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6章 白璃涅盘

凌烬踏入归墟井的刹那，鎏金锁链骤然绷紧。门内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一条蜿蜒的“时空回廊”——两侧石壁上嵌满镜面，每一面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凌烬”。

有人屠尽神族后自封为天，有人跪在混沌兽前献祭苍生，甚至有人与九幽联手焚毁三界……所有镜中的“他”同时转头，烬天剑的寒光刺破回廊寂静。

“这是初代设下的因果迷宫。”白璃的声音自银纹中渗出，微弱如风，“每面镜代表一个选择的分岔……走错一步，你便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凌烬的无色之火在掌心摇曳，焰光扫过镜面，竟映出铁匠凌烬的背影——他正在某面镜中挥锤锻刀，炉火中裹着一枚灰金孢子。

“跟上来。”镜中铁匠忽然开口，锤声如雷，“你若想终结轮回……就先看清自己的‘因果根’。”

凌烬抬手触碰镜面，鎏金锁链突然缠住他的手腕。锁链另一端没入黑暗，拖拽着他坠入镜中世界——

青州边陲，雪夜

婴儿啼哭刺破寒风，襁褓中的凌烬被遗弃在铁匠铺门前。镜中的铁匠并未如现实般收养他，而是冷漠转身，灰金孢子从命铃钻入婴儿心口。

“这是初代最满意的‘种子’。”白璃的残魂轻颤，“若你未被收养……”

话音未落，镜中婴儿已化为少年，手持炊饼刀屠尽村落。灰金孢子在其眉心凝成第三只眼，与初代天帝的独目如出一辙。

凌烬的无色之火焚毁镜面，却在下一瞬坠入新的因果——

幽冥血海，断剑

另一个“凌烬”跪在九幽脚下，手中烬天剑寸寸断裂。混沌镜高悬头顶，映出白璃被炼为傀儡的画面。“用你的山河印……换她残魂。”九幽的蛊惑如毒蛇缠绕。

镜中凌烬嘶吼着交出母体印，却在下一刻被混沌镜吞噬。白璃的傀儡身躯化为灰烬，九幽狂笑：“蠢货……你果然与初代一样！”

“这些……都是可能发生的未来？”凌烬的无色之火开始紊乱。

“不，是初代播种的‘恶因’。”白璃的银纹骤然发烫，“他在万界埋下你的绝望……只为养出一株完美的‘混沌根’。”

回廊尽头传来铁锤敲击声。凌烬冲破最后一道镜面，见铁匠凌烬正将半截炊饼刀插入熔炉。炉中烈焰竟是无色之火，焚烧的却是他自己的左臂。

“因果根须必须斩断。”铁匠的嗓音沙哑，“初代将‘恶因’种在万界，唯有焚尽所有可能，你才能跳出轮回。”

熔炉轰然炸裂，无数灰金根须自炉底窜出，每一根都连着不同时空的凌烬。铁匠抓住凌烬的手按向根须：“用你的火……从根源开始焚！”

无色之火顺根须蔓延，凌烬的瞳孔映出滔天业火。每个时空的“他”都在火中哀嚎，初代天帝的咆哮震彻回廊：“住手！这些都是你的骨血！”

“骨血？”凌烬的焰光陡然暴烈，“不过是你的傀儡……今日，我替他们解脱！”

根须焚尽的刹那，回廊坍塌。凌烬坠入逆鳞秘境，却见龙蛋残壳中的灰金菌丝已化为白璃的虚影——她双目紧闭，龙尾缠绕鎏金锁链，竟与初代天帝的残躯相连。

“这才是初代真正的布局……”白璃的虚影苦笑，“他用我的龙魂为引，将万界因果捆缚于此。我若重生……混沌也会复苏。”

凌烬的无色之火凝成刀刃，斩向锁链：“那就连我一起焚了！用我的魂换你的自由！”

刀刃触及锁链的瞬间，初代天帝的残躯自地脉钻出，独目淌出鎏金血泪：“你舍得？她若活……你便永世困在混沌中！”

“我舍得。”凌烬的焰光吞没锁链，“因为从始至终……我不是弑天者。”

他反手将刀刃刺入自己心口，“我是……殉道人。”

无色之火以凌烬为薪柴，焚尽逆鳞秘境。白璃的龙魂在灰烬中重生，银鳞却染上灰金纹路。初代天帝的残躯化为石碑，碑文无字，唯有锁链断裂的裂痕。

铁匠凌烬的虚影在碑前凝聚，半截炊饼刀插入碑底：“该醒了……‘守门人’。”

地脉震颤，归墟井轰然闭合。门内石像的心口山河印同时炸裂，化为星尘滋养新生地脉。

白璃的龙爪轻抚碑面，一滴龙泪坠入裂缝：“阿烬……碑文该刻什么？”

凌烬的残魂在风中消散，唯有余音回荡：“无名……便是最好的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