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一个过肩摔,安哲南躺得很安详。
她凑近一看,两行泪水从他左右两边眼角,兵分两路流了下来。
韩林轻抚右边手腕,低声道:“他没事,我没下重手。”
姚晴有点担心,虽然她厌恶安哲南,但看他今天的状态实在不对劲。
她是想好好把婚离了,并不是希望他死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女儿小枫的父亲。
她对安哲南道:“你正常一点好不好?问也不问,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人家。你有事就说事,不要一来就拉拉扯扯的。”
安哲南注意到了她话中的“污蔑”二字,她说是被污蔑。
“老婆,他真的不是奸夫?你们是清白的?”
姚晴回答简短:“不是,是。”
安哲南好歹听明白,她是说韩林不是奸夫,他们是清白的。
知道这一点,他心头狂喜。
老婆果然没有变心,老婆心里还有他。
姚晴现在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发现,刚才安哲南骂人的样子,和他妈郑小梅好像。
不愧是亲母子。他平时温和体面,关键时候才露出本来的样子。
如果说,以前还有些许难过不舍。
发现这一点之后,她对他彻底没有了一丝情绪。
一个郑小梅已经够多了。
她终究还是问他:“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听到她问话,安哲南的眼泪更是止不住,韩林的那一下像是打醒了他。
他缓缓坐了起来,抹着眼泪。
姚晴试探着问道:“是覃瑞瑞吗?”
安哲南本来已经渐渐安静了下来,听到覃瑞瑞这三个字,他表情又紧张了,脸色惨白,像是听到传说中的鬼魅一样。
韩林见安哲南不再发疯,也自觉地走到了一边,跟他们留出了一段距离。
他靠在一个墙边,看着手机。但他们都看得出来,他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态。
安哲南知道,只要稍有动作,韩林就会过来揍他。
他刚才看姚晴和那个韩林的相处,神色举止坦然,不像是有私情的,更像是朋友。难道他是曲兰的老公?
他也没追着问韩林是谁,他一门心思想让姚晴回心转意。
他颤抖着道:“老婆,我后悔极了。不该去招惹那个覃瑞瑞。这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她就是个神经病,是个阴暗的女鬼。”
他一边抽噎着,一边讲了自姚晴走后,他的悲惨遭遇。
*
姚晴那天拉着行李箱走后,安哲南以为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等她在外面混不下去,灰溜溜地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谈判的筹码了。
可是,她走得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安哲南开始急了。
后来郑小梅说要去姚晴的单位闹事,想办法搞掉她的工作。他虽然觉得不妥,也没有明确拒绝。
毕竟,他在电话里得知,姚晴早就知道了宁楚楚母子的存在。
那么,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姚晴就算能原谅他跟覃瑞瑞出轨的事,要是知道了宁楚楚母子,还不要了他的命?
只有让姚晴山穷水尽,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她才会忍着屈辱回来。
他打错了算盘。
那天姚晴拉着行李箱走了之后,老两口也悻悻地回去了,还边走边商量怎么去姚晴单位闹。
安哲南面对空空的房子,只觉得心中也空空。
宁楚楚没有跟他联系,他想到她也只觉得心累,懒得找她。
他无趣地回房间躺下了。
这些年来,他很少一个人在家里过夜,很不适应。
忽然想到覃瑞瑞,她也没有联系他。她说要离开这个城市,那她走了吗?
安哲南想到她就不舒服。
他确定那一回,他在覃瑞瑞家里昏睡了一下午,是被下安眠药了。
他以往就算是喝醉酒,都不会像那样不省人事。
想到覃瑞瑞的这些行为,他毛骨悚然。
走了最好,千万不要回来!
那个夜晚,发生怪事了。
他刚有点迷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很清脆。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是风铃声。
他家里从来就没有风铃,他怕这个玩意儿。
小时候,他听村子里的老人讲故事,曾经提到过,施了咒的风铃是可以招来邪祟的。
儿时的阴影最是深刻,一辈子都忘不掉。
以前女儿想在家里挂那种九层塔状的风铃,他坚决不许。甚至勒令她把风铃扔掉,害得女儿为此哭了一场。
所以,当他在夜晚听到风铃响的时候,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起床,仔细去听。
发现风铃声不是来自家里,而是门外。
他大着胆子去打开家门,发现了诡异的一幕,吓得他汗毛直竖。
门口挂着一个白色的晴天娃娃,正好吊在他的面前。圆圆的脑袋,对他诡异地微笑着。
娃娃下方吊着一只风铃,发出叮铃铛啷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说不出的可怕。晴天娃娃这种东西,在阳光下看起来可爱,出现在夜晚,只会觉得恐怖。
他吓得要死,又不敢声张,连忙把那个吓人的玩意扯了下来。
飞快跑到电梯间旁边的垃圾桶那里,把它丢了进去。
回到家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气喘得厉害。
第一反应,会不会是姚晴弄的。
直觉告诉他不可能是姚晴,她没那么变态,但他巴不得是她做的。
那样反而没那么可怕。
晴天娃娃......令他联想到姚晴的名字。
不是姚晴的话,谁在搞这种恶作剧?
安哲南睡着的时候也是心神不宁的,总觉得房间里面有奇怪的感觉。
像是空气被扰动的感觉。
半夜他迷迷糊糊觉得房间有呼吸声。他在梦里微笑,会不会是姚晴回来了。
她是不是睡在他的隔壁,还躺在女儿的房间呢?
如果她回来了,他会原谅她刚才的恶作剧。
他的确太过分,她骂他打他都可以,挂个风铃吓吓他,不算过分。
只是不要再离开他了。
*
他没有醒过来,一整晚都在做噩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衣柜门大开着。
左右柜门上各自写着两行血红的大字。
【老公,我一直在衣柜里哟。】
【你们在这张床上做的事情,我亲眼看着呢。】
看着这两行大字,安哲南脸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