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膜嗡鸣着,幽灵守卫那堪比磨盘的爪子带着腥风压下来时,本能地拽着湛瑶往旁边扑。
后背重重撞在发霉的砖墙上,碎石簌簌落进衣领,凉得人发抖。
抬头正看见那爪子擦着我们刚才的位置拍进地面,水泥地像纸糊的般裂开,蛛网似的纹路里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是地脉阴火被震碎的残浆。
"晨子!"林宇的声音带着血泡破裂的杂音。
我偏头,看见他蜷在墙角,唐刀掉在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刀刃上还挂着半块暗绿色的腐肉。
他左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着,右肩的衣服被撕成布条,露出下面翻卷的皮肉,可那双眼睛还亮着,像烧红的炭:"那东西后颈有块鳞片没长全!
刚才砍进去的时候......"话没说完就呛咳起来,血沫溅在满是裂痕的地砖上。
湛瑶突然攥紧我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像冰,可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看它的眼睛。"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幽灵守卫的幽绿瞳孔正在收缩,原本混沌的眼白里浮起血丝,像有人在往玻璃珠里灌红墨水。
它举起另一只爪子,这次没有直接拍下来,而是悬在半空,指尖渗出幽蓝的光,空气里传来电线短路般的"滋滋"声。
"能量聚集。"湛瑶的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每次攻击前两秒,它指尖会发光。
刚才拍第一下时没注意,现在看......"她突然松开我,从兜里摸出个铜制罗盘,红绳系着的指针疯狂旋转,"地脉阴火在给它供能!
血月的光透进来的时候,阴火和月光在它体内形成循环——"
头顶传来重物砸地的闷响。
我抬头,看见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身影从裂缝里跳下来,是周校长派来的支援队。
为首的男人举着桃木剑,剑身上贴着的符咒无风自动:"郭同学!
我们牵制它!"话音未落,三人已经散开,两个从左右包抄,一个举着朱砂弹往幽灵守卫脚边扔。
"林宇!"我扑过去抓起唐刀,刀身还带着林宇的体温,"能站吗?"他咬着牙撑住墙,额角的汗滴在地上,却还是扯出个笑:"老子还没到躺板板的时候。"我把刀塞进他手里,余光瞥见幽灵守卫的指尖蓝光更盛——它要攻击支援队了。
"分散它注意力!"我吼了一嗓子,拽着湛瑶往左边跑。
支援队的朱砂弹在幽灵守卫腿上炸开,腾起的白烟里,它发出类似金属摩擦的嚎叫,爪子"唰"地扫向左边的支援者。
那男人反应极快,就地一滚躲进柱子后面,可柱子"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碎石雨里,他的左臂垂了下来,血珠溅在白墙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看它的后颈!"湛瑶突然拽我停步。
幽灵守卫转身时,后颈的烂肉翻卷,露出巴掌大的一块青灰色鳞片,边缘参差不齐,像被钝器砸过的乌龟壳。
林宇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右边,唐刀在他手里泛着冷光,他冲我点头,嘴唇动了动——"我引它转过来"。
支援队的另一个队员突然冲上前,用身体撞向幽灵守卫的膝盖。
那怪物吃痛,爪子拍下来的瞬间,林宇像道影子般窜出去,唐刀精准地刺向那片鳞片。"噗"的一声,刀刃没入半截,幽灵守卫的嚎叫骤然拔高,腐肉从伤口里翻涌出来,黑血溅了林宇满脸。
它疯狂甩动脖子,林宇被甩飞撞在棺材上,棺材里的阴火"轰"地窜起半人高,照得他脸上的血像涂了层红漆。
"就是现在!"湛瑶拽着我冲向幽灵守卫背后。
我抄起地上的半截钢筋,朝着那片鳞片猛砸。
钢筋撞在鳞片上,溅起火星,幽灵守卫的身体剧烈颤抖,地脉阴火突然暴涨,血月的光透过裂缝直射在它头顶,那些黑血竟开始凝结成晶体,顺着伤口爬满它的躯干。
"不对......"湛瑶的声音突然发颤。
她的罗盘指针不再旋转,而是死死指向幽灵守卫心脏的位置。
我顺着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个血色咒印,和张景明临死前身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是幕后黑手的标记。
幽灵守卫的瞳孔瞬间变成纯红色。
它的身体膨胀了一圈,原本腐烂的皮肤下鼓起块状物,像是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抓挠。
林宇的唐刀"当啷"落地,他捂着胸口滑坐在地,嘴角的血越流越多。
支援队的三个人全倒在地上,两个昏迷,一个还在抽搐着摸腰间的符咒。
"退!"我拽着湛瑶往角落跑。
幽灵守卫的爪子横扫过来,这次带起的风里有股腐臭的甜腥味,像泡了三天的烂草莓。
我们躲进碎石堆后面,看着它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更深的缝,阴火顺着裂缝窜出来,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它被加强了。"湛瑶的声音压得极低,"那个咒印......是在抽取地脉的力量。
血月、阴火、幽灵守卫,全被串成了一条线。"她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之前从阵眼上刮下来的血晶,"或许能干扰......"话没说完,幽灵守卫的爪子已经拍碎了我们头顶的碎石堆。
我把湛瑶护在身下,碎石扎进后背的瞬间,听见它喉咙里发出类似人类的笑声——低沉、沙哑,带着股说不出的阴狠。
那不是怪物的嚎叫,是人的声音,是幕后黑手的声音。
林宇突然咳了一声:"晨子......它的脚腕......"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幽灵守卫膨胀的腿上,有根拇指粗的黑链从地缝里钻出来,缠在它脚腕上,链头消失在阴火里。
那是......束缚它的东西?
还是供能的?
幽灵守卫的爪子再次举起。
这次,它没有急着落下,而是悬在我们头顶,红瞳里映出我们的倒影。
我听见湛瑶在我耳边说:"跑。"可我们能往哪跑?
地下室就这么大,出口被它堵得死死的。
地脉阴火突然变成了紫色。
血月的光更亮了,亮得人睁不开眼。
我恍惚看见幽灵守卫背后浮现出个人影,很高,很瘦,戴着宽檐帽,脸藏在阴影里。
它抬起手,幽灵守卫的爪子开始往下压,速度很慢,像猫戏老鼠。
"郭晨......"林宇的声音很轻,"帮我......把刀捡起来......"
我咬着牙爬起来,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唐刀就在幽灵守卫脚边,离我只有五步。
我攥紧拳头,盯着它爪子上的蓝光——那是攻击前的预兆。
三、二、一......蓝光亮起的瞬间,我猛扑过去。
指尖触到刀把的刹那,幽灵守卫的爪子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