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手扣住小夏的手腕,指腹碾过她腕骨时,触感异常僵硬,仿佛握住一截泡发的木棍。
皮下的血管骤然暴起,紫黑色纹路如蛛网般从手背蔓延至小臂。
所过之处皮肤泛起青灰,像是被墨汁渗进了血管。
“有本事你杀了我!”
“是吗?”
我攥紧她的手腕往桌面压去。
她小臂内侧突然鼓起数个包块,隔着皮肤能看见指甲盖大小的凸起在蠕动。
红笔被撞落在地,笔杆裂开处露出黑色电路板。
正是控制磁控笔的微型遥控器。
小夏的脸在烛光下诡异地扭曲。
左半张脸还维持着活人肌理,右半张已裂开三道血口。
腐肉翻卷着露出筋膜,白色蛆虫顺着伤口爬出,在下巴上聚成蠕动的团块。
“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这一幕,粉色头发姑娘都要疯了,疯狂的抓着头发,表情比小夏还要扭曲。
不过她没疯,已经是极限了。
可以说是超出正常人。
趁她一愣的功夫,抄起桌上的黑蜡烛朝她面门砸去。
蜡烛砸中她眉心的瞬间爆裂开来,裹在里面的镇魂香断成两截,香灰混着蜡油溅在她脸上,烫出滋滋的白烟。
“去你娘的!”
我紧跟着欺身上前,左手拇指按住她人中穴,右手掌心在她膻中穴狠狠一拍。
这是道家 “拍魂掌” 的手法。
讲究 “一按二震三摧魂”。
小夏的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含混的闷响。
道袍下的鬼影被震得半透明,能看见她红裙下缠着的水草正簌簌掉落。
“当老子不会玩借物?”
我从兜里掏出枚硬币,正是刚才她用来装神弄鬼的五角钱。
随后按在她眉心的蜡油上:“店里的香灰、蜡烛、符纸,哪样不是镇阴的料?你以为附在人身上就能狐假虎威?”
女鬼在小夏身体里剧烈挣扎。
肩膀诡异地隆起又塌陷,像是有只手在皮肤下游走。
我趁机抠住她手腕的 “神门穴”,用力往后掰,直到听见关节错位的 “咔嗒” 声。
小夏惨叫着跪倒在地,女鬼的虚影从她后背透出半截,长发扫过地面。
“给我出来!”
我扬起手狠狠抽在小夏后颈。
女鬼发出刺耳的尖啸,虚影终于从她头顶飘出半米高。
我瞅准机会,将断成两截的镇魂香插进小夏发间,用桌子上的符纸裹住她的手腕。
“三魂归位,七魄入体,邪祟退散!”
小夏的身体剧烈抽搐,女鬼的长发被香火烧得滋滋作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飘到一边,在地面聚成女人轮廓。
居然是个红衣女鬼!
“我问你!”
我将燃烧的香按在女鬼的眉心,香灰落在她裂开的皮肤上发出 “滋滋” 声。
女鬼的虚影吃痛般往后缩,红裙下摆燃起幽蓝鬼火:“之前有一个来玩笔仙的,叫萌萌,是不是你害的?”
“我没害过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仍是男女混合的尖啸:“她们自己怕得要死,阴气从毛孔里往外冒,我只是张嘴接两口。”
“阴气?”
“你加重他们的恐惧,让阴气凝聚成丝,再趁机吸食,当我不知道?”
女鬼的虚影开始飘忽不定,却仍在哭嚎:“我被困在通风管道十年了!不吸阴气我会灰飞烟灭……”
她哭的很伤心:“水泥墙压着我的头,老鼠啃我的眼睛…… 不吸阴气我会变成墙里的泥啊!”
“水葬的规矩是守镇十年,可你吸了那么多人的阴气,早该魂飞魄散。”
“给你阴气不是不可以,但得换个法子。”
我把燃烧的符纸扔进瓷盘,硬币在盘里转了两圈,停在 “安” 字位置。
“我现在送你往生,以后去城隍庙守着,正经吸点香火气,别再躲管道里吓小姑娘。”
不过要超度,我这里却没有东西超度,只能让人去拿。
我转头看向三人。
粉头发姑娘瘫在墙角,睫毛膏混着鼻涕在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活像被踩扁的蜗牛。
千千直挺挺倒在椅子上,口水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已经晕了。
“小月!”
我无奈,只能看向小月。
“别跟耗子似的躲着,去门口找老板娘,让她拿三支白蜡烛、半碗无根水、一锭墨斗 —— 要真墨斗,别拿塑料道具糊弄事!”
小月探出半个头,眼神涣散:“大、大师…… 我……我不敢啊。”
“赶紧去!再磨蹭小心她上你的身!”
当然,这话我是吓唬她的。
但管用啊!
小月一个激灵爬起来,刚跑到门口又突然回头:“无根水是不是雨水?可今天没下雨啊!”
“鱼缸里的水也行!”
我扯下小夏的道袍腰带,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镇鬼符:“赶紧的!”
几分钟后,小月领着老板娘冲进来。
老板娘冲进房间时,先被小夏直挺挺的尸体状吓了个趔趄。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对小夏做了什么?她……”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墙角蜷着的女鬼虚影。
红裙下摆还在滴水,长发间挂着通风管道的墙灰。
吓得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东西呢?”
我看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顿时知道,她根本没当一回事。
小月委屈地绞着衣服下摆:“我……我跟她说要白蜡烛和墨斗,可老板娘不……不相信。”
我转向老板娘,她还在盯着女鬼发抖,眼神涣散。
“赶紧把东西拿来的,要不然我不管了?”
听到我的话,老板娘浑身一颤,终于回过神,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大师救我!大师救命!”
“想活就闭嘴!赶紧去拿东西”
老板娘这下很懂事。
转身跑了,回来的时候抱着东西冲回来,怀里抱着一大堆的东西。
因为跑的太着急,怀里的白蜡烛东倒西歪,差点没洒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