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林宇耳尖那道被尖刺划破的血痕,喉咙发紧。
刚才那根尖刺要是再偏半寸,现在躺地上的就是个血窟窿了。
青石板下的"咔嚓"声还在继续,像是无数根金属弹簧被压缩到极限的呻吟,混着水晶渗出的黑血散发出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别动。"湛瑶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三度,她的手电筒光束在地面来回扫动,"这些青石板的缝隙里有细铜线——看到了吗?"我顺着光看过去,果然在两块石板相接处发现了极细的银色丝线,若不是她用强光聚焦,根本注意不到。"机关触发应该和压力感应有关。"她摸出笔在笔记本上快速画着,"刚才林宇靠近水晶时,地面承重改变,铜线受压连通了机关。"
"那现在怎么办?"林宇攥着袖口擦了擦耳朵上的血,他平时总爱耍帅的运动外套此刻皱成一团,"总不能站这儿等石板把我们扎成刺猬吧?"
"先退到门口。"吴警察突然出声,他的配枪已经拔出来了,枪口斜指地面,"刚才那根尖刺弹出的角度是从东南方向的石板下,我数了,咱们脚下至少有七块石板有异常缝隙。"这位四十来岁的警察鬓角沾着灰,可眼神比手电筒还亮,"周校长,您以前见过这种机关吗?"
周校长扶了扶眼镜,他刚才被我们护在身后,此刻正盯着墙上渗出黑血的水晶:"二十年前学校翻修图书馆地下时,工人挖出过类似的青铜构件。
当时老书记说这是民国时期的防空洞,后来用水泥封了——"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我胸前还在发烫的挂坠,"小郭的挂坠,和墙上那块青铜板形状一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把挂坠按在青铜板上时,挂坠表面的血雾突然凝住了,现在正贴着皮肤一跳一跳的,像有颗小心脏。
湛瑶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凉得惊人:"郭晨,你觉不觉得挂坠的灼烧感和水晶的红光频率同步?"她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频率检测软件,屏幕上的波纹果然和挂坠的脉动、水晶的红光闪烁完全重合。
"能量共振!"她眼睛亮起来,"这些机关的触发装置可能用的是同频能量源。
就像老式收音机需要调对频率才能收到信号,要是能干扰这个频率......"
"怎么干扰?"我直觉这是唯一的机会,青石板下的"咔嚓"声已经密得像暴雨打铁皮,"直接用挂坠?"
"试试把挂坠贴近地面。"湛瑶快速扯下脖子上的银链,把自己的学生证挂坠也摘下来——那是块刻着校徽的碎玉,"我的玉坠能吸收电磁辐射,或许能和你的金属挂坠形成干扰场。"
林宇突然蹲下来,用匕首撬开脚边一块石板:"底下有铜制弹簧!"他抬头时额角沾着锈,"弹簧旁边有个小铜铃,刚才尖刺弹出前我听见'叮'的一声,应该是铜铃震动触发的。"
吴警察立刻举枪对准最近的铜铃:"我来打坏它们!"
"别!"湛瑶急得喊出声,"铜铃是共振节点,强行破坏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她转身抓住我的手,把两块挂坠叠在一起按在地面缝隙上,"郭晨,集中精神感受挂坠的热度——你之前说它每次危险时都会发烫,现在试着引导那股热流!"
我盯着掌心的挂坠,它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可奇怪的是,那种灼烧感不再是刺痛,反而像有股暖流顺着血管往指尖涌。
青石板下的"咔嚓"声突然变弱了,手机频率软件上的波纹开始扭曲,原本整齐的红光闪烁也出现了断裂。
"有效!"林宇欢呼一声,可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破空声——我本能地把湛瑶往旁边一推,一支三寸长的毒箭擦着她发梢钉进墙里,尾羽还在颤动,箭头泛着幽蓝。
"墙里也有机关!"吴警察举枪射击,子弹打在墙上溅出火星,却只在青砖上留下个白印。
周校长突然扯住我的胳膊:"看水晶!"
刚才还在渗黑血的水晶,表面裂纹正在快速愈合,暗红色的光转为幽绿。
湛瑶的手机"滴"地响了一声,频率检测显示出两组完全不同的波纹——一组是挂坠的干扰波,另一组正从水晶里疯狂涌出。
"必须加大干扰!"湛瑶的手在发抖,可声音稳得像钉子,"郭晨,用你的挂坠贴住水晶!"
"那玩意儿刚才还渗黑血!"林宇一把拽住我,"你不要命了?"
"没时间了!"我甩开他的手,水晶的绿光已经照亮了整间石室,墙上的毒箭孔越来越多,青石板下的尖刺随时可能暴雨般弹出。
我咬着牙冲过去,挂坠刚碰到水晶表面,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滋啦"一声冒出青烟。
剧痛从掌心炸开,我眼前发黑,可意识却突然清明——我"看"到了,水晶内部有无数银色光丝,正顺着挂坠往我身体里钻。
那些光丝和机关里的铜线、铜铃连成一张网,而挂坠的热度正在这张网上烧出一个个洞。"机关停了!"吴警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低头,青石板下的"咔嚓"声真的停了,墙上的毒箭孔也不再有动静。
林宇冲过来扶住我,他的手在抖:"你手怎么......"
我这才发现掌心的皮肤已经焦黑,可挂坠却变得通透,原本模糊的纹路清晰起来——是一行极小的篆字:"镇邪"。
"快走!"湛瑶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干扰可能只能维持三分钟!"
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前跑,经过刚才险象环生的区域时,我特意数了数:原本七块危险的青石板,现在只有两块还泛着诡异的微光。
林宇跑在最前面,突然刹住脚步:"门!"
那是道一人多高的石门,表面刻满螺旋状的符文,每道符文都泛着和水晶一样的幽绿,摸上去还有微微的震动。
我们轮流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用匕首撬门缝,金属刃刚插进去就被弹得飞出去。
"这是古锁。"周校长摸着门沿的刻痕,"民国时期有些大户人家会在密室门上刻'万字符'锁,需要对应密码才能开。"
"密码?"林宇扒着门缝往里看,"里面有光!"
我凑过去,透过门缝果然能看见一点幽蓝,像是某种荧光矿石。
湛瑶掏出放大镜仔细观察符文,突然"咦"了一声:"这些符文的排列和水晶上的裂纹走向一样!"她指着石门右上角,"这里缺了一道纹路——"
"和挂坠上的篆字位置一样!"我反应过来,把挂坠凑过去比对,果然,挂坠上"镇邪"二字的位置,正好对应石门符文缺失的两处。
"密码可能藏在水晶里。"湛瑶的手指轻轻抚过石门,"刚才干扰能量时,水晶的光变过颜色,说不定是在传递信息。"
林宇突然蹲下来,用匕首刮着石门下方的地面:"这儿有凹痕!
像是某种符号......"
吴警察打开强光手电,地面的青石板上果然刻着模糊的痕迹,像是被人刻意磨掉又没完全抹去的图案。
周校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像太极图的阴阳鱼......"
我摸着发烫的挂坠,感觉它又开始轻轻跳动。
石门后的幽蓝光点突然明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什么。
"得找线索。"湛瑶合上笔记本,目光扫过石室的每一个角落,"密码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肯定藏在我们走过的地方......"
青石板下突然又传来一声极轻的"咔嚓",比之前的都弱,却像根针戳进耳膜。
我和湛瑶对视一眼——干扰要失效了。
"分头找!"我扯了扯领口的挂坠,它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像是在提醒什么。
林宇往左边墙根跑,吴警察检查石门上方的砖缝,周校长蹲在地上研究那道被磨掉的符号。
湛瑶则举起手电筒,光束在水晶上缓缓移动。
当光扫过水晶底部时,我看见一道极细的划痕——是字母?
不,更像某种数字。
"湛瑶!"我指着水晶,"那里!"
她的手电筒立刻聚焦,水晶底部的划痕在绿光下显形了:是三个歪歪扭扭的数字,像是用指甲刻的——7、1、9。
石门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震动,幽绿光变得刺眼。
林宇喊了声什么,可我耳朵里全是嗡鸣。
挂坠的热度达到顶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掌心涌出来,顺着手臂窜进石门......
"咔——"
一声绵长的金属摩擦声响起,石门缓缓裂开条缝,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
幽蓝光点连成一片,像有无数萤火虫在前方飞舞。
"成了?"林宇伸手去推门,却被湛瑶拦住:"等等。"她指着石门内侧,那里刻着和外侧一样的符文,只是颜色更暗,"密码可能不止一组。"
"那怎么办?"林宇急得直搓手。
"找下一组线索。"湛瑶的目光扫过我们身后的石室,最后落在还在渗黑血的水晶上,"刚才的数字可能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密码......"
她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
我回头,刚才我们进来的青铜板突然闭合了,墙面上只留下个和挂坠一样形状的凹痕。
挂坠在我掌心一跳,像是在说:该继续了。
吴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走,进去看看。"
我们鱼贯而入,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通道里的蓝光越来越亮,我借着光看见墙面刻满了奇怪的符号,有些和石门上的符文相似,有些却像是......
"是学生的名字。"周校长突然停下脚步,他的手电筒照在一块凸起的砖上,"王磊、李雪、张阳......这些都是近十年失踪的学生!"
我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挂坠的热度突然变得灼人,我低头,看见它表面浮现出一行新的篆字:"寻根"。
通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
湛瑶攥紧了我的袖子,她的手还是凉的,可语气坚定:"郭晨,我们得找到这些名字的秘密。"
我摸了摸挂坠,感受着它传递的热度。
不管前面有什么,至少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青石板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在催促我们——该揭开所有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