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婢女的职业素养 第31章 出城

第二日辰时三刻，晨光熹微，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言府厅堂的青砖地面上。

言府的家仆们脚步匆匆，穿梭其间，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即将开始的出行做着最后的准备。

大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一袭端庄的深紫色锦缎长袍，上面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彰显着她的身份与地位。

她早早便起身，在铜镜前精心梳妆，发髻上插着一支翡翠簪子，温润的光泽衬得她愈发雍容华贵。

此刻，她正站在厅堂中央，眼神中透着干练与沉稳，指挥着丫鬟们摆放茶点、整理坐席，确保一切都准备妥当。

其他几位姨娘也陆续到来。柳姨娘身着一件淡粉色的罗裙，眉眼间透着几分温婉，手中轻轻摇着一把团扇，带着女儿不紧不慢地走进厅堂。

曾姨娘则是一身艳丽的玫红色衣衫，脸上脂粉浓重，一进门就用手帕掩着嘴，时不时地打量着四周。

四姨娘和五姨娘相伴而来，四姨娘神色淡淡的，五姨娘则满脸笑意，和周围的人寒暄着。

因为各有原因，她们二人要留在府中，不能一同前往。

四公子言少之，他本满心期待着能和家人一起去老太君那儿，却因为要上学堂，小嘴一撇，满脸的不情愿。

五姨娘见状，赶忙蹲下身子，轻声哄着他：“少之乖，等你放学回来，母亲再带你去给老太君请安，好不好？”

言少之却不依不饶，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嘴里嘟囔着：“我不要上学，我要去看祖母。”

五姨娘好说歹说，又是承诺给他买爱吃的点心，又是答应回来陪他玩，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总算让言少之肯乖乖上学去。

大公子言南之与新媳妇霍淑雁姗姗来迟。

大公子一身月白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青色玉佩，风度翩翩；

霍淑雁则是身着一身喜庆的红色绣花裙衫，虽略显羞涩，但眉眼间难掩幸福之色。

言老爷昨晚宿在大夫人房中，一早便起身，在庭院中打了一套拳，活动筋骨，此刻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厅堂内。

曾姨娘瞧见言老爷，立刻眉眼含春，眼中媚意流转。

想起一早因为女儿言倾城要骑马的事情，她心里还有些恼怒。

好在言老爷深明大义，对言倾城宠爱有加，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夸赞她勇敢大胆，颇有侠女之风，这才让曾姨娘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言老爷声音洪亮，目光扫视着众人，威严中又带着几分慈爱。

时隔上次赏花出游，一晃数月过去。

此次出行，桃夭依然在列。她与其他丫鬟不同，得大夫人照拂，如小姐一般乘坐马车，还是与主车共乘。

这待遇令霍淑雁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婆婆如此看中一个婢女，居然让她与她们同席。

几位姨娘和小姐们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

公子们则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地走在前面。

陈嬷嬷与玲珑乘坐在放有行李和面见老太君礼物的马车上，从这些细节便能看出主母的周到细心。

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南州的气候四季宜人。越是出了城去，一路繁花相送。

五颜六色的花朵竞相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微风拂过，花瓣轻轻飘落，仿佛下起了一场花雨。

言府公子们皆品貌出众，行在路上，大有诗人笔下“玉雪诸公子，联翩出凤城。

柳横丝障绿，花拥绣衣明。

玉勒回香骑，金丸落小莺。

晚酣邀上客，歌吹向蓬瀛”的风采。

言老爷一身暗红色滚边绣花锦袍，袍角随风轻轻飘动，整个人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展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成熟稳重。

在他们之中，今日多了一位身着青色衣衫的清秀小公子，此人正是做男装打扮的言倾城。

她头戴束发冠，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是从言逸之私藏里讨来的。

小姑娘今日英姿飒爽，丝毫不见女儿家的娇羞。

“父亲，您在外多年，风姿依旧不减当年。”言靖之笑着夸赞道。

“哈哈、靖之，你有将相之才，父亲相信，你定能青出于蓝胜于蓝。”言老爷欣慰地大笑，眼中满是对儿子的期许。

“父亲谬赞，靖之汗颜。朝堂之上，多有尔虞我诈，靖之自当谨慎行事。”言靖之微微躬身，谦逊地说道。

“三弟还是谦虚了，你跟随三皇子，那可是最受宠的皇子，才学过人，深得圣心。他日言府上下还需三弟筹谋。”言南之在一旁笑着说道。

“大哥如此说，三弟惶恐。想我言府家财万贯，都是父亲与哥哥们的功劳。

三弟不过是借着言府的财帛进了国子监。但若有三弟可行之处，自当尽力。”言靖之连忙摆手，一脸诚恳。

“你们如此说话不累嘛。都是自家人，何苦来回迂腐。要我说，我跟着大哥学做生意，那就是浪费。”言逸之说话向来直白，心直口快。“哈哈哈！我儿逸之倒是洒脱，做生意你不会，那你总可以保驾护航吧？”言老爷调侃二儿子。

“嘿嘿，父亲说的极是，我其他没有，就武艺而言，还是可以派点用处。

大哥哥，你身子单薄，哪天就跟着弟弟我练习练习拳脚功夫如何？”言逸之拍着胸脯，自信满满。

“呵！二弟这是瞧不起大哥呢？好歹，哥哥我打小也有武师傅作陪，拳脚功夫不及二弟，但自保能力还是有些的。”言南之笑着回应，眼神充满自信。

“依我看，父亲与哥哥们都是天下最好的儿郎。”言倾城忽然冒出一句。惹得父兄们哈哈大笑。

“还是我家小倾城有见地。这般女儿家，也就只有我言府才有。”言逸之忍不住打趣。

“说来，三妹妹今日算是心想事成了。昨晚竟然跑去我屋里，说什么要与借衣衫，搞得我一头雾水。

就凭她翻箱倒柜好一阵折腾。终于找出这件我少年时所穿的骑马服。

清晨时，我还依稀听到下人们传言，说姨娘对她好一顿责骂。

本以为会哭着鼻子罢了，可她竟然跑去院子找父亲求情。”言靖之笑着打趣道。

“哼，三哥哥，你就知道笑话我。父亲见多识广，自然大度，岂会与深闺女子那般小肚鸡肠。”言倾城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妥。不过就是穿件骑马服骑个马而已。

她学习骑马不就是为了像今日这般出行靠自己吗？

“哈哈！好，不愧是我言宇轩的女儿。聪慧过人，小小年纪，颇有女侠之风。”言老爷再次夸赞，眼中满是骄傲。

“谢谢父亲夸赞，女儿最是羡慕父亲哥哥能行走四方。”言倾城一脸向往地说道。

“那有何难，只要姨娘同意，哥哥带你出海去。”言逸之拍着胸脯保证。

“二哥哥莫不要诓我。”言倾城半信半疑。

“逸之，你就别哄骗三妹妹了，曾姨娘怎会答应。估计，届时，还会被你一通打骂。”言靖之笑着提醒。

“哈哈哈！”他们说说笑笑，言倾城也是随口说说，她一个姑娘家，自然不会真的四海为家。

早已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受得了没有下人伺候的日子。

不过今日能与父兄如此畅快地交谈，她已是心满意足。

“淑雁，你看，他们父子之间是不是很和谐？”马车内，大夫人从车窗往外看，就见到马上几位英姿不凡的自家男儿，心中倍感自豪。

霍淑雁虽然身在车内，眼眸却一直不离车外之人。“是呀，公公身姿挺拔，夫君与公公最为相似，二位公子亦是出类拔萃。

言府的公子们，在南州可谓家喻户晓。”霍淑雁温婉浅笑，目光一直望着外头。

桃夭是奴婢，自然不能随意打量主子。她目不斜视，浅笑不语。

大夫人看向桃夭，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

“桃夭，今日三小姐的行装你可是知晓？”

“回夫人，桃夭知晓，昨晚入睡前，三小姐的婢女雏菊来访，说是三小姐要骑马出行。”

大夫人了然地笑笑。从早晨见到曾姨娘说什么她同意之类的话起，大夫人就明白，这三丫头是通过谁在传话了。

桃夭是她身边最为得力的助手，府中大小事没有一件是她不知道的。

“三丫头，是个脾性刚烈的，以后，你要多看着些，不可让她生出事端来。”

“是，桃夭谨记。”

霍淑雁听着她们对话，端倪出大夫人对桃夭的看重。

一个丫鬟能管主子的事情，这在整个南州乃至京城估计也不多。

看来，她要好好留意这位桃夭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