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安哲南没能敲开姚晴的房门。
无论他怎么软磨硬泡,姚晴就是不开门,当他是空气。
他倒是不急,反正第二天就是星期六。他有整整一个周末的时间来软化她。
这次和父母在宁楚楚家的一番经历,改变了安哲南对未来的计划。
宁楚楚和她家人的态度寒了他的心。
他父母纵然性格不好相处,嘴巴不饶人,怎么说也是她的公公婆婆,孩子的爷爷奶奶。
怎么就不肯看在他的面子上委屈将就一下呢?
他大部分的收入都给了那边,但是他们一直防他防得这么紧,生怕他打宁楚楚房子的主意?
他当然知道宁楚楚的财产绝对不止是那一套豪宅。
她是个聪明人,嫁给有钱有地位的人那么多年,手上怎么可能没有攒下钱来?只是她没有向自己露过一丝口风。
安哲南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在那个家就像是个编外人员,连面对自己的儿子桉桉的时候,也时常觉得自己不像是个爸爸。
倒像是个和他玩得来的叔叔,一个一周来看他两三天的叔叔。
儿子愿意和安哲南玩。但是一旦情绪不好,或者到了要吃饭或者犯困的时候,就自觉地去找外公外婆、妈妈和保姆中的任何一个人,理都不理安哲南。
特别是他哭起来的时候,连抱都不让安哲南抱。
有一次,安哲南在那边多待了几天,桉桉竟然奶声奶气问他:
“爸爸,你怎么还在我们家?还不回自己家吗?”
.......
想到这里,安哲南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房间里是闭门不出的姚晴。
他忍不住点起了一支烟,心里烦躁不堪。
他怀念曾经的姚晴,那个总是任劳任怨,笑意满满的妻子。
在和宁楚楚重逢之前,他的生活很舒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现在不止过得捉襟见肘,反而只剩下心累和心寒。
他不能和姚晴离婚,一定要想办法挽回她的心。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安哲南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感性过,但是人到中年,只剩下了精明的计算。
......
一晚上,姚晴都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安哲南一回到这个家,她的精神就无法放松。
只是在黑暗中,看着墙角靠着的那个大大的行李箱,她莫名有一种安心感。
她随时可以离开。
睡梦中,竟然出现了白天见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还有云辰集团的那栋大楼,那些忙碌充实的人们。
她好羡慕这些有自己事业的人,如果她当初毕业时选择另外这条路,那她现在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
一大早,姚晴起来洗漱,突然闻到一种气味。
是油条的气味,还有豆浆。
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年轻的时候,早餐很喜欢吃豆浆和油条。大学附近有一家的早餐店的油条炸得特别酥脆。
她很喜欢吃,但是觉得太远,懒得去买。
安哲南当时已经工作了,她还在读大三。他每天早上骑着自行车去买了豆浆和油条,给她送过来。
坚持了整整一个月,打动了她的心。
其实她到后面已经吃腻了,说了好几次,安哲南才停止送早餐。
她在原生家庭里,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不止没有人管她吃没吃早餐,还经常饿着肚子给全家人做饭洗衣。
不过她喜欢吃豆浆油条,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油腻的食物已经失去了兴趣。
安哲南从厨房里出来,正好看到她从卫生间里洗漱了出来。
她没有穿睡衣,而是穿得整整齐齐,像是要出门的装束。
整个人看起来淡淡的。
安哲南笑道:“老婆起来了?快来坐下吃早餐吧。”
姚晴不置可否,走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缓缓地喝着。
她还是很冷淡,但是至少她的态度缓和了一点了,没有看到他就剑拔弩张的。
也许她的气消得差不多了。
他趁热打铁:“老婆,你最喜欢吃豆浆油条了。现在很少有现做的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手工的。快来趁热吃吧,等一会儿不脆了,口感就不好了。”
姚晴喝完了那杯水,静静地说出了那句话:
“安哲南,我们离婚吧。”
“什么?你说什么?”安哲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们离婚吧。”
“姚晴,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就因为吵了一次架,你就闹离婚?”安哲南怒不可遏。
“我没发疯,我要离婚。现在离的话,我还有一线生路,再拖几年的话,可能我们两个都会疯掉。”
“到时候,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姚晴一脸平静地说着。
他没听错吧?她这是在威胁他?
安哲南的警惕心起来了,但他脸上并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
“你还没完没了了?你凭什么跟我离婚?我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之前这么多年不工作,还不是我养着你。逢年过节,我还给你爸妈弟弟发红包,比你这个当女儿的还孝顺,我哪点对不住你了?”安哲南越说越理直气壮。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的性格真的不好。不会说好听的话,又不圆滑,我爸妈说你两句也很正常。你看你自己的亲爸亲妈都看不上你,这还不能说明是你的问题吗?”
姚晴目光收缩,随即慢慢冷了下来。
他明知道原生家庭是她的痛处,他还故意拿这个来刺激她。
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姚晴对他是不设防的,她不仅把他当成丈夫,也当他是最好的朋友。
对他诉说过很多自己的童年往事,那些不为人知的委屈。
那些信任,现在却变成了刺向她自身的利剑。
他无非就是看明白了,她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会为她出头。
笃定了她离不开自己。离开了这个家,她能去哪里?出去当孤魂野鬼么?
姚晴总算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心的。对她连基本的怜悯都没有,更谈不上共情。
本来只想尽快脱身,最好还能给双方都留个体面。
那她也只能以套路来对待他了。
她冷冷地说道:“你对得起我,你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这些话的?这些日子以来,你做出的这些事情,以为我都不知道吗?你既然爱年轻漂亮的女孩,嫌我老了,我何不就成全你?”
她说着这些话,一边凄然地把头转向一边。
安哲南心道:果然,是覃瑞瑞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