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哪一句话,做的哪一件事,不都是为了你好?”
八姑娘低着头,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不说话。
宋姨娘火气更旺,“我说你,说什么好啊?”她气的又在八姑娘的额头上,重重地点了几下,“你看看谢五,人家日日都和谢六闹。人家谢六,不也是给了她一间铺子吗!”提起铺子,宋姨娘更生气了。“都同样是谢氏长房的姐妹,你看看谢六给谢五的铺子。那可是黄金地段,铺子里人来人往,这一个月说不准能赚多少钱!”
“你呢?”
宋姨娘气的声音比之前更高了:
“京郊的铺子,就算是逢年过节,去铺子里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谢八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日后这铺子真的跟着你去了婆家。”
“得了这么一个不值钱的铺子,你该怎么办!”
宋姨娘气的心口疼。
都是谢家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厚此薄彼呢?
八姑娘抿了抿唇。
宋姨娘看八姑娘这副低头不说话,一副泫然欲泣的伤心模样,心还是软了,“你也别怪姨娘说话难听。”她说,“就算是你不为姨娘想,那也要为自己想。太太病重,家中的事情都落在了六姑娘的手中。从前,姨娘觉得你大了,你的婚事该有太太张罗。太太出身名门,给你张罗的婚事,总不会太差。”
“可这想法总赶不上变化。”
“太太病重,六姑娘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看人的眼光,也是有限。”
“姨娘担心,你日后的夫婿并不是谢氏中意的公子。”
而是六姑娘中意的公子。
宋姨娘不相信六姑娘的眼光。
宋姨娘拍了拍她的手,“姨娘不会害你。”
八姑娘轻点头,“我知道。”
宋姨娘的脸色才好了那么一点:“你知道就好。姨娘说的,你都记得了?”
八姑娘又点点头。
宋姨娘又嘱咐她:“你去找六姑娘时,要记得和她说,你要换一个铺子。最好把五姑娘的铺子,还给你,知道了吗?”
八姑娘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宋姨娘这才喜笑颜开,又和八姑娘说了会儿话,才去了春姨娘那里。
四月十九。
六姑娘看完了西岳送来的账本,又把府上的账本拢了拢,正和刘大春说话,在芙蓉院伺候的丫头就进来回禀:“姑娘,郑家来人了。”
六姑娘:“郑家,哪个郑家?”
来人道:“是荥阳郑氏。”
六姑娘了然,这应该是郑家的人上门来提亲了:“去请。”
小丫头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是。”
六姑娘将手中的账本,给了刘大春,吩咐着:“这些事情,你看着处理就行了。”
刘大春接过了六姑娘递过来的账本,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六姑娘忙吩咐着在芙蓉院伺候的丫头,“去将文妈妈请来。”
小丫头应了一声,“是,”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婢女引着一位身穿绛紫色衣服,面容精致的郑太太进了芙蓉院。
六姑娘一眼就看出了,在杜大姑娘举办的宴会上,远远见过一样的郑太太。
六姑娘忙迎了上去,朝着她福了福身子,“郑伯母。”
郑太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六姑娘一圈儿,满脸带笑的朝她点点头:“听闻,谢家六姑娘聪慧能干,将府上的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谢六姑娘这般聪慧能干,想必,谢家其他姑娘也是如此。”
六姑娘被郑太太夸的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微微笑了下:“伯母过誉了。”
“哪里就过誉了?”
郑太太坐在上位,接过了婢女递过来的茶,只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谢家姑娘是真的好。”
六姑娘腼腆地笑了笑。
郑太太道:“那就不知道,我家三公子能不能有机会求娶这么好的姑娘了。”
六姑娘笑道:“不知道,郑伯母中意的是谢家的哪位姑娘?”
郑太太:“是谢家二房的三姑娘。我在宴会上见过那孩子,长的温婉大方,又是谢家二房长女,配我家老三刚好。”
郑家三公子是长房幼子,不需要娶出身高过长子娶的媳妇儿。也不需要娶一个很出色,处处比得过郑家长媳的姑娘。
所以,在郑三公子说起要娶谢家二房的姑娘时,郑太太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
六姑娘浅笑,“咱们家的英姐儿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三公子想必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英姐儿嫁给三公子,也是一份难得好姻缘。”
言外之意,就是谢氏同意了郑氏的求娶。
郑太太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她说,“刚好,这几日卢太太来府上做客。我想着,让卢太太来做媒人。六姑娘以为如何?”
范阳卢氏的大太太,与郑太太是表亲。
这次来上京城,除了要来参加长宁郡主的婚事,还顺便来探望这个已经出嫁多多年的妹妹。
“那感情好。”
六姑娘顺着郑太太的话往下说:
“听说,卢太太写的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一睹卢太太的字。”
郑太太笑道:“好啊。听说谢家姑娘的字,也十分出彩。到时不知姐姐和谢家姑娘的字,谁能更胜一筹。”
六姑娘轻笑,“我觉得,肯定会是卢太太更胜一筹。”
郑太太:“为何这么说?”
六姑娘:“卢太太的字,外形俊雅,内藏风骨,已经自成一派。”
郑太太点头,“没错。”稍稍停顿了下,她又说道:“后日,我会和卢太太一起来谢府做客。”
六姑娘:“刚好,府上寻了位从江南来的厨娘。会做很多很多的糕点,到时,伯母和卢太太一定要来尝尝。;”
郑太太:“一定。”
很快,郑家定了英姐儿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顷刻间飞遍了整个谢府内宅。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宋姨娘发疯地砸着屋里的一切:
“为什么不是八姑娘,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