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25章 墟海遗梦

“以众生愿火……葬尔星晷！”凌烬的残魂引燃银麦，火势逆卷麦穹。

初代天帝的虚影在火中扭曲：“蠢货……你烧的……是白璃最后的魂！”

烈焰吞没阵眼的刹那，凌烬的残魂听见白璃的轻叹：“活下去……为所有人……包括我……”

麦穹化为灰烬，初代天帝的嘶吼响彻归墟。七十二枚星晷碎片坠入海底，凝结为一株青铜麦穗——

穗粒中沉睡着未被污染的巫族古约，根须缠绕着白璃的逆鳞残片。

凌烬的残魂没入穗尖，银焰自地脉喷涌。青州焦土重现绿意，新生的麦穗无风自动，穗浪中浮起无数无字碑——

碑文由星砂自行书写，记载的不再是牺牲，而是孩童的笑声与晨露的重量。

渔村孩童在海岸拾到一枚青铜铃铛。摇晃时，铃音化为银焰掠过麦田，映出一道虚影——

黑袍残破，腕间无铃，唯有心口一缕银焰不灭。

地脉深处，初代天帝的脊髓剑爬满麦根。剑柄处，一粒星砂悄然发芽。

归墟海面浮着一层银灰色的雾霭，凌烬的残魂蜷缩在青铜碎片上，随暗流缓缓漂移。海水浸透他的识海，每一滴都裹挟着星晷焚毁后的余烬，那些灰烬中闪烁着初代天帝未灭的执念。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凌烬的虚影触碰碎片表面，裂纹中渗出白璃的残音。她的呼唤如风中残烛，却在他试图捕捉时消散无踪。

海面骤然翻涌，一道幽紫光柱破开雾霭。九幽的傀儡立于光柱中央，黑袍下伸出森白指骨，掌心托着一面混沌镜——

镜面映出凌烬石化前的真身，晶化躯壳爬满蛛网裂痕，心口插着半截噬魂钉！

“师兄，你狼狈的模样……当真令人愉悦。”九幽的嗓音混着镜面嗡鸣，“这面混沌镜，可是用你当年刺穿我母亲的噬魂钉熔铸……喜欢吗？”

混沌镜迸发幽光，凌烬的残魂被强行吸入镜中世界。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唯有无数面镜子悬浮于虚空，每一面都映出他被石化的瞬间——

晶化左臂插入白璃胸膛，幽冥瞳被噬魂钉洞穿，巫族战士的残躯堆积成山……

“这些……都是你未来的倒影。”九幽的虚影在镜间穿梭，指尖轻点镜面，“混沌镜能映出众生最深的恐惧……而你，连恐惧都成了我的傀儡！”

凌烬的残魂暴起银焰，击碎最近的镜面，碎片却化为锁链缠住他的四肢。镜中倒影突然活了过来，石化的“凌烬”们从碎片中爬出，掌心皆握着噬魂钉：“加入我们……你本就是量劫的一部分……”

混沌镜深处传来初代天帝的低笑，镜面涟漪中浮现被篡改的记忆——

少年凌烬跪在天机阁地牢，九幽被铁链拴在对面。阁主将噬魂钉刺入九幽后颈，狞笑着对凌烬说：“他是你的‘影皿’……你的罪孽，由他承担！”

“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凌烬的残魂震颤，银焰几近熄灭。

九幽的虚影逼近，混沌镜映出他紫眸中的癫狂：“现在明白了吗？你每杀一人，罪孽便转移到我身上……而我，甘之如饴！”

镜中世界骤然收缩，所有倒影化为青铜丝线，刺入凌烬的残魂。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回荡着九幽的蛊惑：“成为我的傀儡……你便能与白璃重逢……”

千钧一发之际，一缕银焰自镜外渗入。白璃的残魄在火中凝形，逆鳞纹路灼穿镜面：“凌烬……混沌镜的弱点……在初代天帝的脊髓剑上！”

凌烬的残魂骤然清醒，银焰逆冲识海。混沌镜的倒影在烈焰中扭曲，九幽的虚影尖叫：“你敢毁镜……白璃的魂也会湮灭！”

“那就……同归于尽！”凌烬的残魂撕裂镜中世界，银焰裹住九幽的傀儡真身。混沌镜炸裂的刹那，他窥见镜核深处的秘密——

初代天帝的脊髓剑竟藏在九幽的胸腔，剑柄上嵌着白璃的一缕逆鳞！

归墟海底震荡，混沌镜的碎片化为青铜暴雨。凌烬的残魂附于最大的一块碎片上，冲向九幽真身。

“你以为能赢？”九幽撕开黑袍，露出胸腔内跳动的脊髓剑，“这把剑……是初代天帝为你准备的棺椁！”

凌烬的银焰触及剑身，记忆如洪流涌入——

初代天帝将脊髓剑刺入自己心脏，以血为誓：“此剑葬天，此魂永锢……后世皿者，皆为我奴！”

白璃的逆鳞在剑柄上闪烁，她的声音穿透时空：“凌烬……斩断剑身……释放所有皿魂！”

凌烬的残魂化为银焰飓风，裹住脊髓剑。剑身爬满裂痕，七十二枚星晷碎片从裂痕中迸射，每一枚都连着一条皿魂锁链。

“以我残魂……焚尽永锢！”

银焰吞噬剑身，九幽的胸腔炸开，初代天帝的嘶吼响彻归墟：“逆子……你葬的不是我……是众生未来！”

脊髓剑化为灰烬，白璃的逆鳞坠入海底。所有皿魂锁链断裂，巫族战士、九幽傀儡、天机阁亡魂……皆在银焰中解脱。

混沌镜的碎片沉入归墟，海面恢复平静。凌烬的残魂近乎透明，附在白璃的逆鳞上随波逐流。“活下去……”逆鳞中传来白璃最后的呢喃。

九幽的紫血自海底渗出，凝成一朵无刺铃兰，花蕊中藏着一枚青铜镜碎片：“凌烬……这次……换我替你赎罪……”

归墟渔村的孩童在沙滩拾到一枚映着银焰的镜片。每当月圆之夜，镜中会浮现黑袍虚影，腕间铃铛无风自响。

巫族遗民在海岸立起无字碑，碑顶生出一株银麦。麦穗垂露时，露珠中映出初代天帝脊髓剑的残骸——

剑柄处，一粒星火悄然萌发。

混沌镜的碎片沉入归墟海底，却未真正湮灭。凌烬的残魂附在白璃的逆鳞上，被暗流卷至一片陌生的海域。海水在此处凝结成镜面，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星空——

每一颗星辰都是记忆的残片，而星空中央的裂痕，竟与凌烬心口的噬魂钉伤痕一模一样！

九幽的无刺铃兰在镜海中沉浮，花蕊中的青铜镜碎片突然震颤，传出初代天帝的冷笑：“你以为毁了脊髓剑……就能终结量劫？混沌镜……本就是我的‘第二颗心脏’！”

凌烬的残魂触及镜面，瞬间被拖入“镜墟”——

这里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唯有无数面镜子组成迷宫，每一面都映出他被九幽操控的未来！

镜墟中的倒影突然活了过来。石化的“凌烬”们从镜中爬出，晶化躯壳上缠绕着巫族禁咒，掌心皆握着一枚混沌镜碎片。他们的低语汇成洪流：

“交出逆鳞……否则白璃的魂魄……永困镜墟！”

凌烬的银焰在镜面折射下分散成千万缕，每一缕都被倒影吞噬。九幽的铃兰在镜海边缘绽放紫光，花蕊中渗出他的残音：“这些镜傀……是你亲手造的孽……每一具都承载着你未能救下的人！”

镜傀的攻势骤然加剧，凌烬的残魂被逼至角落。一块镜面突然映出青州麦田——

白璃的灵体被钉在晷盘中央，麦穗根系刺入她的逆鳞，抽取银焰喂养镜墟！

“这是……陷阱……”凌烬的残魂在镜傀撕扯下几近溃散，白璃的逆鳞却突然迸发金光。鳞片表面浮出巫族最古老的《焚镜咒》，咒文如锁链缠住最近的镜傀——

“以逆鳞为引……以罪孽为柴……焚尽虚妄之镜！”

咒文燃起银焰，镜傀在火中尖叫着化为青铜汁液。凌烬的残魂趁势冲入映着麦田的镜面，银焰凝聚成刃，斩向晷盘上的根系！

九幽的铃兰突然暴涨，紫光化为巨手扼住凌烬：“你救不了她……她的魂早已是镜墟的养料！”

凌烬的银焰刃斩断紫光巨手，顺势刺入晷盘核心。盘心炸裂的刹那，镜墟的真实面目暴露——

这里根本不是归墟海底，而是初代天帝的“识海牢笼”！

无数面镜子实为囚禁历代弑天者的魂棺，而白璃的灵体……被锁在牢笼最深处的“量劫之眼”！

“量劫之眼……才是混沌镜真正的核心。”九幽的残魂自铃兰中渗出，紫眸黯淡，“母亲的神魂……也被囚在这里……”

凌烬的银焰触及牢笼壁障，窥见更深的恐怖——

初代天帝的神魂未灭，他寄生在镜墟中，正通过吞噬历代弑天者的记忆重塑肉身！

镜墟开始崩塌，初代天帝的咆哮震碎万千魂棺。凌烬的残魂在震荡中濒临溃散，白璃的逆鳞却传来最后的指引：“唯有弑灭己身……才能斩断天帝与镜墟的链接！”

凌烬的银焰骤然收缩，化为利刃刺向自己的残魂核心。九幽的铃兰突然挡在刃前，紫血浸透银焰：“让我来……这是我的罪……”

紫光与银焰交织，镜墟牢笼裂开一道缝隙。凌烬的残魂冲出裂隙，回头望去——

九幽的铃兰在初代天帝的嘶吼中湮灭，镜墟彻底坍缩为一枚青铜镜核！

凌烬的残魂裹住镜核，归墟海面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