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符劫
"师父,您养的鬼东西要压不住了!"
韦喜映的咳喘声混着雷暴在药柜间回荡,靛蓝色血珠溅在黄铜脉枕上。三百个沉香木抽屉突然同时炸开,药材如飞蝗倾巢而出,在暴雨声中拼出个血淋淋的"冤"字。
"十年了..."他抓起桃木人偶按在胸口,那对空洞的眼窝里淌出桐油,"当年他们吊死您时说济世堂是淫祠,现在连药灵都要反噬?"
一道闪电劈亮柜台玻璃,映出他背后扭曲的人影。那人影脖颈处晃着半截麻绳,正是文革时批斗致死的师父。
鬼影开口:"喜映,子时阴兵要借道..."
韦嘶吼:"滚回去!"他抄起砭石刀划破掌心,血滴在"当归"格里滋滋作响,"济世堂的债,轮不到死人讨!"
第二节:棺熬
"砰!"
八根棺钉穿透门板,阴沉的男声裹着雨幕刺入:"韦瘸子,你这破棺材铺该腾地儿了!"
王德发踹开残破的木门,身后壮汉抬着的鎏金匾额上,"仁心堂"三字正往下渗黑水。韦喜映佝偻着背在柜台后捣药,石臼里泛起的却是血腥气。
"王老板改行卖棺材了?"韦头也不抬,药杵砸出火星,"这匾额用尸油泡过,也不怕折寿?"
**王德发金牙闪光**:"比你强!守着个破药柜,连媳妇都讨不上..."他突然抓起把艾叶灰撒向空中,"听说你师父的魂还在柜子里?"
灰烬在空中凝成张扭曲的人脸,韦喜映手中药杵应声而断。
韦暴起:"你动了师父的坟!"
王狂笑:"何止?我把他骨头磨粉掺进狗食了!"他甩出张地契,"签了这破柜子归我,不然明天全镇都会知道——"
王逼近耳语:"你这残废,是韦家和妖女生的小杂种。"
第三节:问诊
铜铃骤响,裹着水红雨披的姑娘跌进门来。李丽丽咳得眼角泛泪,翡翠镯子撞在药柜上叮当作响。三百个抽屉突然开始高频震颤,最上层的犀角盒"啪"地弹开。
"救...命..."她抬头瞬间愣住。
晨光中佝偻的身影正在称药,畸形的右手却美得惊人——苍白的指节在党参须间游走,宛若玉雕的神佛拈花。
韦喜映声音沙哑说:"咳血了?"
李丽丽猛抓紧衣襟:"他们说是肺癌..."
韦喜映突然掐住她手腕:"撒谎!你咳的是金纸灰!"
他扯开她衣领,锁骨下青莲胎记正渗出血珠:"谁给你种的鸳鸯蛊?"
暴雨在此时骤歇。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见李丽丽腕间银镯内侧的刻字——**沅芷**。
/第四幕:血引
"我不要你的脏血!"李丽丽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晾晒的曼陀罗。
韦喜映已将砭石刀抵住脊椎:"这不是血,是济世堂三百年的药债。"
刀刃入肉的闷响中,靛蓝色血柱喷溅在铜秤盘上。李丽丽突然头痛欲裂,民国记忆如毒蛇窜入脑海——
民国女声:"道长,用我的命换他轮回!"
苍老叹息:"以血为媒,世世残缺..."
少女嘶喊:"我李沅芷甘受天谴!"
现实与幻境重叠,她看见韦喜映后背浮现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朱砂咒文正顺着血线爬进她的胎记,药柜深处传来铁链崩断的轰鸣。
李用颤抖声:"我们...是不是上辈子见过?"
韦在惨笑:"现在逃还来得及。"
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青黑烙印赫然是并蒂莲纹:"喝了这碗药,永生永世都逃不开我这残废!"
第五节:魇起
药碗坠地的脆响中,全镇的狗同时狂吠。李丽丽蜷缩在墙角,看着自己吐出的血痰里金丝蠕动。柜台上的桃木人偶突然转头,用师父的声音嘶吼:
"喜映!阴兵过境了!"
狂风撞开所有门窗,三百味药材凌空飞旋。在当归与血竭形成的漩涡中心,韦喜映佝偻的脊背正在拉直。他每寸骨骼都在爆响,脚下积水映出的却是长衫玉冠的民国公子。
李丽丽梦呓般:"景明..."
韦喜映眼神骤:"你叫我什么?"
这个被埋葬五十年的表字,此刻正从月老庙方向传来。地宫里的青铜药臼轰然炸裂,刻着两人生辰八字的碎片划破夜空,深深扎进济世堂的牌匾。
暴雨再次倾盆时,王德发的惨叫划破长街。他带来的阴沉木匾额正在融化,黑水中浮出无数婴孩骸骨,整条街的红灯笼都变成了惨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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