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京,虽然也在北方,但是至少不像西北那般天天张开嘴就是喝风,虽然是冬日,偶尔也会有几天好日子。
萧佑晟年末忙的很,甚至抽不开身主动来找楚芊月。不是事务就是为了之后皇后的产期忙这忙那的。按理说这皇后的事有其他人操心,偏就萧佑晟还不放心,还得自己抓一抓。
楚芊月也乐得没有重大事情。萧佑晟没有找到她就意味着目前局势大好,他自己能处理得过来,不用楚芊月从旁协助。而且冬日,每日就扫扫雪,修剪下枝桠,基本就结束了一日的工作了,然后就可以......该干嘛干嘛。
大冬天的,楚芊月更喜欢没事就扎进被子里,偶尔,也会和其他宫人打牌聊天。梅园的老人想要联合起来欺负楚芊月,打个斗地主基本都是给楚芊月做局。楚芊月也懒得计较,不就几个铜板吗,给就是了。似乎是楚芊月给钱给得太随意了,给了别人一种太好欺负的感觉,现在整个梅园的日常事务都是楚芊月来做。
尼玛,忍完这个月,走了让谷瑾好好管管你们几个,楚芊月经常这般自我安慰。
“炸!”
“我也有。”楚芊月丢出四个十,压过了对面。
“要不起。”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方一人手里五张牌,一人六张牌。
楚芊月自己手里也是六张牌,四张三,加两张单排。
“出出。”楚芊月还在犹豫,其余二人皆是催促道。
楚芊月还在思索,好像还有个数字这局没看见过。为了确认情况,楚芊月开始扒拉牌堆,粗略地扫了几眼,似乎五还没见过。
自己手里没有五,那么五只能在别人手里,那么四张五在对面同一人手里地概率是多少。
楚芊月思考片刻,打算不冒风险赌加倍了,手里六张牌直接梭哈。炸弹三加一张七,一张八,至此,楚芊月两手无牌。
现在留着两人面面相觑,眼神里仿若都透露着你没三怎么不说一声。
楚芊月把地上压上的铜币全部收入怀里,然后起身拍了拍屁股,拿起台阶边歪倒一边的竹帚继续去扫雪去了,只留下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日间越发地短了,总感觉刚起床没多久就要天黑的样子。楚芊月现在把扫雪当锻炼了,扫雪不仅锻炼臂力,若是不下雪刮风,冬天则格外宁静,很适合养性,扫雪真是个修身养性的活儿。偶尔,楚芊月也会工作完之后找个间隙出宫去,总不能放着柳辉不管。
柳辉倒也实在,闲来无事,基本就在客栈房间里舞一套剑法,一遍不够,就再来一套,一套接一套,边舞剑边埋怨某人消失得老久音讯都没有。若是肚子饿了,便一个人去此味鲜吃个饭什么的。有了上次一顿二十两的经历后,柳辉公子学会了看菜单。现在他基本就逮着此味鲜的包子薅,荤的素的,已经吃了一遍。
此味鲜虽然受欢迎,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是满客,有时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新客人进店里。这时,店里的后厨们也会从后厨出来透透气。
后厨本没什么,但是后厨里有位小姑娘倒是很令人意外。
不是没有人发现后厨里有位帮忙的小姑娘,也有熟识的客人会多一嘴问问女孩是谁家孩子,后厨的人说不清楚,只说是东家安排来的,沈麦儿则是自己回答来后厨帮忙的。
此时后厨不需要沈麦儿帮忙,她会洗把脸来到门口吹吹风,眺望远方,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柳辉本也不是个静得住的家伙,监军不在,他不知道跟谁聊天,这会儿瞅见一个年纪差不太多的,于是忍不住上去搭讪,虽然对方是个女孩子。
沈麦儿见有人靠近自己,扭头问道:“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事吗?”沈麦儿下意识想要起让。
“没什么事,找人聊天而已。”柳辉手拿包子,边嚼边说,全然没有半分国公之子该有的礼仪。
......
之前不是没有人想和她聊天,但是那些都比自己年长,聊了半天都是些无聊的内容,后来,别人想要和她聊天,她都会找个理由推脱。
但是,眼前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似乎也就比自己兄长小上几岁,和自己差不多......
“你想要聊什么?”
“你不是本地人吧?”柳辉问道。
沈麦儿摇了摇头,问道:“你知道?”
“听口音,像是西北的。”
“你是西北来的?”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你怎么来京城这九楼的,是家里人让你来的?”
话题似是有些沉重,沈麦儿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妈很早就离世了,我爹在之后和狼民战死,我哥带我南下,随着流民一起入京,在别人的帮助下来到这里找到一份后厨帮工的活儿。”
“那你爹是英雄。”柳辉赞叹道。
“可是最后镇子依旧被毁,狼民进来屠戮四方。”沈麦儿摇了摇头。
气氛有点尴尬,不过须臾,柳辉又说道:“没事,我替你们报仇,我也可以打狼民。我平生就是想把祖宗那灭尽天下狼民的愿望实现。”
柳辉越说越激动,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以至于手舞足蹈的柳辉不得不尬在原地。
沈麦儿见状,迟钝了一下,会心一笑,说道:“谢谢。”然后抬头看向天空飘落的雪花,似是自问道“但灭尽天下狼民真能办得到吗?我听说狼民从我朝之前就有了,一直存在,从未灭尽。这仇,真能报吗?”言语中,带着些许无力感。
“能,怎么不能呢,狼民又不是打不死,又不是没和他们打过,武器捅进身体,他们照样得死的。”
沈麦儿看向柳辉,问道:“你和他们打过?”
“打过,我可是武将之后,还杀了一个呢。”似是察觉到沈麦儿急切的目光,柳辉只好继续补充说明“和别人一起的,我负责吸引狼民注意力,他负责偷偷靠近狼民从他背后捅刀子。”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那个“别人”后来还一个人遛着几个狼民,而且还在京里,就是不知道人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