将重回尘世。

隧道出口被暴力撕碎，八首巨蛇迎着血红色的河水重临世间，王将终于看清了神话书页里走出的怪物——八岐大蛇。

八岐大蛇数十吨的自重压碎积雪，八首绷直仰天咆哮，蕴含着龙吟的嘶鸣声掀起地鸣，破开隧道的碎石，顺着祂小山般的臃肿躯体滚落。苍白鳞片缝隙间不断有龙血流下，新生的血肉诡异蠕动，八岐大蛇每个头颅都有尖锐龙角生出，像是戴着不同的冠冕。

居中那颗白垩色的头颅上，冷酷暴虐的黄金瞳比探照灯还要刺目，祂以俯视的姿态，打量着下方敢于直视自己的蝼蚁。

“多么伟大的一幕！诸君，让我们欢迎神的归来，进入我们为祂精心准备的....坟墓！

远远注视着神话生物的归来，王将抬起埋在积雪下的腿部，拉动棺木向后退去，他随意捏碎雪地下飞扑上来的鬼齿龙蝰，能剧面具后的黄金瞳亮得骇人，龙鳞覆盖的躯体以微小幅度抖动，也不知是畏惧神的威严，还是二十余年布局成功时刻的激动。

占据至高点的猛鬼众残党推动架设好的巨型容器，铺天盖地的水银顺着山脊倾泄而下。

待到王将拖着棺木来到预定位置，上百枚铝热燃烧弹编织成幕砸入水银之流，3000摄氏度高温突破风雪点燃汞元素，激起痛苦至极的生灵哀歌。

蛇岐八家会的手段，猛鬼众也都会，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猛鬼众开掘隧道的位置很讲究，高耸的山脊环绕着地势极低的谷地，加上暴风雪积压的雪层抵御，地底暴涌上来的血红河水都冲不出山谷，王将精于谋划，很难判断他是不是将元素乱流引动天象的细节，也纳入了计划之中。

“轰！！”

Mitsubishi F-2抵达战场，蛇岐八家有调动自卫队战机的手段，猛鬼众自然也能另辟蹊径夺来战争武器的控制权，现在东瀛为了疏散救援民众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处理夺取武器的暴徒。

JDAM精确制导炸弹脱离挂架，2000磅高爆炸药在八岐大蛇周身绽放时，王将第一次听见了神的嘶吼，像是深潜器耐压壳被压强扭曲的呻吟。

“嘭！！”

有狙击枪在此时轰鸣，经过炼金术改造的死亡之吻，旋转着穿透蛇首的眼睑，带着脑浆和鳞片从后颅穿出。

那被贯穿的头颅，正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伤口处却开始急速再生，根本不见死亡的迹象，“神”即便是初生，生命力也处于超越理解的层次，可祂终究是受伤了，伤在了“蝼蚁”制作的武器上。

“伟大的神，我不会给您喘息的时间，君临世界的机会，还是让给有准备的人吧！”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证实了王将的猜测，刚复活的祂很脆弱，第一眼见到八岐大蛇的样子，对方躯体上还挂着尚未补全的血肉，依靠龙鳞锁死血肉与体态。

这是神最有可能陨落的虚弱期，同龙王刚刚破茧一样，权与力的持有状态十分低迷，但凡祂们渡过初期的窘境，神话神物就会展现出君临世界的姿态，王将不会放过摆在眼前的绝佳机会，埋葬掉八岐大蛇，权与力、新生、世界，全都是属于他的战利品，为此，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东西。

Mitsubishi F-2组成的阵型垂直下落，看起来是驾驶战机的机师疯了，他们操纵着战鹰一般的钢铁造物，径直冲入了燃烧的水银之海。

“结束了，乖孩子们，去火海里找出圣骸，帮我把换血设备运送上来，黄泉之路将再次得以延续.....”

机体上携带的大当量炼金炸弹于高温环境极速引爆，汞蒸气与火焰覆盖的谷地内，痛苦扭动的庞然大物，正在发出愤怒且绝望的嘶吼。

“殿下，初诞状态的神十分虚弱，躯体出现多处不完整的瑕疵，祂以八岐大蛇的姿态现身，现已被猛鬼众的覆盖火力淹没。”

“王将似乎对击杀结果很有信心，猛鬼众残党开始着手压制火势，接近火海......”

猛鬼众残党坑杀八岐大蛇的山脊远处，白祈浑身掩埋在厚重的积雪下，体感温度来到零下28摄氏度，她体内沸腾的龙血抵御着极寒，一双黄金瞳透过战术望远镜，锁定完成弑神壮举的猛鬼众。

“继续盯着，确认王将与圣骸不会离开你的视线，日曜会接走蒙崭和王释，等好心人做完准备工作，我会亲自收割一切。”

“谨遵谕令。”

加密通讯频道内，自带枪火喧嚣的BGM，嬴淮尘平静的声音清晰传出，面对白色皇帝的诱惑，王将果然不会坐以待毙，不仅提前挖出地狱里的神，还将虚弱期的白王拿下了。

亡魂布局二十余年的垂死挣扎，让原本的计划出现些许偏差，算是多了一段小插曲，不过最后的结果不会改变，阴谋诡计未被看穿之前才能发挥作用，现在最多算是小丑的谢幕演出。

.......

红井。

同样的水银狂澜，同样的铝热燃烧弹，同样的重火力压制，大量铝热剂燃烧弹同时引爆的强光中，将红井炸成燃烧的炼狱，火海葬灭数以十万计的龙族亚种，抹杀生命的残酷场景震撼人心。

参战之人皆是神色冷肃，漠然注视着井下的惨状，毕竟下面的东西，要是真的爬上来，死的可能就是他们或战友，还有背后等着他们回家的亲人。“不必在意弹药损耗，全力攻击，任何生物都不允许爬上井口！”

龙马弦一郎腹部绑着浸血绷带，正在指挥重火力部队开火，二十挺重机枪喷吐火舌，12.7mm穿甲弹射入井内炸开血雾，不过是区区致命伤，命硬的混血种不会轻易倒下。

鬼齿龙蝰大量死亡，青铜色尸守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它们用指骨间的蹼膜划开汞蒸气与焰光，暗金色瞳孔在弹幕中忽明忽暗，烈焰焚烧血肉，露出烧得通红的骨架，像是在地狱之河垂死挣扎的恶鬼。

“卧槽？！高天原的尸守不是死光了吗？！井下面怎么还能爬出来这玩意儿？！”

零帧起手，清空弹夹，芬格尔看着井下宛若地狱的一幕咋舌，极渊行动炸毁高天原，涌上海面的尸守被尽数歼灭，现在红井下方，却又出现了理应灭绝的存在。

“芬格尔，战场上浪费子弹的行为可耻，地面怎么在摇晃....地震了？”

Cohiba的香气逐渐浓郁，恺撒迎着风雪叼着雪茄，欣赏着下方近乎屠杀的一幕，要是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会为自己倒上一杯上好的红酒，提前庆祝一下战争的胜利。

“在战场上抽雪茄，也不是什么好习惯，那座火山之父爆发了，烈度应该不低。”

楚子航振落刀镡上沾染的白雪，毫不留情批判着某位压迫农奴阶级的资本家，这场战争有些过于轻松、安全了，导致队友的心态有些散漫，可战争就是战争，没有真正结束之前，不允许出现任何松懈。

烈度极高的震**及至深山，经过高温、低温、言灵倾泄、现代重火力覆盖的13号储水井不堪重负，整个红井都在摇晃皲裂，好在参战人员俱是混血种，区区震波影响不到他们继续处理残局。

“大家长！宫本泽博士传来消息，东瀛境内各种自然灾害同时爆发，预计烈度会不断上升，建议我们....及时离开东瀛。”

樱握着通讯器的手有些泛白，宫本泽是蛇岐八家的人，对自家人自然要说实话，等到灾难全面登陆本岛，整个东瀛都会变成废墟，及时启动家族的力量，利用各种便利渠道，离开灾难中心才是最优的解决方案。

“大家长，猛鬼众控制的帮派袭击了源氏重工，家族下辖区域有帮派倒戈，想要夺取辉月姬的控制权，他们全都疯了，体内注射大量进化药暴走，犬山家主、风魔家主、樱井家主率领族人抵挡住了进攻，损伤有些惨重....”

乌鸦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东瀛彻底乱了，不管是正在争夺白王圣骸的混血种，还是为了避开灾难的普通人，每个人都会为了生存发疯，秩序只有在和平时期才能管束住人心。

“尘君，你对这些尸守有什么看法？”

源稚生仍然持着两柄出鞘的传世名刀，源稚女安静站在兄长身边，脸上不时闪过纠结的神色，上杉越背着装名刀的登山包，惬意点燃一根雪茄，闻香味就知道是从恺撒那边弄来的高档货。

“高天原毁灭，尸守却并未灭绝，它们的沉睡之地应该不止一处。”

“那些尚未被发现的深海遗迹，会随着白王复活引动的元素天象复苏，追寻皇帝发散的信息素寻来，简单来说，它们准备....勤王。”

“可惜，这些蠢货效忠的对象不在井底，被人牵着脖子爬进了墓地。”

“神不在井下？”

“嗯，祂被好心人骗走了。”

压缩到极致的黑炎，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嬴淮尘随手将其扔进红井底部，为恶鬼湮灭的炼狱添上一份贺礼，白王圣骸不在井底，战斗很快就会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