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篮徒 第87章 惜败

"什么？司马要休养两周？"王杨超一拳砸在更衣室的衣柜上，金属门发出"砰"的巨响。

队医老陈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核磁共振显示腰椎间盘突出加重，必须静养。如果再强行上场，可能会影响他的职业生涯。"

更衣室内一片死寂。窗外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他们的命运。明天就是与二中的第二场对决，没有司马宇，他们该如何应对那个难缠的高明跃？

庄伟教练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情况就是这样。明天的比赛，我们必须在没有司马的情况下作战。"

段贵能沉默地系紧鞋带，这个216公分的中锋向来话少，但此刻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吴加飞不停转动手腕上的护腕，眼神飘向司马宇常坐的那个位置——现在那里空空如也。

"教练，"王杨超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让我来打控卫。"

庄伟挑了挑眉："你确定？高明跃比你高五公分，体重多十公斤。"

王杨超露出标志性的虎牙笑容，但眼里没有笑意："去年他能赢我们，是因为司马腰伤发作。这次，我要让他见识真正的'黑曼巴'。"

苏梦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司马宇的球衣。她本想送来给队员们加油，却听到了这个噩耗。"他会好起来的，对吗？"她问队医，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老陈叹了口气："年轻人恢复快，但需要时间。"

雨下得更大了。

第二天清晨，王杨超第一个到达球馆。空旷的场地里只有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回荡。他连续命中了一百个三分，直到衬衫被汗水浸透。

"看来某人很紧张啊。"段坤不知何时出现在场边，手里转着篮球。

王杨超擦了把汗："紧张？我字典里没这个词。"

"得了吧，"段坤把球传给他，"你每次说谎都会摸鼻子。"

王杨超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随即笑骂："滚去热身！"

队员们陆续到来。更衣室里，庄伟正在布置战术："...二中的防守强点是高明跃和贵小栋的外线压迫，我们必须..."

王杨超没有完全听进去。他的目光落在战术板上司马宇的名字上，那里现在贴着"杨发西"的标签。一年级控卫杨发西有潜力，但面对二中老辣的后卫线，他能顶住吗？

"王杨超，"庄伟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今天打二号位，但需要承担部分组织任务。高明跃肯定会主防你，做好准备。"

王杨超点点头，系紧了左膝上的黑色护膝。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里，司马宇正盯着手机上的直播页面。护士第三次警告他不要乱动，但他只是调低了音量，眼睛一刻不离屏幕。

"比赛要开始了。"他对空气说，仿佛队友能听见似的。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市高中篮球联赛半决赛，一中对阵二中的第二回合较量！"解说员的声音响彻体育馆，"令人意外的是，一中王牌司马宇今天因伤缺阵，这对他们来说是巨大打击！"

王杨超站在中圈，耳边是山呼海啸般的助威声。他瞥了眼对面正在热身的高明跃，后者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装逼。"王杨超低声咒骂。

比赛开始，二中赢得跳球。高明跃第一攻就找上了王杨超，一个变向加速将他过了个干净，上篮得手。0-2。

"就这？"高明跃回防时嘲讽道，"你们队长不在，你们就是一群废物？"

王杨超咬牙忍住回击的冲动。进攻端，他利用段贵能的掩护摆脱高明跃，中距离跳投命中。2-2。

"好球！"庄伟在场边鼓掌。

但好景不长。缺少司马宇的组织，一中的进攻陷入停滞。杨发西被贵小栋全场紧逼，两次运球失误被断。二中打出一波10-0的**，比分来到2-12。

"暂停！"庄伟不得不早早喊停。

替补席上，队员们气喘吁吁。王杨超灌了半瓶水，把剩下的浇在头上："我的错，我应该多接应杨发西。"

"不，"一年级控卫摇头，声音发颤，"是我太紧张了。"

庄伟迅速调整："改打'钻石'战术，王杨超你来做主要持球人。段贵能上提策应，吴加飞和段坤多跑位。"

暂停回来，王杨超控球过半场。高明跃立刻贴上来，手臂不断干扰："小个子，你今天会哭着回家。"

王杨超没有理会，呼叫段贵能掩护。利用这个掩护，他摆脱高明跃，面对补防的刘伟，一个背后传球给到空切的吴加飞，后者轻松上篮得分。4-12。

"漂亮助攻！"解说员惊呼，"王杨超展现了出色的视野！"

防守端，王杨超主动请缨防守高明跃。他放低重心，像影子一样黏着对方。高明跃尝试了几次单打都没能成功，不得不传球。二中这次进攻以仓促出手告终，段贵能抢下篮板。

转换进攻中，王杨超快速推进，在三分线外突然急停，高明跃刹车不及冲过了头。王杨超从容出手——"唰！"三分命中！7-12！

全场沸腾！王杨超回防时对着观众席捶胸怒吼，仿佛要把所有憋屈都发泄出来。

首节结束，比分定格在15-22，一中落后7分。虽然分差不大，但每个人都清楚，没有司马宇，他们打得有多吃力。

"杨发西，你先休息。"第二节开始，庄伟做出调整，"段坤，你打控卫。"

段坤瞪大眼睛："我？可我从来没..."

"你能行，"庄伟拍拍他的肩，"我需要你的投射拉开空间。"

王杨超擦了把汗："别担心，我会帮你分担组织压力。"

这一变阵出乎二中预料。段坤虽然控球不如杨发西娴熟，但他的三分威胁迫使二中的防守不得不外扩。这给了王杨超更多突破空间。

第二节进行到第3分钟，王杨超突破分球给底角的段坤，后者三分命中。20-26。

"回防！"王杨超大喊，但二中的反击更快。高明跃长传给快下的贵小栋，眼看就要轻松得分，一个红色身影从后面飞扑而来——

"啪！"王杨超一记钉板大帽！球弹到段坤手中，一中立刻发动反击！

"王杨超！王杨超！"观众席开始有节奏地呼喊他的名字。

段坤推进到前场，突然一个背后传球给跟进的王杨超。高明跃补防过来，王杨超做出投篮假动作将他晃起，然后侧步横移，稳稳命中中投。22-26。

"MVP！MVP！"欢呼声更响了。

高明跃脸色铁青。下一次进攻，他强行单打王杨超，肘部有个隐蔽的推人动作。裁判没有吹罚，王杨超被撞得后退两步，高明跃趁机跳投得分。22-28。

"肮脏！"苏梦在看台上大喊，脸气得通红。

王杨超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胸口，却没有向裁判抱怨。他只是捡起球，快速发给了段坤。

半场结束前最后一攻，王杨超持球压时间。在进攻时间还剩5秒时，他突然加速突破，高明跃紧追不舍。杀入禁区后，王杨超一个急停，高明跃冲过了头。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投篮时，王杨超手腕一抖，球从李传腋下穿过，精准送到段贵能手中！

"轰！"段贵能双手暴扣！同时哨响，李传打手犯规！

"好球！"庄伟激动地跳了起来。

段贵能加罚命中，半场比分定格在32-35，一中仅落后3分！

更衣室里，队员们士气高涨。王杨超的球衣已经湿透，但他眼里燃烧着战意："我们能赢！他们开始慌了！"

庄伟正在布置战术："...第三节是关键，高明跃肯定会主攻。王杨超，你需要..."

突然，更衣室门被推开。所有人转头看去——是司马宇！他穿着便服，腰间还戴着护具，但确确实实站在了那里。

"医生不是让你卧床吗？"苏梦第一个冲过去。

司马宇笑了笑："我爬窗出来的。"他看向队友们，"我不能上场，但至少可以在这里。"

王杨超走过去，两人拳头相碰："我们会赢的。"

司马宇点头："我知道。"

第三节开始，正如庄伟所料，高明跃开启了攻击模式。他连续单打王杨超得手，一人连得8分，将分差再次拉开到7分。32-39。

"防不住我，对吧？"高明跃回防时挑衅道。

王杨超没有回应，只是在下一个回合用行动说话。他利用双掩护摆脱高明跃，面对补防的刘伟，一个漂亮的转身后仰跳投命中。34-39。

防守端，王杨超改变了策略，开始放高明跃一步，重点防突破。这一调整见效了——高明跃的外线投篮并不稳定，连续两次跳投偏出。

抓住这个机会，一中打出一波小**。段坤命中三分，段贵能在内线强打得手，王杨超抢断快攻上篮...第三节结束时，比分奇迹般地变成了51-51平！

"不可思议！"解说员惊呼，"在没有司马宇的情况下，一中竟然追平了比分！王杨超已经得到22分5助攻4篮板！"

第四节决战开始前，庄伟把队员们聚在一起："最后十分钟，忘记比分，专注于每一次攻防。王杨超，你..."

"教练，"王杨超突然打断他，"让杨发西上吧，我需要段坤的火力。"

庄伟沉思片刻，点头同意："好，杨发西控球，你打二号位。但关键时刻，球会到你手里。"

杨发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司马宇艰难地站起身，走到一年级生面前："记住，篮球不会说谎。只要你付出真心，它就会回应你。"

杨发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第四节开始，双方都派上了最强阵容。二中显然调整了策略，开始对王杨超进行包夹。这给了其他队员机会。

段坤先是命中一记三分，接着助攻吴加飞空切上篮。56-53，一中本场首次领先！

但二中很快还以颜色。高明跃突破分球，贵小栋命中底角三分。56-56。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最后三分钟，比分来到72-72平。

"防守！防守！"全场观众都站了起来。

二中的进攻，高明跃持球压时间。在进攻时间还剩10秒时，他突然加速突破王杨超，急停跳投——

"砰！"球砸在篮筐前沿弹出！段贵能抢下关键篮板！

一中叫了暂停。时间还剩1分15秒，比分72-72。

"最后一攻，我们打这个战术。"庄伟在白板上快速画着，"王杨超和段坤交叉跑位，段贵能做轴心..."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杨发西控球过半场，王杨超开始无球跑动。借助段贵能的掩护，他暂时甩开高明跃，在罚球线附近接球。但二中的轮转极快，刘伟立刻补防过来。

王杨超做了个投篮假动作，刘伟没有吃晃。时间一秒秒流逝：10、9、8...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强行出手时，王杨超突然一个击地传球给到空切的段坤！后者接球上篮——

"啪！"高明跃从侧面杀出，一记钉板大帽！球弹出界外，时间还剩3.2秒！

"一中球权！"裁判宣布。

庄伟叫了最后一个暂停。

"他们肯定以为球会回到我手里。"王杨超喘着粗气说。

司马宇突然开口："那就让他们这么以为。"

所有人都看向他。司马宇艰难地站起身，在庄伟耳边说了几句。教练眼睛一亮，迅速在白板上画了起来。

"就这样，"庄伟布置道，"王杨超做诱饵，真正的机会在..."

暂停结束，双方球员回到场上。体育馆内的噪音达到了顶点。

杨发西发边线球。王杨超借助段贵能的掩护全力跑动，果然吸引了高明跃和贵小栋的双人防守。与此同时，吴加飞从底线悄悄溜到三分线外——

杨发西的传球精准送到！吴加飞接球就投——

"砰！"球砸在篮筐上弹起，又落下...在篮筐上转了整整一圈！

全场屏息。

球...滑了出来！

李传抢到篮板，立刻叫了暂停！时间还剩0.8秒，比分仍是72-72！

"该死！"王杨超狠狠捶了下地板。

二中的暂停结束，他们前场发球。一中全员紧逼，不给任何轻松接球的机会。

裁判哨响，发球入场。高明跃利用双掩护摆脱王杨超，在三分线外两步接球，转身就投——

王杨超拼尽全力扑上去干扰...

球在空中飞行...

终场哨响...

"唰！"

球进了！72-75，二中绝杀！

二中队员疯狂庆祝，高明跃被众人压在身下。他挣扎着爬起来，对着王杨超大喊："看到了吗？这就是差距！"

王杨超站在原地，汗水混着泪水流下。段坤走过来搂住他的肩："你打得很棒。"

看台上，司马宇默默转身离开。他知道，这场失利会像刀子一样刻在每个队员心里。但有时候，伤疤会让男人变得更强大。

赛后更衣室里，庄伟看着垂头丧气的队员们："抬起来头来。你们在没有核心的情况下，把去年的冠军逼到了绝境。这值得骄傲。"

王杨超站起身，声音沙哑："不，教练。输了就是输了。但下次..."他环顾队友，"下次我们会赢回来。我保证。"

段贵能第一个走过来，巨大的手掌拍在王杨超背上："我们相信你。"

其他队员也纷纷围拢过来。在这个充满汗水和失望的更衣室里，一种新的东西正在萌芽——不是失败后的绝望，而是淬火后的决心。

医院病房里，护士正在训斥擅自离院的司马宇。但他只是盯着窗外的夜空，嘴角微微上扬。

"等着吧，高明跃。"他轻声说，"真正的比赛才刚刚开始。"