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山海烬 第35章 星轨重定

皓月当空，星斗流转，九州地脉归于平静。槐根新苗的叶片在星辉中枯萎，汁液蒸腾为雾，雾中浮出鸿蒙最后的诅咒：“星辰亦会陨落......吾等你的山河再度崩毁！”

白璃漠然抬手，银焰焚尽雾霭。她望向星轨，见四象神兽的虚影盘踞天穹：

青龙：衔烛龙之瞳，镇守东极；

白虎：踏煞气之刃，巡狩西荒；

朱雀：衔红莲之火，涅盘南离；

玄武：驮无字之碑，定锚北冥。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秩序......”白璃轻触皓月，一缕凌烬的残识自月光中溢出，化作流萤没入她的眉心。

西荒焦土上，新族群跪地仰望星穹。他们掌心的红莲纹路已褪为胎记，触碰焦土时，竟有绿芽破土而出。北冥虚影的凌烬剪影悄然走近，瞳中灰金尽褪：“白璃，我欠众生一场黎明。”

白璃未答，逆鳞匕首划破掌心，龙血滴入沼泽，腐龙尸骸的残渣中竟生出一株双色莲。莲心澄澈，瓣染灰金，鸿蒙的诅咒在其根须中低语：“善恶同根......你斩不尽我！”

“无需斩尽。”白璃冷笑，指尖轻点莲心，“我要这世间——善恶自择！”

千年后，皓月依旧，星轨如常。

无终海畔，说书人抚槐而立，枝头悬着凌烬的青铜面具。树下稚童仰头问：“弑天者真的死了吗？”

说书人轻笑，摘下面具覆于脸上。

月光倾泻的刹那，面具右眼的裂痕中——

一缕无色之火，悄然跳动。

“最悲悯的重铸，非以神魂补天，而是散尽己身后，容众生在星辰下自证何为天道。”

皓月辉光笼罩九州第七载，星轨忽生异变。

青龙镇守的东极天柱裂开细纹，一缕灰金雾霭自地脉渗出，攀附柱身而上，所过之处星辰晦暗。西荒新族聚居之地，婴孩夜啼不止，掌心血莲胎记化为黑纹，灼烧皮肉发出腐臭。北冥冰川深处，虚影凌烬的剪影跪坐冰窟，额间独目胎记如活物搏动，冰面上倒映出的却不是他的面容，而是鸿蒙狞笑的虚像。

“因果......终究反噬了。”白璃立于归墟青铜巨门前，掌心银焰映出门缝中躁动的混沌潮汐。门内传来低语，似凌烬，又似鸿蒙：“璃儿，你守得住人心，守得住人心中的恶么？”

双色莲的灰金根须已蔓延至归墟深处。莲瓣澄澈面托着白璃当年滴落的龙血，灰金面却渗出粘稠汁液，腐蚀青铜巨门的封印。门隙渐阔，一缕混沌触须探出，卷住莲茎贪婪吮吸。

“善恶同根？那便断根！”白璃挥逆鳞匕首斩向莲茎，刀刃却被根须缠住。汁液顺匕首上涌，化为鸿蒙的虚影贴耳低喃：“你斩我，便是斩凌烬留下的最后生机......这莲中的澄澈魂火，可是他为你种的。”

白璃僵住。莲心深处，一缕无色之火微弱跳动——正是凌烬散魂前剥离的无垢魂。

冰川下的虚影凌烬骤然睁眼。额间独目胎记炸裂，灰金纹路爬满全身，鸿蒙的嗓音自喉间挤出：“你以为自己是凌烬？不......你只是他补天时抖落的一缕残渣！”

虚影嘶吼，掌心凝出烬天剑虚影，剑锋却刺向自己的心脏。

“我谁都不是......但至少能选择成为谁！”

剑落，灰金血液喷溅，冰川崩裂。鸿蒙的尖啸中，虚影化为冰晶粉尘，粉尘却未消散，而是汇入青龙镇守的东极天柱——柱身裂纹竟被冰晶填补，星辉复明。

西荒新族的黑纹胎记已蔓延至全族。

族长之女阿蓠跪在焦土上，掌心黑纹如蛆虫扭动。她闭目回忆凌烬化道时的星辰光雨，忽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臂上刻下弑天盟约的古咒：“以我魂为引，唤山河印余威——”

地脉震颤，皓月中坠下一枚星核，没入她的眉心。黑纹胎记寸寸剥落，化为灰烬，额间却生出银焰莲纹。

“原来这就是代价......”阿蓠轻笑，七窍渗血，“弑天者以魂补天，我们......以命承劫。”

她化为光尘消散，西荒焦土上，万千银莲破土绽放。

白璃立于莲海中央，归墟巨门轰然闭合。

双色莲的灰金根须尽断，澄澈莲心托着凌烬的无垢魂火，缓缓升入皓月。星轨归于平静，青龙长吟，朱雀衔莲，白虎伏煞，玄武驮碑——四象虚影皆望向皓月，仿佛等待某种仪式。

“还不够。”白璃抚过青铜面具，无色之火自裂缝溢出，“鸿蒙，你窥见过真正的终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