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塔残垣的阴影斜切过青石板,林小满蹲在功德箱后边数钢镚。玉璋在袈裟下硌得肋疼,他摸出昨晚顺的供果芒果,戒面刚触到果皮,住持的锡杖就杵在眼前:"施主,功德箱的钱买芒果了?"
"这供果都长黑斑了,"林小满掰开果肉露出虫洞,"您看,佛祖显灵让虫子先尝..."话没说完,锡杖尖突然挑开他衣襟,玉璋血纹在晨光中泛着妖异红光。
老住持的瞳孔骤缩:"江家血祸竟未绝?"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玉璋断口,"光绪二十六年七月十五,江氏窑厂..."
"您老记错了吧?"林小满用芒果核在地上画笑脸,"我是福利院长大的。"芒果汁滴落处,石板缝隙突然钻出条碧绿小蛇,顺着锡杖盘上老僧手腕。
集市钟声适时响起,林小满抓起袈裟往外冲:"我去做早课!"拐过经幢时与运菜摩托擦肩,车斗里的南瓜突然裂开,露出半截青铜器皿——正是井底幻象中的玉琮!
菜贩子咒骂着捡拾南瓜,林小满蹲下帮忙:"大哥,这南瓜籽挺饱满啊。"指尖拂过青铜器,戒面却毫无反应。他猛然醒悟:这玉琮是上周的高仿货,连做旧用的都是化肥土。
"小兄弟懂行?"菜贩突然揪住他衣领,露出颈侧蝎子纹身,"红姐让我捎句话..."话音未落,林小满将南瓜籽弹进他领口:"告诉红姐,蝎子泡酒治风湿!"
混入朝圣队伍时,袈裟已被挤成咸菜干。林小满蹭到斋堂窗口:"师父,施碗粥吧。"递碗时故意抖落三枚钢镚,戒面扫过陶碗瞬间,看见小沙弥往粥里掺香灰的画面。
"这米香得不对劲啊。"他舀起粥对着阳光,"用的是五年前的古董米?"掌勺僧人的木勺"当啷"落地,灶台后闪过半张青铜面具。
午后的菩提树荫下,林小满用芒果核逗弄蚂蚁。手机相册里的玉璋特写正在自动修复裂纹,戒面每震动一次,蚂蚁就搬动果核转三十度。当果核指向东北角的舍利塔时,塔顶惊飞的鸽子突然排出个"卍"字阵型。
"玩够了吗?"红姐的铆钉靴碾碎蚁群,"把玉琮交出来。"她身后壮汉掀开卡车篷布,冷冻柜里赫然是病床男孩——胸口纹着与阿莱相同的星图!
林小满的嬉笑僵在嘴角,戒面触到冰柜的刹那,看见男孩血管里的绿色药剂正在吞噬灵力。他摸出在斋堂顺的香炉灰:"红姐,这是你要的长生不老药。"
灰烬扬撒间,他撞向舍利塔经幡。褪色的幡布缠住红姐枪管,林小满趁机攀上飞檐。琉璃瓦在掌心碎裂,露出藏在椽木里的青铜匣——正是玉璋投影缺失的核心部件!
"你爷爷当年也卡在这关。"老住持幽灵般出现在塔顶,手中锡杖点向匣面机关,"江家血脉配戒灵,方能..."突然闷哼倒地,后心插着根孔雀翎飞镖。
林小满接住坠落的锡杖,杖头翡翠突然爆开,千万光点中浮现江氏窑厂的立体投影。他看见少年时的爷爷正在窑口刻符,而燃烧的柴堆里混着带星图的骨骸。
"原来血祭是真的..."他握紧烫手的玉璋部件,红姐的子弹擦耳而过。塔下传来岩温的怒吼,老矿工挥舞铜烟锅杀入重围:"跳下来!"
林小满抱着青铜匣纵身跃下,半空中将袈裟甩向塔尖惊鸟。纷飞的鸽羽遮蔽视线时,他瞥见红姐耳后的植入芯片正闪着与阿莱相同的蓝光。
三轮车在橡胶林间狂奔,岩温的烟嗓混着引擎咳嗽:"江老头当年留了半卷《鉴宝录》在曼德勒..."他突然急刹,车灯照亮路中跪拜的佝偻身影——竟是早斋掌勺的僧人!
"师父救我!"僧人高举裂开的陶碗,碗底沾着香灰与血渍的混合物。林小满戒面轻触碗沿,看见青铜面具人在往粥锅投毒的画面。他舀起路边积水冲净血渍:"下次投胎记得,砒霜遇银会变黑。"
月光漫过林梢时,他们躲进废弃胶厂。林小满用芒果核蘸着胶汁修补青铜匣,突然轻笑:"老爷子,您和我爷爷谁赌石厉害?"
"那老鬼..."岩温擦拭铜烟锅的手忽然顿住,"他能在矿难里活下来,靠的是..."轰鸣的直升机声碾碎后半句话,探照灯刺破铁皮屋顶。
红姐的扩音器在夜空中炸响:"游戏结束。"冷冻柜被推下机舱,病床男孩的监护仪曲线已归零。林小满握紧玉璋部件,戒面突然灼穿胶袋——翡翠原石耗尽了最后灵力。
"接着!"岩温抛来半块蒙头料,"用江家的法子解石!"
砂轮火星照亮林小满带血的手指,当最后一片石皮剥落时,他看见爷爷在矿难中高举翡翠的画面。玉髓中的金丝絮状物突然活过来,钻入戒指形成新的篆文:"万象洞明"。
直升机舱门突然炸开,王德发举着古董猎枪现身:"江家小子,你爷爷欠的债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