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我就店铺和医院两个地方跑。
日子也算过的清闲。
每天跟鬼打打交道。
无聊的时候,会想到以前的伙伴。
洛天河,金爷,英娘,小米等等。
四个人中,三个人都去世了,还有一个洛天河。
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洛天河,甚至都没有电话联系。
我有问过刘三刀,让他给我托托关系,让他帮我找找洛天河。
可半个月以来,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洛天河不在监狱里。
好像是转监了,至于转到哪儿不清楚。
还神秘兮兮的说,我那朋友不是一般人,让我不用过多的担心。
要是我们有缘的话,那么会在见面的。
现在我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实力提升上去,然后去三家坡找伍志国报仇。
所以每天,我都在枯燥的画符,看袁英和刘三刀给我留下的各种书记。
鬼怪的弱点,以及怎么制服它们,还有面对各种困难的处理方式和简单的阵法。
每日在宣纸前研墨画符时,我总会想起袁英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本《云笈七签?符录辑要》。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刘三刀后来补的笔记。
按照书中记载,符箓分初、中、高三阶,每阶又按用途细分为九类。
初级符纸多以黄表纸为基,常见如 “镇鬼符”,压制低阶邪祟。
“净身符” 清除阴晦之气。
“引路灯符” 在凶宅中定方位。
看似简单的朱砂勾线,实则讲究 “三颤三停”。
所谓的三颤三停就是笔尖触纸需带三分颤劲,模仿雷击木天然纹理。
收笔要停在符胆位置,方能锁住灵力。
我曾因控笔不稳,在引路灯符上多画了道波折,结果符纸当场自燃。
中级符箓便要掺入特殊材料了。
袁英的笔记里详细记载着 “血河符” 需混以乌鸡血。
“破煞符” 要调入陈年糯米酒,最麻烦的 “回魂符”。
需画符者在子时以指尖血勾边,同时口诵《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
刘三刀在这页边角批注:“老子当年错用公鸡血,结果符成时引来了全村打鸣,切记雌乌雄鸡不可混!”
字迹歪斜,带着明显的颤抖,想来是他某次重伤后所书。
至于高级符箓,书中多以星图暗纹示意,极少记载具体画法。
只在扉页空白处,袁英用朱砂画了半枚残缺的雷击符,旁边小字写着:“高阶符成,需合天时、地利、人和,天时者,需在雷劫之日引动天地灵气;”
“地利者,须寻得对应地脉节点;人和者……”
后面字迹被水渍晕开,只剩 “以身为引” 四字清晰可见。
结合刘三刀在管道中用自身鲜血激活符纸的情形,我渐渐明白。
高阶符箓的难度早已不是技巧层面。
那是拿修行者的精、气、神做赌注,稍有差池便是魂飞魄散。
最让我心惊的,是书中对符箓失效的记载。
初级符若画法有误,至多失效。
中级符若材料不对,可能反噬画符者。
而高级符一旦崩碎,轻则经脉寸断,重则引动天地劫数。
如今看着案头堆积的废符,有的边缘焦黑,有的朱砂渗色。
忽然想起刘三刀在医院说的话。
“符箓之道,犹如逆水行舟,初级符练的是手稳,中级符练的是心定,高级符…… 练的是命硬。”
...
作为半路出家的修行者,起初面对满卷晦涩的符咒图谱和古籍批注,我常对着烛火犯怔。
那些弯弯绕绕的朱砂线条,时而像孩童的涂鸦,时而又似天书般难以捉摸。
而古籍中关于阴阳五行的推演,更让我在深夜里抓耳挠腮。
满心都是这怎么这么难。
可当我在案头第三次画出中级符箓时。
看着符纸微微发烫、泛出微光时,忽然理解了袁英笔记里那句 “符箓之道,始于形,终于心”。
也许正是这份报复心切,让我在每个困得睁不开眼的深夜,都强迫自己继续钻研。
我迫切地想要变得强大,想要亲手铲除那些害得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的邪祟。
但随着对术法理解的加深,我渐渐发现,自己早已不只是为了复仇而坚持。
这些看似枯燥的符录典籍里,藏着另一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画符时手腕的震颤、下笔的轻重,暗含着对天地灵气的感知与引导。
解读古籍中关于鬼怪弱点的记载,实则是在剖析人性的阴暗与执念。
就像刘三刀常说的:“妖邪易除,人心难测。”
那些依附于旧物的邪祟,何尝不是利用了人们的贪婪、恐惧与侥幸?
我开始明白,吸引我的不仅是那些神秘的术法,更是在探寻真相的过程中。
逐渐看清了人与万物、生与死、善与恶之间的微妙平衡。
...
这天,我正在画符,门外传来清脆的风铃声。
我以为是客人,下意识抬头,笔差点从手里滑落。“刘……刘大哥?”
刘三刀斜倚在门框,大金链子晃得人眼晕,足有小拇指粗的金疙瘩上刻着「出入平安」。
随着他的动作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我猜,他是故意的,就为了吸引人看。
往日乱糟糟的头发被发胶梳得油亮,三七分的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裹着精瘦的身子。
皮鞋擦得锃亮,连鞋尖都能映出人影。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墨镜,活脱脱从港片里走出来的黑道大哥。
这派头,竟让我想起曾经叱咤黑白两界的洛天河。
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刘三刀挑眉开口:“别叫刘大哥,叫刀哥。”
那腔调带着几分痞气,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我上下打量他,憋不住笑道:“刀哥,你这是要去相亲啊?穿得比婚庆公司司仪还讲究。”
话音刚落,刘三刀摸出烟盒,“啪” 地弹出一支大重九。
火苗窜起的瞬间,烟草的醇香混着昂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盯着烟盒好家伙,这老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阔气了?
居然抽一百一包的了?
刘三刀吐了口烟圈,眯着眼看我,一本正经地点头:“没错,就是去相亲,带着你一块儿去。”
我差点呛到,“开什么玩笑!我连完整的地魂都没有,现在还是残魂状态,站人跟前都得飘着,相哪门子亲?”
我急得直摆手。
却见他慢悠悠弹了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怕什么,你往我身后一站,往那儿一飘,多有派头?就说你是我请来撑场面的——阴间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