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47章 银瞳倒影

幻境内，真实的劫粮者显出原形：青崖率部屠戮运粮队，灰金菌丝从他们七窍钻出，将粮车化为黑粉。垂死的押粮官爬向麦田，怀中掉出凌烬的手谕："凡动赈粮者......斩......"字迹被菌丝篡改为"尽屠北疆......"

"看清了吗......"玄机子自麦垛后走出，"你敬爱的凌尊，才是灾祸之源......"阿箬捏碎麦饼，饼芯射出一枚星髓银针，贯穿幻境核心："这枚'时溯针'......是白璃姐姐留给你的吧？"

孩童天道立于星髓泉眼，左瞳映出碑林真相：每块赎罪碑底都埋着灰金菌囊，囊中蜷缩着叛军的血肉残躯。他们的悔恨与不甘，正被玄机子炼成"怨髓"——比灰金孢子更毒的腐蚀源。

"爹爹......我该怎么做......"他触碰泉中凌烬的倒影。水面突然沸腾，石化残躯的右眼银焰暴涨，凝成一道虚影："断碑......掘根......焚尽怨髓......"虚影抬手引动泉流，孩童的左瞳却闪过玄机子的灰翳："可他们......也是你的子民......"

泉眼深处传来冷笑，怨髓凝成凌烬的魔化幻象："妇人之仁......难怪你成不了真正的天道！"

阿箬携时溯针赶回时，碑林已化为灰金菌海。孩童天道的左瞳半银半灰，指尖星髓与怨髓交织成网，困住凌烬的虚影。她将时溯针刺入主碑，针尖迸发的银焰中浮现真实历史：玄机子如何篡改手谕、青崖被菌丝操控、墨阳自刎前的最后挣扎......

"你还要骗自己多久？"阿箬斩断菌网。孩童天道嘶吼，左瞳银芒驱散灰翳，星髓泉化为万道水剑刺向碑底菌囊。怨髓在银焰中蒸发，碑文性名逐个熄灭，玄机子的咆哮震裂苍穹："你们毁不了天命！"

菌囊尽焚后，阿箬在北疆废墟种下时溯针。星髓自针尖漫溢，枯树抽芽，焦土生穗，龟裂的河床涌出清泉。饿殍的残魂自地底升起，接过阿箬手中的麦饼——饼屑在魂火中重焕麦香，化为光点消散。

"这才是真正的赈灾粮......"她望向天际，凌烬的虚影微微颔首。孩童天道的左瞳重归澄澈，掌心星髓凝成麦穗纹路："原来值得守护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瑕的山河......"

捷报传回星髓城当夜，主碑突然坍塌。菌丝裹挟着玄机子的完整身躯破土而出——他以万灵怨髓为骨、碑文悔恨为肉，胸口嵌着墨阳的残破魂核："还要多谢你们......替我淬炼出这具'万怨体'！"

孩童天道引星髓泉对抗，水流却被怨髓染黑。阿箬的蛊笛吹出安魂调，音波反被菌丝吸收。危急时刻，北疆的时溯针破空而至，钉入玄机子眉心——针尖附着的麦香与星髓共鸣，万怨体骤然僵直。

"怎么可能......"菌王身躯龟裂，"这......这不是星髓......"

"这是人间烟火气......"阿箬捏碎最后半块麦饼，"你永远不懂的东西......"

玄机子溃散成灰的刹那，凌烬的石化残躯彻底崩解。星髓泉倒卷天际，凝成他的虚影："山河重托......交予你了......"孩童天道接住飘落的逆鳞，右眼眶中绽出星髓结晶——这一次，没有灰金。

三个月后，新碑立于北疆麦田。碑文无字，只刻着一穗麦粒与半块残饼。阿箬将《山海经略》埋入碑底，转身走向远山——那里，最后一丝菌丝正渗入岩缝。

"该结束了......"她握紧时溯针，"在下一个轮回开始之前......"

星髓泉异变那夜，北疆麦田的地底传出婴儿啼哭。阿箬掘开土壤，见根系间蜷缩着灰金菌丝裹成的肉瘤，瘤体表面浮出数百张人脸——皆是碑林中消散的叛军魂魄。肉瘤突跳入心脏，根系刺入阿箬手腕，将记忆灌入她的识海：凌烬石化前的最后一刻，曾将一缕精魄藏入地脉，而这缕精魄正被菌丝蚕食！

"他在用自己......喂养玄机子的残魂......"阿箬斩断根系，瘤体却爆开脓血。血中浮出凌烬的虚影，右眼银焰已近熄灭："快走......地脉深处......有比玄机子更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