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大厅内依旧热闹非凡。舞姬们的裙摆如花朵般飞扬,乐声悠扬中,温雅宁看着林轩和莫峪带着语缦烟远离了葡萄酒,心中的妒意更甚。她早已打听过这酒的后劲,上次没能让语缦烟醉酒出丑,这次她势在必得,不仅要让语缦烟出丑,还要从她口中套出与自己长姐温苑藏玉佩之地的关联,她坚信语缦烟和长姐定有不为人知的渊源。
温雅宁眼神闪烁,心中打着如意算盘,招手唤来心腹宫女青荷,附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去,取些那蜀国的葡萄酒来,就说本宫要向语常在敬酒。记住,只在语常在那杯里,悄悄加点安神散,动作别让人察觉,务必让她快点醉倒。”
青荷心领神会,微微点头,轻声应道:“娘娘放心,奴婢明白。”说罢,便匆匆离去。
不多时,青荷端着一壶散发着诱人果香的葡萄酒和几只精致的酒杯,脚步匆匆地返回。温雅宁对着铜镜,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装,又轻拍脸颊,挂上那副虚伪至极的笑容,这才朝着语缦烟走去。
“语常在,今日这宴会如此热闹非凡,本宫瞧你与苏答应喝那蜀国葡萄酒,那神情仿佛甚是喜爱。本宫也觉得这酒别具一番风味,所以特来与你共饮几杯,一同增添些这宴会的乐趣。”温雅宁笑意盈盈地说着,眼神却似有若无地扫过语缦烟,随后示意青荷为众人斟酒。
青荷迈着轻盈的步伐,先为苏瑶斟上一杯,动作娴熟自然,接着又给温雅宁倒了一杯。轮到语缦烟时,她微微侧身,挡住旁人视线,以极快又隐蔽的动作,将藏在袖中的安神散抖落些许在酒杯中,然后才缓缓倒入葡萄酒。那红色的酒液瞬间将安神散溶解,表面看不出丝毫异样。
语缦烟心中一惊,她深知温雅宁来意不善,但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勉强笑道:“多谢宁嫔娘娘美意,只是方才林都尉和莫将士都提醒过我,这酒后劲大,我……”
“哦?怎么,语常在是不给本宫面子?不过是几杯酒而已,难道还怕醉了不成?”温雅宁打断语缦烟的话,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林轩见状,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温雅宁的手段,这酒喝下去,语缦烟必定会出乱子。可他又不能公然违抗温雅宁,只得赔笑道:“宁嫔娘娘,语常在确实不胜酒力,还望娘娘海涵。”
温雅宁瞥了林轩一眼,冷笑道:“林都尉,本宫与语常在说话,你似乎多嘴了。怎么,你是怕本宫害了语常在不成?”
林轩心中一凛,赶忙躬身道:“娘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语常在的身子。”
这时,莫峪向前一步,拱手道:“宁嫔娘娘,既然语常在已表明态度,还请娘娘不要为难她。”
温雅宁看着莫峪,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笑道:“莫将士,本宫倒是好奇,你与语常在非亲非故,为何如此袒护她?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莫峪心中一怒,但还是强忍着说道:“娘娘慎言,末将与语常在自幼相识,只是念及旧情,不忍见她醉酒伤身。”
温雅宁咯咯笑道:“自幼相识?这可真是有趣。罢了,本宫也不为难你们。林都尉,莫将士,本宫听闻最近边境局势紧张,想必二位公务繁忙,不如先去与其他大人商讨商讨?”
林轩一听,知道温雅宁这是要支开他们,他看了看莫峪,使了个眼色,说道:“娘娘所言极是,那我们就先行告退。莫将士,我们走吧。”
莫峪心中虽不情愿,但也明白此时不宜与温雅宁僵持,只得跟着林轩离开。
待他们走远,温雅宁看着语缦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语常在,现在没人护着你了,这酒你是喝还是不喝?”
语缦烟听闻此言,心中似被乱麻缠绕,百般无奈又着实无计可施。面对这位身份已然不同往昔的“妹妹”发出的邀约,她略一迟疑,终是咬了咬牙,轻启朱唇说道:“既然娘娘如此盛情难却,妾身也唯有从命了。”
苏瑶在一旁着急地说道:“语姐姐,这酒……”
语缦烟轻轻拍了拍苏瑶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温雅宁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又吩咐青荷为语缦烟倒了一杯。
另一边,林轩拉着莫峪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莫峪一脸不悦地说道:“林都尉,你为何拉我走?就这样把缦烟留给那个恶毒的女人,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林轩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莫将士,你有所不知,这温雅宁嫉妒语常在得宠,处处针对她。我们若强行留下,只会让温雅宁更加记恨语常在,到时候她的处境会更艰难。”
莫峪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怒火:“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我绝不允许!”
林轩看着莫峪,认真地说道:“莫将士,我知道你关心语常在,但在这宫中,行事不能如此冲动。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能给语常在添麻烦。”
莫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林都尉,你说得对。只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缦烟受委屈。林都尉,你说皇上他……有没有宠幸过缦烟?”林轩微微一怔,看着莫峪眼中燃烧着的痛苦与执着,心中五味杂陈,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慨。他不禁暗自对比自己对语缦烟的感情,竟发觉远不及莫峪这般炽热与坚定,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话,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敢像莫峪这样决然地说出口。
“莫将士,这宫中之事错综复杂,我们又怎能完全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无论怎样,保护语常在,是我们此刻共同的心愿。实不相瞒,当初我也动过带语常在出宫的念头,想让她远离这充满算计与争斗的是非之地。可皇命如山,我终究还是被畏惧和责任束缚住了手脚,不敢违抗。”林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与苦涩。
莫峪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轩,眼神中满是坚定不移的决心:“林都尉,在我心里,皇上是否宠幸过缦烟,根本无关紧要。她永远是我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小缦烟,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守护的人。我发誓,一定要想尽办法带她离开这皇宫,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林轩看着莫峪,心中暗自佩服他的深情,然面上却满是忧虑,劝道:“莫将士,你对语常在这份深情,着实令人动容。只是,君为天,皇上之意不可逆,天下女子皆为皇上所有,切不可妄图与皇上争抢。你想带语常在出宫,此念万不可存呐。
这皇宫森严,规矩繁多,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不仅你我性命难保,更会连累语常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望莫将士三思,莫要因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莫峪紧咬下唇,眼中满是不甘,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林都尉,我又何尝不知这其中艰难。只是眼睁睁看着缦烟在这宫中受苦,我……我实在于心不忍呐!自小我们一同长大,情谊深厚,本以为能护她一生周全,却不想如今她深陷这宫闱泥沼。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又怎会真心待她?我怎能甘心将她置于这等境地,不闻不问?”
林轩听闻,心中亦是百感交集,深知莫峪这番深情难以割舍,再多言语亦是苍白。他默默抬手,取过桌上的酒壶,为自己与莫峪各斟满一杯葡萄酒。那酒液在杯中荡漾,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可此刻二人却无心欣赏。
林轩端起酒杯,凝视着莫峪,眼中满是理解与无奈,轻声道:“莫将士,你的心情,我懂。”言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葡萄酒入喉,本应甘甜醇厚,此刻在林轩口中却苦涩难忍,仿佛将这宫中的无奈与挣扎都融入其中。
再说回语缦烟这边,几杯酒下肚,本就不胜酒力的她,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温雅宁看着语缦烟那迷离的眼神,心中暗自窃喜,觉得期待已久的时机终于到了。
“语常在,本宫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长姐温苑藏玉佩的地方?你与她究竟有什么关系?”温雅宁刻意压低声音,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凑近语缦烟问道。
此时的语缦烟,只感觉耳边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温雅宁的话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她费力地集中精神,却依旧听得模模糊糊,只能含糊地回应:“玉佩……什么玉佩……我不知道……”
温雅宁见语缦烟这副不清醒的模样,心中不耐,皱了皱眉头,加重语气,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语缦烟,你给本宫清醒点!你怎么会知晓玉佩藏在哪里,还能那般准确无误地找出来?你是不是和我长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雅宁那尖锐的声音如同一根针,猛地刺进语缦烟混沌的意识里,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那张满是算计与敌意的脸,头一回,在心中生出一丝厌烦。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你长姐没有关系……”语缦烟拼尽全力,想要把话说清楚,可声音却虚弱得如同蚊蚋。
温雅宁见从语缦烟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心中的恼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腾”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就在温雅宁不断追问、话语如连珠炮般响起的过程中,那葡萄酒的酒意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愈发浓烈地在语缦烟身体里蔓延开来。
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仿佛都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所有的人和物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双腿一软,整个人朝着地上直直地倒去。
苏瑶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中焦急万分。见语缦烟突然倒下,她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扶,奈何语缦烟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她一个踉跄,不仅没能扶住语缦烟,自己也险些被带倒在地。
“语姐姐!你怎么了?”苏瑶焦急地呼喊着。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温雅宁心中暗喜,她就等着这一刻,好让语缦烟在众人面前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