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49章 赤星裂穹

弑天军的血浸透了烬海焦土，凌烬独坐于尸骸堆砌的荒丘之上。烬天剑残柄斜插身侧，剑脊倒映着破碎的天穹------那道被九幽以混沌镜撕开的裂隙仍在渗血，暗紫色的天道雷光如垂死巨兽的脉搏，每一次闪烁都让三界震颤。

"凌尊！天隙有变！"阿箬的骨鞭绞碎最后一名叛徒的喉骨，蛊虫在她肩头炸成血雾示警。凌烬抬眸，灰金裂痕已爬至下颌，右眼彻底石化，左眼银焰明灭如风中残烛。

裂隙深处，一点赤芒骤亮。

那赤星坠落的轨迹撕裂云层，裹挟着初代天帝的威压，所过之处时空凝滞。逃亡的百姓保持仰头的姿势化为石雕，噬灵藤在触及星焰的刹那灰飞烟灭。凌烬的石化右臂突然剧痛------山河印碎片在皮下尖叫，仿佛遇见宿敌。

"是初代的气息......"白璃的残魂自逆鳞中渗出，龙尾卷住凌烬脖颈，"别靠近！那赤星是......"

话音未落，赤星已坠入烬海核心。冲击波将凌烬掀飞百里，焦土翻涌如怒涛。待尘埃落定，废墟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巨碑，碑文淌着岩浆般的血字：

"天道......非不可逆。"

碑底传来锁链挣动的轰鸣。凌烬以烬天剑残柄劈开碑基，地脉裂隙中浮出九根青铜柱，柱身缠满刻有弑神咒文的锁链。锁链汇聚处，囚着一具银龙骨------逆鳞处插着初代天帝的焚天槊，槊尖穿透的竟是一枚山河印母体！

"这是......我的龙骨？"白璃残魂震颤。逆鳞突然脱离凌烬胸口，嵌入母体印核。霎时，记忆洪流席卷众人------

万年前，初代天帝与银龙白璃本是道侣。为镇压混沌，天帝剜出白璃逆鳞炼成山河印，却遭反噬堕入癫狂。白璃自愿被囚于碑中，以龙魂为锁禁锢母体。而玄机子，正是天帝剥离的恶念所化！

"原来你我......皆是棋局弃子。"凌烬抚过碑文，山河印碎片自皮下钻出，与母体共鸣。九幽的骨笛声忽从地底渗出："这么好的戏码，岂能少了观众？"

噬渊虫群破土而出，虫潮中央托着九幽重塑的肉身------他以混沌镜碎片为骨，幽冥血海为肉，掌心握着三枚染血的山河印碎片。虫群扑向青铜柱，啃食锁链上的弑神咒文。

"母体印归我了！"九幽的骨笛吹出摄魂调，被囚银龙突然暴走。焚天槊震碎锁链，龙爪攥向凌烬。白璃残魂尖叫："快走！我的本体被玄机子操控了......"

凌烬不退反进，灰金裂痕蔓至左眼。他徒手抓住龙爪，山河印碎片刺入鳞隙："白璃......醒来！"银龙右瞳闪过清明，龙尾扫飞九幽。母体印趁机挣脱焚天槊，与凌烬的碎片融合------

咔嚓！

凌烬的胸腔裂开，灰金心脏被母体印取代。碑文血字骤然倒流，化作血色洪流灌入他七窍。九幽趁机将骨笛刺入银龙逆鳞："多谢......替我解开最后一道封印！"

天地颠倒，烬海浮空。血色洪流在苍穹凝成棋盘，初代天帝的虚影端坐云端，手中黑子皆是人族城池。凌烬立于棋盘另一端，白子竟是历代弑天者的魂魄。

"以苍生为子，以弑天为乐......这便是天道的真面目？"凌烬执起一枚白子，竟是阿箬的魂魄。棋局对岸，九幽已与玄机子融合，灰金孢子在其皮下蠕动："落子啊......你忍心看她魂飞魄散？"

白璃的龙魂缠绕棋枰，逆鳞渗出银血："棋盘即碑文......破局之道在......"话音未落，玄机子已落子屠城。凌烬目眦欲裂，母体印在胸腔炸开------

轰！

血色棋盘崩裂，初代虚影狂笑消散。凌烬坠回现世，手中多了一枚染血的青铜棋子，九幽却被吸入碑文裂隙。银龙骨寸寸风化，唯留逆鳞嵌入母体印："快......碑文要塌了......"

三日后的黎明，凌烬立于重组的山河印母体之上。阿箬以蛊虫缝合他破碎的躯体，每一针都带出灰金脓血。母体印核中浮出初代天帝的最后一缕善魂："为你......赐名......"

"我不需要天道的名讳。

"凌烬捏碎善魂，母体印骤然黯淡。碑文废墟中升起一座新碑，他咬破指尖，以血刻下：

"无名者葬于此，曾见天道可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