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24章 善魂垂泪

护道族婴孩的莲子在地脉深处沉寂，灰金藤蔓悄然缠上女娲善魂的残躯。初代遗瞳的残光凝为露水，滴入碑前焦土，生出一株幼苗——无叶无花，根须却缠满众生名讳。

风声呜咽，似有龙吟自碑中渗出：

“山河烬，魂火熄……此碑无字，因众生皆为碑文。”

血月当空，无字碑顶的山河印渗出第一滴灰金液。液体坠地，腐蚀出深不见底的渊口，渊底传来锁链拖曳的轰鸣。护道族婴孩的啼哭骤然尖利，地脉中的莲子藤蔓破土而出，缠住碑身，根须贪婪吮吸液滴。藤蔓所过之处，碑文“烛龙盘柱”的刻痕竟扭曲成初代独目，瞳光扫过之地，亡魂自焦土爬出，化为灰金傀儡。

“鸿蒙的残识……在借血月重生！”白璃的残魂自银焰中挣扎浮现，逆鳞匕首刺入碑身，却被藤蔓绞碎。凌烬化道前遗留的无色之火自渊底喷涌，裹住傀儡，火中却传来鸿蒙的低笑：“本座即是因果……尔等如何弑之？”

地脉深处，护道族婴孩的莲子已膨至山峦大小。莲瓣绽开，核心处竟蜷缩着女娲善魂的残躯——她的石化左臂被藤蔓同化，掌心托着一团混沌孢子凝成的婴胎。胎心跳动间，归墟裂隙再度扩张，混沌潮汐中浮出万千“无面者”，额间皆嵌着初代遗瞳碎片。

“哥哥……这才是真正的‘天道’。”婴胎睁眼，嗓音与护道族少女如出一辙。灰金藤蔓缠住白璃残魂，将她拽向莲心：“你的龙血……该为母神所用！”

白璃的银焰骤然暴涨，逆鳞化为火凤冲入孢子婴胎：“阿烬以命换的众生……岂容你践踏！”龙血与孢子交融，莲心炸出鎏金光雨，女娲善魂的残躯竟睁开右眼——澄澈如星河。

“斩断藤蔓……让我解脱。”女娲善魂的右眼淌下银泪，泪珠坠地化为短刃，刃身刻着凌烬的石化残纹。无字碑轰然倾倒，碑底露出凌烬化道前埋入的烬天剑碎片。碎片与银泪共鸣，凝成一柄无锋重剑，剑脊浮出四象神兽的嘶吼。

白璃执剑劈向莲根，混沌孢子婴胎尖叫：“你毁我……便是毁三界重生之机！”剑落根断，女娲善魂的右眼随之湮灭，左臂藤蔓却暴涨，缠住白璃脖颈：“痴儿……善恶本同源！”

北冥之极，青龙虚影盘踞的冰山骤然崩裂。凌烬的石化残纹自龙鳞脱落，凝为血雨浇灌大地。雨落处，生灵化为灰金傀儡，朝莲烬城废墟跪拜。玄武、白虎、朱雀虚影自天际显现，瞳中却流转着初代独目的冷光——四象神兽，已成鸿蒙傀儡！

“四象归位……天道重启！”鸿蒙的残识自血月中凝形，星云裹住四象，化为灭世巨轮碾向白璃。

危急关头，九幽的泪烬箭矢自烬天剑碎片中苏醒，灰金孢子凝为弓弦：“白璃……这一箭，你来射！”

白璃挽弓搭箭，银焰与泪烬交融，箭锋直指鸿蒙。四象巨轮碾碎北冥冰山，玄武甲壳迸裂，白虎利爪撕开苍穹，朱雀火羽点燃归墟——箭出！

只见那支箭矢如流星般疾驰而过，瞬间穿透了鸿蒙的残识。这一箭的威力极其巨大，不仅直接洞穿了鸿蒙的残识，其产生的余波更是如同惊涛骇浪一般，狠狠地冲击着四周的四象虚影。

刹那间，四象虚影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纷纷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碎片飘散在虚空之中。而原本稳定的星云，也在这股强大力量的影响下，开始迅速坍缩，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这个黑洞宛如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白璃和鸿蒙一同吞噬了进去。在被黑洞吞噬的瞬间，白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逆鳞匕首奋力掷出。

逆鳞匕首如同闪电一般，直直地朝着护道族婴孩的莲子核心疾驰而去。就在匕首即将击中莲子核心的一刹那，白璃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句话：“阿烬……黄泉路上，莫走太快。”

随着这最后一句话的喊出，白璃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黑洞之中，只留下那支逆鳞匕首，如同一道孤独的闪电，划破虚空，直直地刺进了护道族婴孩的莲子核心。

黑洞湮灭，三界归于死寂。

无字碑彻底粉碎，墟灰中浮出一枚无纹玉印，印下压着半片逆鳞。护道族婴孩的莲子枯死，根须却缠住女娲善魂的残躯，凝为石像跪坐渊底。

地脉深处，一缕银焰悄然重燃，焰心裹着凌烬的残魂碎片。北冥冰川下，青龙虚影的泣血残纹汇成一道预言：

“山河烬，归墟启；无终海畔，火种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