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姐?翠花姐!"希小云扯着嗓子喊了两声。
她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注意到角落里孤零零的两筐苹果。早上明明是五筐的!谁把菜都搬走了?难道杨天冰派人来取了?可为什么不通知她一声?
希小云的心跳得像擂鼓,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这下可糟了,耽误了送饭,地里干活的几十号人还不得饿着肚子干活?杨天冰那个暴脾气,非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不可。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厨房,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声音是从村东头的活动板房方向传来的,那里原本是准备建养老院的地基,因为资金问题一直搁置着,只有几间临时搭建的板房。
希小云三步并作两步往那边跑,转过一个土坡,眼前的景象让她猛地刹住了脚步。
原本空旷的场地上,五六十号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七十多岁的张爷爷带着几个老太太在垒墙,砖块在他们手里传递得像流水线一样顺畅;腿脚不便的李叔坐在轮椅上指挥着一群半大孩子搅拌水泥;患有哮喘的王老师正用她那标志性的尖嗓子安排着工作流程。
最令人吃惊的是,原本只打了地基的院墙,现在已经垒起了一人多高,灰白色的水泥还没完全干透,在阳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而更显眼的是门口那块刚刚挂上去的木匾,上面用红漆歪歪扭扭地写着"幸福一家人"五个大字,油漆还没干透,往下淌着几道红色的泪痕。
"这...这是..."希小云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哎呀小云来啦!"李翠花从人群中钻出来,围裙上沾满了面粉,"你可算来了,我们都忙活大半天了!"
"翠花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希小云抓住她的胳膊,"饭呢?地里的工人吃了吗?"
李翠花哈哈大笑,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早送去了!早上我看你忙着帮王婶接生,就喊了天赐他们几个小伙子把饭菜抬过去了。天冰哥还夸咱们准备得丰盛呢!"
希小云这才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想起什么:"那猪肉...我记得还没..."
"杀猪是吧?"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希小云回头,看见杨天赐正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擦着额头的汗,桃花般的面颊上沾着几点血迹,"我杀好了,肉都炖上了。"
希小云这才注意到,活动板房旁边支起了三个大灶台,几口直径足有一米的大铁锅里,浓白的肉汤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飘得老远。几个妇女手忙脚乱地往锅里加着调料,不时溅起几滴热汤,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和笑声。
"天赐哥,你一个人杀的猪?"希小云难以置信地问。杀猪可是个力气活,通常需要四五个壮劳力配合才行。
杨天赐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老赵头帮我按着后腿,张婶负责接血,大家伙儿一起弄的。"他指了指不远处,几个老人正坐在树荫下休息,身上还沾着些猪毛和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