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阿骨打传 第302章 箭射黑鹰

“石土门兄，如今辽人苛政，我等女真各部苦不堪言。”

阿骨打突然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却字字千钧，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决心，“他们强征海东青，害得猎户们为了捕捉这神鸟，不得不攀越陡峭的山崖，许多人因此坠崖身亡；他们索要北珠，迫使渔民们不顾生命危险，潜入冰冷刺骨的深海，无数人因此溺亡。这般暴行，何时才是尽头？”

石土门神色一凛，下意识地警惕地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偷听后，压低声音说道：“盟主所言极是。但辽人势大，铁甲骑兵如云，兵强马壮，我等……”

“势大又如何？”阿骨打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如闪电般锐利的锋芒，那鹰隼般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眼前的薄雾，洞察辽人内部的腐朽与虚弱，“辽主骄奢淫逸，整日与伶人酗酒作乐，不理朝政，荒废国事；其将士怯懦如鼠，贪生怕死，毫无斗志。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他紧紧地握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在向辽人发出无声的挑战，“当年我仅率三百勇士，便击退辽军千人，靠的不是人多势众，而是我女真各部民心所向，众志成城！”

话音未落，忽听得一阵尖锐的鹰唳，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长空的寂静。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只巨大的黑鹰，自东方天际如黑色的闪电般疾飞而来。

它的羽翼展开足有丈余，羽毛漆黑如墨，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当它在云层间穿梭时，仿佛将那灰蒙蒙的天空撕裂出一道道黑色的口子。

它的利爪如钩，泛着森然的冷光，仿佛能轻易撕裂一切阻挡它的事物；眼神凌厉得能穿透人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秘密。

它在空中盘旋时发出的鸣叫，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是对这片土地的挑衅与威慑。

“这恶鹰！”石土门脸色骤变，急忙抄起倚在墙边的硬弓。那把弓弦因过度使用，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这些日子，它时常来骚扰营地，叼走过族里的羊羔，还抓伤过无辜的孩童！”他的声音里，满是愤怒与无奈，这只黑鹰，仿佛已经成为了辽人压迫的象征，肆意地欺凌着这个弱小而坚韧的部族。

阿骨打凝视着空中的黑鹰，心中突然一动。族中老萨满曾说过，鹰乃天神的使者，若能降伏，必是吉兆。

而此刻，这只黑鹰在祭礼前夕出现，莫非是上天在考验他，在暗示着他肩负的使命？“取弓来！”他沉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是来自天神的命令。

一名亲卫迅速递上一把雕花大弓和一壶箭矢。

这把弓由百年老檀木精心制成，弓身雕刻着女真先祖征战的壮丽图腾，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着先辈们的英勇事迹。

弓弦则是用最强健的牛筋所制，坚韧而富有弹性。阿骨打双手稳稳地接过弓，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海风拂过脸颊的力度，敏锐地计算着风向与距离。

那鹰似乎察觉到了威胁，在空中盘旋得更加急促，鹰唳声也愈发凄厉，它的双翼剧烈地搅动着气流，掀起地上的落叶，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仿佛在与阿骨打展开一场无形的较量。

“盟主，这鹰飞得太高，恐难射中。”石土门忍不住担忧地说道，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阿骨打没有回应，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缓缓拉开弓弦。

他的手臂肌肉紧绷如铁，青筋暴起，仿佛是一座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山峰。

弓弦被他拉成满月的形状，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唯有他与那只黑鹰，在天地间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无声较量。

“嗖！”箭矢离弦，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阿骨打坚定的决心与必胜的信念，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取黑鹰要害。

那箭矢在空气中呼啸而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仿佛是命运的轨迹。

黑鹰显然没想到会遭到如此迅猛的攻击，发出一声惊恐的惊叫，慌乱地想要躲避。

但阿骨打这一箭快如闪电，精准地射中了它的翅膀。

受伤的黑鹰痛苦地挣扎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黑色的羽毛如雪花般纷纷飘落，仿佛是天空为这场战斗洒下的哀伤之泪。

最终，它无力地坠落下来，正好掉在祭坛前方，溅起的泥土混着殷红的血迹，在洁白的祭坛上留下一道刺眼的印记，仿佛是对辽人压迫的反抗与控诉。

“射中了！盟主神射！”营地中瞬间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呼，族人们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敬畏与崇拜。

他们的目光，仿佛汇聚成一束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对阿骨打的敬仰与追随的决心。

石土门快步上前，俯身拾起坠落的黑鹰，脸上满是惊喜与激动：“此鹰素来凶悍，常袭扰部族，众人皆视其为不祥之物。今日盟主一箭毙之，实乃天赐吉兆！这是天神在庇佑我女真，庇佑盟主！”

阿骨打收起弓，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自信与从容：“不过是碰巧罢了。”但他心中明白，这一箭不仅震慑了耶懒路的部众，更是向所有人展示了他的实力与天命所归。

他望向祭坛上的黑鹰，它的眼睛尚未闭上，依然保持着凌厉的神色，仿佛在诉说着强者生存的残酷法则——而他，阿骨打，必将成为女真的强者，带领族人冲破辽人的压迫，走向自由与光明。

当晚，石土门在大帐中设宴款待阿骨打。熊熊燃烧的篝火，将整个大帐照得通明，火光照耀在众人的脸上，映出一片温暖而热烈的光芒。

烤架上的鹿肉滋滋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香气混合着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帐内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垂涎欲滴。

众人推杯换盏，酒过三巡，醉意渐渐涌上心头。阿骨打见众人皆有醉意，便拉着石土门的弟弟迪古乃，悄然走出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