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救命,救命啊!”
“大师救命!有鬼啊!”
李锦荣和小飞抱作一团,尖叫声刺破雨幕。
女尸腐烂的指尖擦过李锦荣的鼻尖,吓得他肥硕的身躯连滚带爬往后退。
小飞瘫在泥水里,哆哆嗦嗦掏出手机乱拍:“有鬼啊!这他妈是贞子加强版!”
我也是服了。
都不知道他是真害怕还是假害怕。
谁家好人害怕的时候还掏出手机录像的?
是生前留影还是死亡录像?
我迅速掏出雷击剑。
桃木剑凌空划过,朱砂符咒借着雨水凝成锁链,缠住女尸飘忽的身形。
“冤魂莫要造孽!”
女尸发出凄厉的尖啸,腐烂的裙摆突然暴涨,化作无数惨白手臂朝我抓来。
对于这种级别的女鬼,我丝毫不慌。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符咒遇血轰然炸开,形成一道八卦屏障。
女尸被震退三丈,悬在半空扭动嘶吼。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
随着咒文念诵,女尸身上的怨气如潮水般褪去。
腐烂的面容渐渐恢复清秀模样,她对着我微微颔首,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雨幕中。
李锦荣跪在地上干呕不止,手指着远处的荒坟。
“阿、阿叔……我昨晚……昨晚搂着睡的……真、真的是狐狸精?”
我弯腰捡起他掉落的金链子。
链子上还沾着女鬼留下的黑血:“不然你以为,那些让你魂牵梦绕的‘姑娘’,都是画皮画出来的?”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我们三人身上。
山间小径化作湍急的溪流,根本无法下山。
李锦荣和小飞蜷缩在帐篷里,望着自己后背上未干的镇魄符,时不时打个寒颤。
直到深夜,雨声渐歇,两人信誓旦旦保证天一亮就走。
然而等我一觉醒来,身旁被褥早已凉透,李锦荣和小飞的行李却原封未动。
冲出帐篷,他们的车孤零零停在泥泞中。
车门大开,驾驶座上还留着半截啃了一半的苹果。
远处的村子方向,晨雾中隐约传来熟悉的铃铛声,三长两短,像在召唤迷途的羔羊。
卧槽,他们该不会又进入村子去了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想想大柱,我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害怕。
可是到了这里之后,他完全变了,而且还变了好几次。
估计是这里的磁场吸引了他们,扰乱了他们的脑电波。
……
推开通往小莲屋子的柴门。
木门轴发出 “吱呀” 怪响,像极了女人的啜泣。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小莲正背对着我梳头。
她发间的银簪只剩半片翡翠,在烛光下泛着幽光。
听见动静,她猛地转身,腕间的狐形胎记亮得惊人:“你怎么又来了?!”
烛火突然暴涨,映出她眼底的血丝。
“我昨天不是说了,晚上我就来。”
我关上门,门闩落下的瞬间,屋外传来细碎的铃铛声。
小莲冲过来推我,指尖冰凉:“这次不一样!快走!”
她的力道不大,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李锦荣和小飞是不是来了?”
小莲猛地抬头,睫毛上凝着的雾水抖落在衣襟。
“我不…… 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铜镜。
“两个男人!”
我按住她不停颤抖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她骨骼的轻颤:“一个戴金链子的胖子,另一个穿西装的瘦子!”
“我……我……”
小莲有些不敢抬起头看我。
“你倒是说啊!”
小莲嗯了声:“是…… 是来过……”
话音未落,屋外传来瓷器碎裂声,混着李锦荣标志性的浪笑,却比昨夜多了几分浪意。
看样子他们真跑来了。
“还有一个呢?大柱去哪儿了?”
我盯着她躲闪的眼神。
小莲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衣襟上:“他……他进了‘千魂窟 '……”
“千魂窟是什么?”
我抓住她的手腕。
小莲猛地甩开我,指向暗格:“就是用生人指骨砌的炼魂窑!上个月那个煤老板,还有……还有你带来的那个大柱。”
她的声音被屋外的铃铛声淹没:“他们现在都是窑里的魂火!”
突然,屋顶传来利爪刮擦的声响,三长两短的节奏。
小莲一把将我推进地道,腐叶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快走!崽子们要开窑了!”
我反手抓住她:“开窑是什么时候?”
她瞳孔里映出地道深处浮动的幽蓝鬼火,突然揪住我衣襟往地道推:“子时三刻!用生魂血引火时 ——”
地道口的阴影里突然探出半截狐尾,青铜铃铛在雾中划出冷光。
我摸出雷击剑抵住小莲后心:“带我去千魂窟。”
她浑身一颤。
“你……”
“别废话,带我去!”
我有些不忍心看她的眼睛。
因为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我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她望着地道深处摇曳的鬼火,喉间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你以为进了千魂窟还能活着出来?窑里炼的都是活人精魄,连骨头都会被熬成筑窑的泥浆!”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瓦片碎裂声。
我猛地拽着小莲滚进地道。
一团黑影擦着鼻尖掠过,带起的腥风里混着烧焦的毛发味。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我瞥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全是扭曲的人形,指甲缝里还嵌着风干的血垢。
“这些都是……”
我用剑尖挑起一块剥落的墙皮,下面露出半截泛黄的指骨。
小莲突然捂住我的嘴。
黑暗中传来细碎的爬行声,像是无数爪子在石壁上抓挠。
紧接着,地道尽头亮起两点幽绿的光,那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崽子们来了。”
小莲的声音带着颤音:“它们专吃生魂血,被抓住就会变成……”
话未说完,地道深处突然炸开一声尖啸,震得岩壁上的青苔簌簌掉落。
黑暗中亮起数十双幽绿的瞳孔,成团的白毛裹着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每张毛团里都藏着猩红的獠牙。
我挥起雷击剑横扫,剑刃却穿透了最前排的毛团。
那东西瞬间化作灰雾散开,又在半空重新凝聚成人形。
竟是些半人半狐的幼崽,溃烂的脸上还挂着人类孩童的稚气。
脖颈处却长出蠕动的狐尾。
其中三只缠住小莲的脚踝。
她单薄的裤脚瞬间被撕扯成布条,皮肤被咬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紫肿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